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辰在信都與高允整日裡把酒言歡、討論文學的時候,趙俊生也在忙着派兵收服定州各郡和各縣的地盤,派人接管接管定州各郡和各縣的政務。
這日,偏將藍雲來向趙俊生報告:“王爺,定州所有投降和被俘的兵將已經統計出來了,戰兵有步卒六千六百三十二人、有騎兵三千九百四十九人;另有州兵、郡兵和縣兵共計三千二百餘人!”
隨軍主記官袁文延稟報說:“啓稟王爺,本次出征一共俘虜、投降的定州大小官員三十九人,繳獲錢財、糧草輜重和軍械兵家等物資只怕需要十餘日才能徹底統計出來!”
趙俊生聽了兩人的報告,又接過袁文延地上來的投降和俘虜官員的名單,翻看了一遍後對郭毅吩咐:“派人把這些官吏都好好查一查,本王要知道他們的出身、爲官、人品和社會關係等詳細情況,去吧!”
“是!”
趙俊生這次對袁文延吩咐:“增加人手儘快把繳獲清點統計出來,若是人手不足,就先把那些投降和俘虜的原定州官員們先派上用場,至於對他們的處置,等郭毅這邊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本王再做計較!”
“是!”袁文延答應後轉身離去。
趙俊生又對藍雲吩咐:“至於那些定州降將、降兵和俘虜們······這樣吧,你去把張興老將軍請過來,就說本王有事請他相商!”
“是,王爺!”
“等等,還是本王去見他吧!”
張興是原燕國老將,這人頗有氣節,當初原本是打算誓死不降的,可爲了白狼城內的數萬百姓的身家性命選擇了投降,但投降之後卻不願意出來做事,而這張興平日裡爲官清廉,不會斂財,家裡一貧如洗,以至於他沒了職司之後家裡很快就解不開鍋了,趙俊生沒辦法,只好讓他掛了一個參軍的頭銜,經常去他府上諮詢一些問題,以這個爲由頭讓官府派人每月在固定的日子給他送去俸祿。
張興是一個忠誠的人,是一個有氣節的人,這樣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受到世人的敬重,趙俊生就很敬重這樣的人,因此他願意拋開身份親自來請張興,除了張興之外,原燕國還有一人值得趙俊生這麼做,此人就是郭生。
“老爺,王爺來了,正在門外等着見您了”隨從向張興稟報。
張興的脾氣雖然臭,卻也沒有倚老賣老,連忙出來相迎:“老朽不知王爺駕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請王爺入內上座!”
“本王來此希望沒有打擾到將軍!”
“不打擾,王爺請!”
兩人走進房間入座,這裡是張興在高邑城內的臨時住所,也住不了幾天,因此沒有特別找房子居住,就在縣衙內院給隨軍官員和武將各自安排了一兩間房。
喝了兩口茶之後,趙俊生就直奔主題,“將軍啊,本王這次來是來請你幫忙的,本王也知道你年事已高,已不再適合衝鋒陷陣,本王也不會提這種無禮的請求。將軍也知道,我軍剛剛拿下定州全軍,各項事務繁多,本王麾下人才缺乏,可用之人少之又少,特別是對於那些降軍降將的整頓整編讓人傷透了腦筋,本王麾下大多都是一些年輕人,他們不乏血氣之勇,讓他們衝鋒陷陣還行,讓他們對降兵降將們進行整編整頓就缺乏經驗和魄力了,所以本王想請將軍接下這個爛攤子,現在除了將軍,無人有這個能力!”
張興心裡對趙俊生放低姿態請他做事還是很受用的,從前他不願意出來做事,那是因爲燕國還在,燕國天王馮弘還在,他不能背主求榮,如今燕國早已滅亡,馮弘也早死了,他也沒有必要再爲滅亡和燕國和死去的馮弘守節。
張興連忙下拜道:“王爺太高看末將了,王爺信任,末將感激涕零,這個差事末將接下了!”
趙俊生大喜:“好好好,有張將軍出馬,本王就放心了!”
張興帶了一輩子兵,對統兵很有經驗,他也是一個有才能的人,定州近一萬餘步騎戰兵和三千多州郡兵經過他的整頓,短短几日的工夫就變得服從軍令了,一個個老老實實,令行禁止,沒有人再敢炸刺,又經過幾日的整編,這些兵將各自有了新的編制,重新開始操練之後,戰鬥力很快就得到了恢復,士氣也是一天比一天高昂。
只不過了十來天,這定州軍又可以拉上戰場了。
按照趙俊生的規定,這一萬餘定州軍被整編爲兩個軍,分別爲開元軍、黑城軍,各有三千二百多人,步騎相結合,多餘的兵馬全部編入中兵的預備役之中,作爲戰損補充隨時補充進各軍之中。
接着趙俊生任命張興爲定州鎮將,主管軍務,任命偏將藍雲和原定州軍司馬耿保忠分別擔任黑城軍軍使和開元軍軍使,又任命王府中郎王德爲定州刺史,主管政務。
趙俊生第一次在軍中使用了軍使這個軍職名稱,在隨後的幾個月裡,把轄區內所有鎮戍軍主將和中軍主將都任命爲軍使。
不久,白勁光在瀛州那邊的情況也報告過來,趙俊生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在瀛州設立河間軍,任命幷州人張偉爲瀛州刺史,任命郭生爲瀛州鎮將、兼任河間軍軍使。
信都。
高允和東方辰一起討論文學、吟詩作賦,玩樂了十來天,兩人終於面對面坐在一起說正事了。
“東方先生高才,這十餘日吾深感受教了!先生來此必然不是專程來陪吾玩樂的,先生若有言還請直說吧!”
