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睜開眼睛大罵:“什麼情況!”
“趴下趴下!”郝兵大喊按住情緒激動的林東。
副駕駛上坐着的那個士兵也扭頭幫林東按住林東:“冷靜兄弟!趴下!”
“皮鞭醒了!皮鞭醒了!”郝兵衝王支隊大喊,然後安慰林東:“冷靜!我們馬上就突圍出去了!”
林東還在掙扎着,他大量失血,混混沉沉的看不清楚。
汽車飛馳,子彈四飛,彈殼亂跳。
郝兵大口喘着粗氣:“堅持住,兄弟!”
“我們在哪?”
“在撤退的路上!很快就能離開了!你的脖子被人打了一槍!”
“我們成功了?”
“是的!任務完成了!你堅持住!”郝兵緊緊抱住林東說道。
“我們在哪?”林東有點意識模糊。
“在撤退的路上!”郝兵衝林東大喊着。
林東臉色蒼白,抓住郝兵:“白雪...白雪...”
郝兵用力的點點頭:“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就突圍了!你會見到白雪的!”
“敵人!大量敵人!”警戒的士兵大喊!
王支隊扭頭,看到幾輛滿載着敵軍的士兵正四面八方朝他們趕來,有幾個還扛着火箭筒。
“到河邊了!到河邊了!”劉鐵蛋來不及踩剎車,皮卡車直直的衝進河裡。
“我護着她了!護着她了!”皮卡車正在下沉,河水直往皮卡車裡灌,下沉速度很快。
“出去出去!他媽的快出去!接住!”郝兵大喊,將林東從皮卡車駕駛室裡扔了出去。
“接住了!接住了!”劉鐵蛋抱住林東,在湍急的河流裡沉浮着。
皮卡車沉了下去,追過來的汽車在河邊踩了急剎車,一個個敵人從車上跳下來,正要開槍射擊。
河流轉彎處,一輛戰鬥艇開了過來。
幾挺85式重機槍同時開火,急速掃射,子彈以八十發每秒的速度傾泄而出,將河岸上的樹木以及敵人攔腰截斷。
河岸上火光一片,濃煙四起,斷肢殘骸散落一地。
重機槍掃射中,戰鬥艇繞道郝兵他們前面掩護,郝兵他們一個個爬上戰鬥艇。
王支隊抱住劉微微,郝兵將在木屋裡發現的手機遞到王支隊手中,王支隊看看包裹在手機外面的密封塑料袋,將手機收了起來。
槍聲漸漸停了下來,河岸上的追兵四散而逃。
戰鬥艇調轉方向,沿着河流劃開波浪朝撤離點疾馳。
任務完成了,郝兵他們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抱着步槍互相看着對方,說不出話來。
王支隊看看郝兵點點頭,郝兵抱着步槍一臉木然的坐着。
戰鬥艇上,幾個特種艦艇中隊的士兵正對林東脖子上的傷口做着緊急處理。
直升機上,郝兵他們默默的坐着,每個人都在想着心事。誰都沒有提及剛纔的行動,從他們的眼中,只能看到深深的疲憊。
這就是戰爭,郝兵坐着直升機艙門那裡,腿在直升機外搭着,看着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地平線。戰爭的結果,除了失敗外最殘酷的就是勝利。戰爭結束了,但傷痛還在延續,慾望依然存在。所以對戰士來說痛苦的勝利沒有任何意義。死者在戰爭中盡了自己的光榮。無論戰爭對於錯,勝與敗,痛苦和慾望在那一刻同時失去。當這一切不復存在,戰士纔算是得到了真正解脫和勝利。
“我們回家了,”劉微微已經醒了過來,正在直升機上掛着吊瓶,王支隊看着劉微微輕聲說道。
眼淚順着劉微微的眼角流下。
是的,回家了。
“這條路是那麼的漫長,當你孤單一人,他們撕碎了你的夢。你試着讓心靈平靜,卻只會讓你的心碎。那是一場真正的戰爭,它就發生在你家的門外。他們真的會殺了你,你只有一個朋友可以信任。那路的盡頭纔是我要去的地方,那裡有我的夢想。但那條路是如此的漫長,每一步都只不過是個開始...”
林東被擡下了飛機,臉色蒼白,一個護士高喊:“他心跳太弱了!”
醫生皺着眉說,“趕緊去手術!”
潔淨的走廊一片忙亂,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圍着擔架衝了過來:“馬上送手術室!”
林東的心電圖很弱,護士在電擊心臟。
滿頭白髮的醫院院長皺着眉頭看着手術檯上躺着的張雷,緩緩地下指示:“全力搶救,準備後事。”
一身*的林保健走進醫院大廳,看見地上殘存的血跡和凌亂的腳印。心裡一緊,就看見一樓道的人站在手術室門口。
何建軍臉色凝重,看着“手術中”三個字揹着手不說話。
高野走到他的面前,手裡拿着一封信。
“告訴我,他還活着。”林保健張開嘴,用盡全部的力量。
高野點頭:“醫生正在全力搶救。”
林保健鬆了一口氣。
“但是他脖子中彈,現在也沒有脫離危險。”高野說,“按照上級指示,現在可以把他的遺書給相關人。”
林保健臉色一緊。
“這是他留給你的遺書。”高野將那封信緩緩的交到林保健手裡。
林保健雙手顫抖着打開,只有醒目的幾個字眼刺痛他的眼睛:
“這下你滿意了吧”
林保健全身猶如晴天霹靂一樣的楞住了,眼淚嘩啦啦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