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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奕善回到家時, 陳浩正好陳煒下棋,這個小傢伙,腦子挺好使的, 才學了兩天就有模有樣了。
“不是說, 今天會回來的很晚嗎, 怎麼這麼早?”陳浩收起了象棋。
陳煒遞過了一杯茶, 笑着道“剛纔Dad還說要去接你哪?”
“煒兒, 你不是很想和你dad一起去新疆嗎,我們明天就去怎麼樣?”裴奕善笑着道。
陳浩吃了一驚,陳煒卻很高興“真的嗎,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陳煒在在陳浩的影響下, 對新疆非常神往。
“奕善, 出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這裡有你的理想, 你不會輕易離開的。”陳浩望着裴奕善認真地說道。
“我有些累了,想離開一段時間, 我還會再回來的,你放心,我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的,明天一早我就去學校,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 下午就可以離開了。”裴奕善笑了一下輕輕地擁抱了陳浩。
“我知道你的心很痛, 你放心, 我會讓你幸福的。”陳浩擁抱着裴奕善認真地承諾着。
裴奕善沒有說話, 她知道陳浩是個可以依靠的人。
這時, 裴奕善的手機響了,勇越哭着喊道“姐姐, 媽媽要離開了,媽媽快不行了!”
“勇越,別哭,到底出了什麼事?”裴奕善擔心地問道,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車禍,媽媽出了車禍,媽媽想見你,你快來啊,快來啊!”勇越哭着懇求道。
“勇越照顧好媽媽,我現在就出發!”裴奕善迅速說着。
裴奕善正準備跑回自己的房間,卻陳浩拉住了手腕,裴奕善轉過頭望着陳浩抱歉卻堅定地說道“陳浩,我現在必須過去。”
“我怎麼辦,還有煒兒,你就這樣走掉,我們怎麼辦?”陳浩痛苦地問道,一臉懇求。
“在新疆等我!”裴奕善肯定地說道。
“不要去,求你了!”陳浩眼中閃動着莫名的恐懼。
“那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怕叔叔一個人撐不住!”裴奕善焦急地說道。
“你只想着儘快趕過去,有沒有想過我會受不了,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的!”陳浩緊緊地抱住了裴奕善,他真的害怕裴奕善這一去就不會回來了,上一次裴奕善的突然消失,讓他明白了自己到底多麼的需要她,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去。
“陳浩,不要這樣,我保證一定會去找你的,快來不及了,我要馬上走了!”裴奕善鬆開了陳浩,笑着安慰他道。
“你這樣只能讓李繼揚更加離不開你,你不做一件傷透他的心的事情,他絕不會放手的,難道你要讓他永遠活在希望的牢獄裡嗎,你既然決定了和我在一起,就不要給李繼揚留下任何希望,除非,•••你選擇離開我。”陳浩靜靜地望着裴奕善,緩緩地鬆開了手。
裴奕善冷靜了下來,她知道不能讓繼揚永遠活在希望的牢獄裡,她必須殘忍到底。一滴淚涌了出來,她轉過身道“如果繼揚來找我,就說我走不開,我先去休息了。”裴奕善強忍着淚,反鎖上門,把頭埋在枕頭裡,哭了。
門鈴響了,她知道是繼揚,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的痛,壓制住自己衝出去的衝動,裴奕善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做點事情,否則自己會發瘋的,她突然想到了吳列,她迅速撥通了他的號碼“阿列,你能不能找到自由飛翔,現在?”
“怎麼了?”吳列奇怪地問道。
“我有急事,非常急的事情!”裴奕善焦急地解釋道。
“先別慌,到底出了什麼事?”吳列安慰道。
“傅姨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她想見我,我去不了了,我想讓自由飛翔帶我去,看看傅姨有什麼心願讓我幫忙?”裴奕善冷靜了一下儘量平靜地說着。
“我認識她,她來了,霞姐!”看到周霞過來了吳列就喊了一聲。
“你說什麼?”裴奕善微微一愣。
“自由飛翔就是周霞,你直接告訴她吧!”吳列微微猶豫了一下道,然後把手機遞給了發愣的周霞。
周霞回過神來了,接過電話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就是水天一線了。”
裴奕善突然高興地笑了“太好了,霞姐,你現在可以立即趕到市中心醫院?”