東方辰笑了笑,放下茶杯說:“使君是智慧高深之士,應當明白在下前來的目的,我家王爺求賢若渴,使君若投效我家王爺,必定受到重用,屆時你我二人又可以經常在一起吟詩作賦、把酒言歡,豈不快哉?”
高允雖然早猜到東方辰來這裡的目的,但親耳聽東方辰說出來還是很有些不高興,“先生是客,吾本不欲與先生爲難,吾好歹也是一州刺史,如何能夠向燕王投降?先生若是再勸說吾投降燕王,可休怪吾不客氣了!”
東方辰經過這些日子早就摸清楚高允的性格了,他笑着說:“使君不必動怒,在下可沒說讓使君向我家王爺投降,在下說的是投效,是主動投效!這與投降是完全不同的,想必使君還不清楚,瀛州刺史拔拔受興已被我方白勁光將軍擒獲,瀛州全境已被我軍掌控!”
“如今,我軍東西兩路大軍已兵臨冀州東北和西北兩角,總兵力有六萬餘人,一旦我家王爺一聲令下,東西兩路大軍同時出擊,敢問使君如何抵擋?使君似乎忘了,南邊的相州刺史杜貴還陳兵邊境呢,使君早前帶兵攔住杜貴的去路就已與他鬧翻了,此時再想與杜貴和解只怕也拉不下這個臉面,杜貴也不一定會同意,他若不同意,使君的臉面又往哪兒放呢?”
“形勢如此,使君似乎已經別無選擇啊!在下深知使君是一個體麪人,是高雅之士,何必要讓自己落得沒了體面?又何必讓自己失去高雅呢?”
高允把東方辰的話想了一遍,沒錯,他是一個高雅而又體面的人,現在冀州的形勢是腹背受敵,而趙俊生對他的壓力要更大一些,一旦兩路大軍齊出,冀州根本無法抵擋,到時候落得一個狼狽被擒的下場,哪裡還有什麼體面和高雅?
罷了罷了,與其如此,還不如早早主動投誠,至少能在趙俊生面前留下一個識時務的好印象。
東方辰滿載而歸,不辱使命的完美的完成了此次出使冀州的任務。
趙俊生帶着大軍來到了信都,高允帶着冀州文武官員大批人出城迎接,雙方見面之後如同老朋友一樣。
趙俊生任命高允爲燕王府博士官,另派人當任冀州刺史,又把冀州兵將進行整頓整編爲衡水軍和會寧軍。
不久,東路軍在白勁光的統帶下進入冀州清河,隨着高允帶着冀州官員和軍民向趙俊生的投誠,趙俊生的東西兩路大軍進入冀州境內,相州和濟州如臨大敵,黃河兩岸的氣氛空前緊張起來。
相州刺史杜貴,這可是趙俊生的老冤家了,而濟州刺史杜超是杜貴的父親,父子倆一個在黃河南岸,一個在黃河北岸,各自當任一州刺史,兩州之間僅僅隔着一條黃河,這條黃河在關鍵時刻能成爲一道天險,因此杜超杜貴父子倆互爲犄角,進可攻,退可守,這顯然是早就有不臣之心。
趙俊生召集隨軍官員謀士和武將們議事,東路軍主將白勁光也從清河趕到了信都參加軍議。
“諸位,接下來我軍何去何從?是就此班師回去,還是繼續南下進攻相州,再渡河過去打濟州和齊州?”
面對趙俊生的詢問,隨軍謀士和官員們都開動腦筋思索起來。
這時高允站出來拱手作揖說:“王爺,此前王爺攻打定州和瀛州是有朝廷詔令在手,是師出有名,如今再南下攻打相州和濟州卻是師出無名了,若是繼續南下進攻,必定會引來朝廷的猜忌,也會引起其他各地方諸侯的聯合反對!”
東方辰也站出來說:“臣以爲高公所言極是,如今大義不在我手,王爺已達到了此次出兵南下的目的,若是不及時收兵,會惹來諸侯們羣起而攻之!臣建議派出使者分別出使相州、濟州和齊州,向各諸侯表明王爺並無侵犯之意,此前出兵攻打定州和瀛州只是奉詔行事,如今叛逆之臣已然伏誅,自然要收兵,如此方能減弱各諸侯對王爺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