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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抗生素已經運到了。”周霞開心地朝固毅奔去。
“我的好老婆,我已經知道,你看我不正在問現在的情況嗎?”固毅沒有擡頭, 依舊在笑着打着字。
周霞摟着固毅的脖子看到電腦上出現了一行字“一切順利, 不用擔心, 只是太忙, 稍後詳談。”
“既然那邊沒事了, 可爲什麼我這心裡還不踏實啊?”周霞微微不解地問道。
固毅起身,轉過身扶着周霞的雙肩高興地笑着道“可能是因爲你太擔心了吧!老婆謝謝你,爲了我老家的事情, 這兩天真是辛苦你了。”
“我也是乾着急,全是奕善幫得忙, 我們真的要好好感謝她。”周霞笑了一下道。
“我當然知道她幫了不少忙, 可是我的老婆更應該感謝, 交了一個這麼好的朋友,還不辭辛勞地爲我老家的事情奔忙。”固毅笑着認真地說道。
“你也不是一樣, 我老家的事情不是比我還用心嘛。”周霞也感激地說道。
“我們是夫妻嘛!”固毅笑着把周霞涌入了懷中“老公,這幾天這麼忙小心身體啊。”周霞幸福地笑着道。
“我倒沒什麼,只是冷落了你和豪兒。”固毅有些內疚地說道。
“都是老夫老妻的了,幹嘛說這種話,我理解的。”周霞笑着輕輕地捶了一下固毅道。
“那, 我們再要一個女兒吧。”固毅笑着道。
“我可不想當一個全職的家庭主婦。”周霞微微不悅地說道。
“看你那麼喜歡旻兒, 我以爲••••”固毅不好意思地笑着道。
“以爲我想要一個女兒?”周霞開心地笑了一下道“一個旻兒就夠了, 我準備認她做乾女兒, 奕善要做豪兒的乾媽媽了, 我不認旻兒的話,豈不是太吃虧了。”
“我們纔不會吃虧的, 奕善至少還要生一個哪!”固毅笑着把周霞擁入了懷中。
“一段時間內應該不會,”周霞有些無奈地說道“她曾經說過,等綠工程走上正軌時,她想辭職,多陪陪旻兒和伯母伯父,她那麼的愛旻兒,至少要等旻兒長大才能要吧。”
“那繼揚豈不是太可憐了,乾脆來個先斬後奏好了,一旦懷上了她也沒辦法了。”固毅笑着道。
“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得逞的,我一個就夠了。”周霞有些生氣地說道。
“抱歉,那天我們不是太高興了嘛,在那個氣氛下,誰顧得那麼多啊,何況我又喝了那麼多的酒。”固毅抱歉地笑着道。
“我不是沒有怪你嘛,好了,我去看看豪兒醒了沒有?”周霞笑了一下要離開。
固毅一下子把周霞拉了過來,沒等周霞反應過來,固毅就已經抱起來她“我們先放鬆一下吧。”周霞只好隨他了。
下午了,裴奕善還沒有醒來,李繼揚有點慌亂了,就叫了主治醫生。主治醫生檢查了一下微微皺眉道“一切正常,恢復的也很好,應該醒來了,她是怎麼暈倒的?”