“可以,有什麼事嗎?”周霞微微奇怪地問道。
“繼揚的母親出了車禍,她想見我,可能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要我幫忙吧,你帶我去探望一下,然後再轉告我•”裴奕善欣喜地說道,見到周霞那邊愣了一下,裴奕善又小心地加了一句“可以嗎?”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現在就趕過去,等我的消息。”周霞笑着說道。裴奕善開心地笑了。
周霞和吳列一起匆忙趕到了醫院,來到特護病房,守在一旁的李父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勇越眼睛紅紅地站在一旁,握着媽咪的手。
“依依,別苦撐着了,你放心地走吧,我會照顧好勇越的。”李父含着淚輕聲道。
周霞心痛地看着這一切,眼睛有些溼潤,她輕輕地走到病牀旁,握住了傅依的手輕聲道“傅姨,我是奕善最好的朋友,我先帶他們來看你了,有什麼話的話,•••我可以替你轉告他們。”
“繼揚,家業,好男兒,奕善,照顧,他們三個,包、鑰匙••”心電儀裡發出了警告聲,傅依的手慢慢地滑落了,勇越開始嚎啕大哭,李父卻一直靜靜地握住傅依的手。
周霞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她大概明白了傅依的意思,她找到了傅依口中的包和鑰匙,卻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
李父拜託周霞先照顧一下勇越,他說想和傅依單獨呆一會。
周霞把這裡的情況告訴了裴奕善,裴奕善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最後,她纔開口道“鑰匙,是傅姨牀頭私人保險箱的,謝謝你!”說完裴奕善就掛斷了了電話。
周霞和勇越一起打開了傅依的保險箱,滿滿的一箱子信,有的已經泛黃了,周霞隨手翻了一下,突然一張相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相片裡那個正朝自己微笑着的可愛的小男孩正是七年前火車站的那個給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的小男孩。
“勇越,這個是誰?”周霞小心地問道。
“哥哥,十二歲的照片,這裡怎麼會有那,這裡還有幾張,還有我的,這是我們的全家福。”勇越奇怪地翻着照片。
周霞放下照片,迅速翻閱着那些書信,全是幾年前兩位母親之間來往的信件,最底下還有兩本日記,她翻開了第一頁:
路上,繼揚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茫然地望着窗外,他壓抑着自己的感情,我知道我的離開給他帶來的傷害,我知道只要我一句話,他會隨我到海角天涯的,但是我不能,我知道哦他現在更需要的是父愛,他需要一個可以指導他正視未來人生路上各種困難的父親,他也需要和他的繼母培養感情,我的存在只會增加他的痛苦,增加他的怨恨,他已經不需要我的保護,我相信依依會像我一樣愛他的,和他們在一起他會很幸福的,我只能做一個狠心的母親獨自漂泊在非洲忍受着思念的痛苦,我給繼揚買了一個揹包,在裡面放了五千元,我知道在一兩個月之內他是不會理他父親的,我想這些錢對他有用的。火車漸行漸遠,我卻清楚地聽到了他那撕心裂肺地哭喊,我流淚,心好痛。
周霞沒有在看下去,她已經確信了自己的猜疑,李繼揚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七年前的那個小男孩。她把小木箱收拾好,轉身一看不知何時固毅已經站在身後了,她努力笑了一下道“你怎麼來了 ,勇越哪?”
“他非要去醫院,阿列送他去了,你哭了?”固毅說着要爲周霞擦拭眼淚,周霞躲開了,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笑了一下道“我們也去醫院吧,我不放心!”
“你累了一天了,先休息一下,明早再去也不遲,阿列會照顧好勇越的。”固毅微微一笑掩飾了自己的失望。
“不行,我必須去。”周霞說的很堅定,已經向前走去了。看到她那麼固執,固毅只好陪她去了。
李繼揚坐在飛機上,心好痛,他本以爲裴奕善會陪他一起回去,和他一起度過最痛苦的時光,可是她拒絕了,難道她真的那麼狠心留他一個人承受第二次的失去母親的痛苦,同時還要承受失去最愛的痛苦。李繼揚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點點死去,他閉上了雙眼,努力不讓自己去想裴奕善,不去想母親,不去想傅姨,不去想父親,不去想勇越,可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
裴奕善一直守在手機旁等待着周霞的消息,她把自己鎖在了房間,不斷地告訴自己,傷害已經造成了,她已經無路可退了。陳浩擔心地守在門外,雖然很愧疚,卻還是不想放手。
周霞剛一拐角就聽到了勇越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她衝進病房,發現李父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緊握着傅姨的手。
周霞心痛地把勇越擁入懷中,淚水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勇越哭了好久,周霞卻不能安慰他,她不是媽媽也不是他想要的奕善姐姐。她所能做的就是提供一個溫暖的懷抱陪他一起等李繼揚。天快亮的時候,勇越大概是哭累了,就睡着了。
周霞就趁這個時間給裴奕善打了電話,她有些激動地說道“奕善,你馬上過來吧,勇越需要你,繼揚更需要你,李叔叔已經隨傅姨去了,他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快過來吧!”那邊一陣沉默,很久後電話掛斷了。
眼淚無聲下落,裴奕善茫然地坐在那裡,任淚水氾濫,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覺得,她動搖了,裴奕善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迅速收拾行李,五分鐘之後,她已經站在客廳了。
看到裴奕善拉着行李走了出來,陳浩已經明白了,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痛苦悲傷地望着裴奕善,裴奕善避開了他的目光“對不起,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正準備開門的時候,房間裡傳來了陳煒痛苦的喊叫聲,陳浩慌忙跑了過去,裴奕善猶豫了一下也跑了過去,看到陳煒正痛苦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可能是急性闌尾炎,要趕快去醫院!”裴奕善提醒道。
陳浩抱着陳煒衝出了門外,裴奕善撥了120,接着也跟了上去,只留下行李,孤零零地站立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