什麼情況?傅輕歌當場人就有點傻了,他們上一秒鐘不是還在討論三品武技的問題,怎麼下一秒就快進到羅義誠的家庭私事了?
他弟弟想要害死他?傅輕歌滿頭都是問號,實在是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是什麼,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親兄弟互相殘害的戲碼出現?
“說話不要這麼跳躍好吧,我實在是沒整明白你這說的啥話。”
“抱歉,本來這種家族內部的醜聞不該說給外人聽的,但是你因爲我的緣故而被影響到了,所以我也儘可能地如實告訴你一些。”
“我好像並不是很想聽的樣子,但是如果這個故事有趣的話,我也不介意聽一聽,反正我都已經上了這艘賊船,不是嗎?”傅輕歌笑。
“不,我希望你趕緊離開那個宿舍,越遠越好,最好是別讓人知道你跟我扯上了關係,這不是你能夠承受的了的後果。”羅義誠說。
傅輕歌一頭霧水,這話說的就有點聳人聽聞了,什麼叫做無法承受的後果,不就是被人找麻煩而已,他雖然不會去找人麻煩,但也絕對不會害怕麻煩找上門來,如果真有人不長眼來噁心自己的話......
那抱歉了,我一感到噁心了,你也別想好過一秒鐘。
“唉,真是讓人難以啓齒的內容。”
羅義誠臉上盡是黯然之色,他也是真的很無奈,無奈的很。
不是都說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羅義誠這事有一點離譜了。
就算有矛盾也不至於真的要到要命的程度吧?傅輕歌想道。
羅義誠嘆了一口氣,似乎正在梳理自己想要說的內容。
“打住打住,讓我猜猜,你要說的故事大概是,你出身於一個武道世家,然後你弟弟和你兩人都有天賦,結果你弟弟爲了繼承家族,所以跟你玩心計耍手段,想盡辦法來排擠你,是吧?”傅輕歌說道。
羅義誠一臉驚訝地看着傅輕歌,好像是驚訝於他爲什麼能夠知道。
“看來我說的好像沒什麼大錯,那我就繼續猜測,你不忍心和弟弟爭搶,兩人都在富江武大進修,但是爲了表示自己退出爭奪,肯定是犯了什麼錯誤之後,降級到了‘F’級,爲了消除他的顧慮。”
傅輕歌滿足於自己的推理之中,在腦海中添加了不少細節。
“不過呢,你自甘墮落地去降級,反而沒有讓你的弟弟感覺威脅消除了,而更加覺得是用來針對你的好機會,之前你的實力還強過他,或者是人緣和人脈比他要廣,他想要對你下手,也沒有機會。”
傅輕歌的推理層出不窮,一個離奇到極點的故事開始腦補了出來。
“最後啊,弟弟覺得是時候幹掉你了,雖然原因是什麼我不知道,不過你們這些武道世家會發生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傅輕歌說道。
小樣,這事小說話本里不是一大堆麼?
傅輕歌自認爲,作爲一個天天衝浪的弄潮兒,這種故事他看的不是一點兩點了,都說藝術來源於生活,這當然一下就能猜到了。
再說了,兄弟之間能夠以性命相逼,那必然是利益極大,自然是要大到足以完全影響一個人的人生軌跡,想來羅義誠的家族背景很是不簡單,否則怎麼會有這種離奇的相殘故事發生?
“對我動手的人,不是我弟弟,但絕對是跟我弟弟有關的人。死戰臺是富江武大內部允許的存在,被挑戰的人有權力選擇不接受,也沒有人可以強迫你上到臺上。”羅義誠愣了一下,說道。
“那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要答應?你都躲到了‘F’級學生裡頭來了,不接受死戰臺的挑戰,也是合情合理的很,沒必要吧?”