“我們發生了點摩擦,她就突然吐了一口鮮血,接着就暈倒了。”葉宇內疚地說道。
“應該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吧,這樣的話,可能是她潛意識裡拒絕醒來。”女主治醫師不滿地看了一眼葉宇道。
“潛意識裡拒絕醒來?”李繼揚感覺很不好,害怕了起來“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她在逃避現實。現實讓她失望或者害怕,她有一種想逃避的意識,於是就藉助這次暈倒,讓自己出於一種無意識的狀態。”年輕的男助手嚴肅地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感覺。”葉宇說出了自己的最擔心的事。
“她可能明天就醒來,也可能明天的明天,這得看她自己了,如果你們想幫她就陪她多說說話,儘量幫她打開心結,我們醫生已經無能爲力。”女主治醫生有些同情地看着痛苦的李繼揚道。
一陣冷風從李繼揚背上掠過,他顫抖了一下,努力控制了自己道“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三天後基本上可以了。”女醫生想了一下道。
“謝謝!”李繼揚努力笑了一下,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裴奕善。
李繼揚把葉宇帶到了外面的公園,一句話也沒說就狠狠地朝他揮了一拳。
葉宇嘴角流出了鮮血,他生氣地望着李繼揚認真地說道“你不痛快就打吧,我不會告訴你昨天晚上的事情。”
“混蛋!”李繼揚大罵了一時又給了他幾拳,葉宇一直沒有還手。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給我滾!”李繼揚憤怒地朝他喊道。
“等奕善醒來我自己會離開的,我犯下的錯,我會自己的承擔。”葉宇平靜堅定地說完轉身離開了。
李繼揚無力地倚在了柱子上,他感到自己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心似桑葉,被飢餓的春蠶貪婪地吞噬着,他彷彿聽到滴血的聲音。一瞬間李繼揚突然明白了,裴奕善之所以拒絕醒來,是因爲她的心碎了,支承着她的信念坍塌了,她看不到了希望。她不僅是在逃避,更是再爲自己療傷,她或者把自己破碎的心重新塑造,或者放棄努力,讓它永遠破碎下去。
李繼揚感到自己的責任重大,他必須幫奕善,讓她醒過來,並幫她塑造一顆更堅強的心。信念就像磁針石,巨大的磁力瞬間就聚集了他所有的力量,他又振作了起來,頭腦也漸漸地清醒了,一個決定已經悄然成長。
“不行,我得再給繼揚打個電話,心裡總覺得不踏實,什麼工作這麼重要連和家人朋友通話都不行?”周霞從固毅懷裡起來,準備下牀。
固毅攔住了她“如果他們要瞞着你,你打電話也是白搭,再說現在這麼晚了,會打擾他們休息的。”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心裡不踏實也就算了,可是旻兒,裴母都不踏實,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打這個電話,我是睡不着的。”周霞不安地堅持道。
“你打了就能睡着了啊,我都睡醒了,你還在翻身,睡前的那個電話不是白打了嗎?你現在着急也沒有用,既然他們有心瞞着我們,當然不會輕易告訴你的,不如這樣吧,我託在香港的朋友打聽一下,看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固毅無奈地說道。
“你現在就給那個朋友打電話。”周霞催促道。
“拜託,我的好老婆,現在是午夜,要打也要等到明天啊!”固毅無奈地懇求着。
“那現在怎麼辦,我肯定是睡不着了,你先睡吧,我去工作一會,等困了再睡。”周霞無奈地說着要下牀。
“我也睡不着了,不如我們說會話吧。”固毅笑着做起來道。
“也好,好久沒有依偎在一起說話了。”周霞高興地說道。
“剛剛我夢到我爸了,”固毅微微笑着開口道“我看到他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固毅微笑着回憶道“小時候,他對我很嚴厲,我做錯了事,他會懲罰我,我達到了他的要求,他卻很少表揚我,總是說:剛剛開始,還早着哪,快去吃飯吧,吃過飯和我一起上山。記得有一次,我賭氣不吃飯,娘勸我,他卻說:餓了,他自然會去吃,不要管他。”
