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
官道上橫七豎八的躺着二十多道身影,全無生機。
“你殺了他們?”傅渝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吳淵。
吳淵雲淡風輕的說道:“你看到我動手了?”
傅渝被問住了。
她的確沒看到吳淵動手,甚至,吳淵至始至終都沒有挪動一步。
她又怎知道,吳淵是用的氣勁殺了這些人。
若是平常,吳淵也不會要了他們的命,怪就怪在,帶頭的人說的那句格殺勿論。
“要是他們只是受傷,一定會稟報李嚴,到時候我們去京都的路會備受阻撓,現在他們死了,一時半會消息也過不去,等李嚴反應過來,在追我們已經來不及了。”
吳淵說着,卿月也安慰道:“傅小姐,這些人跟在李嚴身邊,早已養成了狂妄的性格,活着也是李嚴的爪牙,不必心傷,你不要忘了,你的父親還在大牢裡。”
“二位誤會了,我並沒有同情他們,只是震驚於吳郎中的手段,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吳淵淡笑着說:“沒有點自保的手段,我夫妻二人又怎麼能夠雲遊四海呢?”
吳淵說完,居然大着膽子摟住了卿月。
卿月眉頭一皺,卻又不能當面不給吳淵面子。
“更何況,我夫人天生麗質,若是遇到壞人,看上了她,我又怎能保護好她呢。”
“真羨慕你們夫妻的感情。”傅渝由衷的說道。
“好了,我們抓緊趕路吧。”
卿月悄悄的把吳淵的手打了下來。
三人連夜趕路,一直來到小鎮上的客棧。
三人並沒有住店,而是花了三倍的價錢在店裡吃了一頓飽飯,又讓老闆去買了兩匹馬。
至於爲什麼是兩匹,因爲傅渝不會騎馬。
吃飽喝足,傅渝正糾結的時候,卿月說道:“傅小姐,我騎術不精,若是不嫌棄,還是讓吳淵帶着你吧,萬一有個什麼突發狀況,他也能保護你。”
“這不太合適吧?”傅渝擔憂的問道。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在加上吳淵跟卿月是夫妻,這公然的跟人家的夫君騎一匹馬,傅渝總覺得很彆扭。
“我夫妻二人云遊四海,不在乎那些俗禮,只要心裡乾淨,又何謂人言,況且眼下是非常時期,你的安全尤其重要。”
“如此,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吳淵心裡暗暗震驚,他不太清楚卿月是怎麼想的。
卿月應該是很久很久,沒有騎過馬了,這個他相信。
畢竟,卿月根本用不着騎馬,但是她就這麼把傅渝推到了吳淵的身邊,這讓吳淵有些摸不清頭腦。
路上沒有停歇,吳淵三人一路來到了距離順天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外。
此刻已經夜深,三人無法進城。
因爲,這座城池的守衛可不認識傅渝,若是貿然闖入,恐怕會引起動盪。
到時候打起來,對他們也不利。
三人暫時放棄了進城,在城外的郊區,他們路過的時候,有一間破舊的草屋,可以暫時歇腳。
於此同時,順天城。
李嚴雙手背後,在屋裡走來走去。
現在已經是夜半三更。
按理說,他埋伏在外面的人,早已經來報信了,傅渝也應該被抓到他這裡了纔是。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沒等來人。
“來人!”
李嚴喝罷,在門口進來兩名隨從。
“大人。”
“外面可有動靜?”
一名隨從納悶的說道:“大人可是聽到了什麼異響?”
“蠢貨!”
“小的該死,還請大人直言。”這二人突然跪了下來。
“你,去找一匹快馬,拿我令牌出城,在官道處看看是否有什麼異常,儘量跑遠點。”
“是,大人!”
這名隨從拿了令牌,在馬槽中,牽了一匹馬,直奔城門而去。
“我乃欽差大人護衛,這是令牌,速速開城門!”
不見這隨從到近前,離的老遠就開始大喊,生怕不知道他是誰。
這守城的人也不敢怠慢,聽到是欽差大人的護衛,還不趕緊開城門。
這隨從沒有任何阻撓,順利的離開了順天城。
沿着官道,也沒跑多久,大概出了二里地,馬下突然出現了震顫,身下的馬顯現歪倒。
“籲……”
急忙勒住馬繮,讓馬停下之後,這隨從才反身觀望。
畢竟也一深,只是看到地上一片黑影。
隨從翻身下馬,走到近前,有腳提了提感覺像是個人。
慢慢的蹲下身,用手去晃了晃,果然是人,而且躺着一片的人。
“啊!”
隨從驚叫一聲,嚇的一身冷汗。
官道上有這麼多屍體,這可是出了大事。
不敢有任何的拖延,上馬回城,一路嘶喊,回到了欽差大人的住處。
“大人!大人!”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出什麼事了?”
“大人!”這隨從連滾帶爬的進了屋子,說道:“大人,不好了,官道上全是屍體,這是出大事了啊!”
“什麼?”
李嚴震驚的看着隨從:“你看清楚了嗎?”
“看的真真的,小的還用手摸了,的確是人,大人興許附近有馬賊在作亂啊。”
李嚴心中這個氣啊。
哪裡是什麼馬賊,那些人一定是他安排好埋伏傅渝的人。
沒想到全都死了,這個時候,李嚴想到了吳淵。
馬鐙身爲從四品的偏將,居然沒有看清楚吳淵怎麼出手的,就被重傷,可見吳淵的確有很大的本事。
不過,一口氣殺了二十餘人,吳淵的手段也夠狠的。
此刻的李嚴氣的是吹鬍子瞪眼的,可是他又不能跟這兩個隨從明說。
他之所以用這兩個護衛,不是因爲他們多能打,而是因爲他們夠笨,因爲只有笨人才能活的久,他才能更安全。
心腹他不缺,缺的是‘聾子’。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應該連夜派人去把屍體接回來,定案審查,馬賊猖獗,絕不能放任不管。”另外一個隨從也信誓旦旦的說道。
李嚴現在恨不得把這兩個蠢貨給踢一邊去。
但是人是他親自選的,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裡咽,更何況,那些屍體的確得接回來,否則一旦事情鬧大,一查就知道那些人的出處。
到時候,他也難逃干係,趁着無人知曉,派人把屍體拉回來就地掩埋。
此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可惜吳淵跟傅渝,成了他的一塊心病,若是真讓他們去了京都,他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