傅輕歌搞不懂這傢伙的腦回路,打得過就騎臉輸出,在對方的墳頭上反覆橫跳,打不過的話就崩撤賣溜,先保全自己再有後續。
“來挑戰我的傢伙,說是我竊取了他的武技,是一本五品的武技,然而那本武技我根本就沒有,是有人潛入我的宿舍塞進去的。”
沒人污衊就要跟人拼命嗎?不至於吧。傅輕歌有些無語了。
“所以你在外頭的風評就是,又有三品武技,又有五品武技?這話真不會有人信的吧?別鬧了啊。”傅輕歌嘴角抽了抽,有些鄙夷。
羅義誠嘆了口氣,“信不信是其次,但說出去了,就會被影響。”
“那你就說這跟你沒關係啊,又不是你拿的,死不答應不就好?”
“你特麼屬烏龜的?被人污衊強塞了武技,不得把他打翻了?”羅義誠冷哼一聲,似乎很不滿傅輕歌對於被污衊時自證的態度。
傅輕歌暗暗吐槽,明明是你被人打翻在病牀上差點沒命了吧?
“那這不是形式比人強嗎?幹不過對面不得溜了偷發育,等到武道境界夠了之後,再去反殺對方,也不會太遲吧?”傅輕歌說道。
“不行,武者之名是不容許被這樣污衊的!雖然我自甘墮落,但是我羅家出身的武者,人格絕對不會被人隨意輕賤的!”羅義誠怒道。
傅輕歌翻了個白眼,這人怎麼破規矩那麼多啊?在宿舍裡毛病一大堆也就算了,就連對自己也是一大堆的破毛病,是不是看了什麼中二病的武道電影,覺得自己是小馬哥,可以快意恩仇?
他真想一腳踹在羅義誠的傷口上,讓他知道,小馬哥可不是那麼好當的,畢竟小馬哥曾經作爲一個黑色勢力的老大哥,爲了奪回失去的尊嚴都能夠忍辱負重,他爲啥就不能暫時忍一忍被人污衊的不快?
仔細想想,小馬哥的經歷可比他悲催的多了,潦倒到只能去洗車來餬口,而且洗車的對象,還是他曾經的小弟,後來突然上位,反倒變成了他的老大,都能一忍就忍了三年之久。
“我都不記得是我幾次跟你說了,命沒了啥都沒了,那個找你死戰臺的傢伙,顯然就是想要你的命的,雖然你們兩人都是受傷退場,但是那能夠暗藏靈力的手段,少說也是七品武技了。”傅輕歌說。
不過羅義誠似乎沒有聽進去傅輕歌的話,明明看上去一看懶懶散散,好像收麼都不在乎的人,居然爲了這種事情頑固的不行。
傅輕歌見自己的話沒怎麼造成觸動,就知道他不當一回事了。
他正準備走人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羅義誠的一聲冷笑聲。
這一聲冷笑就像是掉在地上的冰塊一樣,瞬間就化開了,很刺骨。
有一種極爲濃烈的嘲諷意味從笑聲中傳達出來,那是一種優越到極致的高傲感,是從骨子裡都瞧不起傅輕歌的意味。
“就是因爲你這樣的軟骨頭武者太多了,所以纔會造就強者越強,弱者越弱的情況,如果連自己的對錯都不敢去維護,那修習這一身武道,又有什麼用處?倒不如趕緊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遇事都不能夠憑藉自己的一雙手去解決,也難怪只是一個血線境武者,也只是一個‘F’級的新生,一點未來都讓人看不見。”
尼瑪?傅輕歌差點想一指戳穿他的腦門,他居然是軟骨頭武者?
最好笑的是,他居然是一個讓人看不見未來的武者?
到此,傅輕歌只想評價,這是一種讓人想吐的優越感纏身,其實從頭到尾,羅義誠都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身份和口吻在和他對話。
無論如何也好,他都自認爲自己是自願放棄武道前途的,但並不是沒有天賦的武者,只是爲了兄弟感情而放棄了自己的發展。
或許該誇獎他是偉大呢還是腦子有病?傅輕歌一點也不敢苟同。
而傅輕歌呢?從一開始,一進到富江武大里頭,以特邀生這樣幾乎是最高級別身份的學生,居然只是一個最差勁的“F”級。
他羅義誠好歹也是從“A”級掉下來的,不代表他真是“F”級。
從本質上來說,他們一個人是天上的白雲,一個人是地上的泥巴。
還是那種剛剛下過雨的,被豬踩過的,被狗做了地盤標記的泥巴。
傅輕歌有一瞬間打算懶得理這傢伙了。
對自己自視甚高的人,一直都不在他的交際範圍內,他自己本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自然也不屑於和這些眼高於頂的傢伙交往。
“首先,我不是你說的軟骨頭武者,在你隨便評點別人之前,最好看看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其次,你那難以言喻的優越感在我這裡,根本什麼都算不上,至於你跟你弟弟那些好笑的兒童戲碼,也影響不到我,該不會以爲我真的會怕個‘A’級學生吧?”