“那天和爹一起上山,淋了雨加上又累又餓,回來我就發燒了,躺在炕上一直說胡話。爹揹着我走了幾十公里山路,連夜趕到了縣城,回來時又給我買了很多好吃的。我記得那時我堅持要自己走回去,可他堅持要揹我回去,之後的幾天什麼活也不讓我幹,我的病總算好了,他自己卻病倒了。”固毅的眼睛溼潤了。
“公公很疼愛你。”周霞欣慰地說道。
“我知道。”固毅開始靜靜地回憶着:
七歲那年,他把我送去上學。他自己雖然沒有念過一天書,卻非常希望我能把書讀好,走出山區。爲了供我讀書,他省吃儉用,起早摸黑,還欠了一屁股債,可我卻不爭氣,上中學的時候竟然和那些富家子弟混在了一起。爹知道後就把我帶回了家,他沒有罵我,也沒有打我,只是對我說:男人之所以是男人,就在於他肩膀上的重量。他問我肩膀上的重量是多少?我答不上來,他把我鎖在了柴房,不給我飯吃。
開始我反抗,發現沒有用後就慢慢地靜下心去想這個問題。後來,我告訴他說:我肩膀上的重量現在是零,但現在我把我們家放在了上面,我要改變我們的家。他聽後什麼也沒說就放我出去了,我剛吃完飯,他就把書包遞給我,要我回去學校。
後來,我很努力,考上了縣高中,但是我對爹撒了謊,我告訴他沒考上,那時家裡已經一無所有了,而且妹妹也該上小學了,我寧願爹傷心一陣也不願看到他去賣血。當時爹的確傷心了好長時間,不過他還是沒有打我罵我。我在家裡幫着幹了幾年活後,一天,爹突然把我叫到他面前,遞給我一個小布包,裡面是他攢了幾年的錢,他讓我出去打工。
他說:外面世界大,我可以自己去闖,不過一切都要靠我自己,他只能提供路費和兩三天的生活費。那一夜我們斷斷續續地談了很久,爹告訴我只要肩膀是那個的重量足夠大,我就會做的很好,那些是壓不垮我對,只會使我更像個男子漢。他告訴我一個人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做人做事要踏踏實實,我一直記着爹的話,也深信不疑,所以我才能走到今天這步。
“公公真了不起,培養出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兒子,只可惜我這個兒媳沒有盡過一天的孝心。”周霞惋惜地說道。
“你有這個心就可以了,爹在天上能感覺到。”固毅感激地說道。
“我們什麼時候把婆婆接過來住吧,你都把我媽,接過來住這麼多天了,我媽早想回家了,再說豪兒也想他奶奶了,我能爲公公做的恐怕只有照顧好婆婆了。”周霞認真地說道。
“那,今年過年我們一塊回去,順便把娘接過來怎麼樣?”固毅笑着道。
“我絕雙手贊成!”周霞高興地笑着舉起了手。固毅幸福地把周霞擁入了懷中。
“抱歉,胳膊壓麻了吧?”李繼揚笑着幫裴奕善按摩了一下胳膊“今天下午我們就出院,直接回家,回我們的家。”
“不行,她要留在醫院。”葉宇不同意。
“你無權干涉我們的自由。”李繼揚頭也不擡地說道。
“你這樣會害了她的。”葉宇擔心地說道。
“我知道她需要什麼,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回去後我們就登記,明天我們就是合法夫妻了。”李繼揚微笑着道。
“李繼揚,你瘋了,奕善還在昏迷中!”葉宇驚訝地說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再追究前天晚上的事情,你也不要在打擾我們的生活了,至於奕善的工作,我會幫他寫一封辭職信的,麻煩你簽上你的大名就好了,住院費我會一併交給你的。”李繼揚看着葉宇不客氣地說道。
“辭職信我是不會接受的,等她醒來再談工作的事情,我可以退出,但你要保證我想見到她的時候能見到。”葉宇沒有商量的餘地地說着。
“我當然不會阻止你見她,但她願不願見到你就很難說了。”李繼揚淡淡地說着並不看葉宇。
“綠工程,只有我們三個人熟悉,我們一起幫她管理吧。”葉宇沉默了一下望着李繼揚認真地說道。
“謝了,不過不用了。”李繼揚微微笑着道。
“別意氣用事,我等你電話,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情,我得回去一趟,我會去看你的。”葉宇最後望了一眼裴奕善,轉身離開了,眼睛紅了。
“別了,我的愛,對不起!”他默默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