傅輕歌已經被羅義誠給氣笑了,說的話自然滿是火藥味,他也不管羅義誠是怎麼想的,既然他要這麼裝杯,自己也不用給他臉了。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換一個宿舍,這傢伙眼高於頂的口氣,真是有夠讓人噁心,也許除開那些被人刻意引導的原因,他自己風評極差的一部分可能性,就是這種惡臭的優越感吧?
“你......”
此時的羅義誠有些驚訝地看着傅輕歌,他從傅輕歌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壓倒性的氣質,宛如能夠在一瞬間將他碾壓成灰的壓迫感,不停地在他頭上盤旋着,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帶你來診所,不是看上了你是什麼身份,也不是想跟你拉近關係,你最好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傅輕歌冷笑一聲,“你的那些問題,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明明只是一個血線境八階的武者,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的令人信服,羅義誠很想表現出自己的不屑,卻發現自己無能爲力。
他提醒傅輕歌,自己的處境很危險,連帶着傅輕歌也會危險,不單單存的是害怕傅輕歌出事的心,而是想側面表示他,不要摻和到他的事情裡頭,能趕緊滾遠點就滾遠點,他不配摻和進來。
“你真是不識擡舉,你實在是太小瞧了羅家人的狠辣程度。”
羅義誠一臉看着可憐蟲的眼神,看着傅輕歌,又跟着笑了笑。
“就算是我這個當哥哥的人,只要弟弟認爲我阻礙了他繼承家族的可能,他都要想盡一切辦法壓榨我的生存空間,不止如此,就連他的父母也是正大光明的這麼幹的。”羅義誠說道。
羅義誠頓了頓,居然又侃侃而談起來,或許是安碧蓉的醫術實在是太高明瞭,竟然讓他恢復的如此之快,又或許是他看到傅輕歌這麼跳脫,就算是忍住傷口的劇痛,也要來嘲諷傅輕歌。
“而你不過是個沒有身份,沒有背景的人吧?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混上特邀生的身份,但是你的言行舉止,甚至是吃穿用度,都能夠讓我看得出來,你是出身於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裡。”
那種特有的高傲感再度浮現在羅義誠的臉上,擡起的頭顱,幾乎是用鼻孔對着傅輕歌的臉,只用一部分眼神掃視,蔑視到了極點。
“你又怎麼可能玩得過我的弟弟呢?在富江武大里,這完全就是一個武道社會的縮影,只要你夠強,有足夠的天賦,就能夠做到很多的事情,包括你想象不到的事情,他都有辦法做到。”
羅義誠越說,越是陷入了一種盲目,眼神中竟然盛放出了光彩,似乎在誇獎自己弟弟的時候,他是不留餘地的,彷彿自己被弟弟欺壓成一個廢物的時候,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靠?原來他不單單是優越感,還是弟控?不去當M還真是可惜他了,被人像一頭豬一樣攆着到處跑,命都要沒了,還崇拜得很?”
傅輕歌的心中突然咯噔一聲,好像明白了過來。
這是一種近乎於癲狂的強者崇拜。
這聽起來也許很瘋狂,但是卻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也許取決於羅義誠的原生家庭之中的教育影響,當他的弟弟只比他強大一點的時候,他或許會憤憤不平,可是從他的所有話語中來看,他的弟弟所有的表現,近乎是碾壓式的優越過他。
並非是傅輕歌所猜測的那般,是他自願讓位給弟弟的。
更可能的情況是,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同他弟弟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