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兒搶過楚貓兒的匕首刺入了胸口,然後立即倒下,再無聲息,他立即變得傻掉了。
至於楚貓兒哪裡來的匕首,他的腦子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只看到女兒從她手裡搶過來地動作。
照常理推測,那半尺長的匕首刺入胸口,絕對會貫穿心臟,那必然是一下致命,再無生存之理!
他只是按着自己的第一反應,衝過去抱起了軟綿綿的女兒。她已經緊緊閉上了眼睛,聽不到呼吸和心跳。
上官華用顫抖的手探了探女兒的鼻息,又摸了摸女兒的腕脈,可是立時便如同觸電一般收了回來,老臉變得一片慘白,抱着女兒的身體嚎啕大哭:“玉兒啊!我的玉兒啊!你怎麼這麼傻啊!”
聲音悽慘,讓人而不忍聽,那份悽苦之痛,幾乎是痛斷肝腸。
看他哭得那麼投入,楚貓兒在一邊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上官玉兒胸口上插得那個匕首,小聲提醒道:“喂,讓一讓,那個匕首偶拔出來吧!”
上官華已經被女兒之“死”弄得精神恍惚,不知所措,也沒心情理會她,只是漠然鬆開了一個手臂,給她讓出一個空間來。
楚貓兒看着他涕淚橫流的樣子,又覺得好笑,又有些感嘆:丫的,失去女兒夠悽慘吧?何必當初從中作梗,拆散一對有情人。
她向前湊過去,將兩根手指夾住那匕首,下面的兩根手指不着痕跡的在她傷口穴道處輕輕一點。以一種很奇妙的手法,給她止住了仍然順着傷口往外涌出的血。
她知道這上官玉兒,根本就是假死,雖然在匕首塗抹的藥物的作用下,陷入昏迷,可是卻不能像真正的死人一樣,讓血液停滯,這順着傷口往外流的血,若是不想法子止住,肯定要露陷的。
而匕首她在瞬間拔出,然後在拔出的瞬間摁動了藏在刀柄上的機關,讓那個拔出來的匕首,看起來長的怕人。
這更讓下面圍觀的人們轟然一聲,四散而走。
若是人被她手中那半尺長的匕首刺入胸口,就是神仙也沒得活了。看着一場鬧劇變成了赤果果的悲劇,他們頓感無趣,於是便或是搖頭嘆息,或是說着可惜的話,或是抹着眼淚,哀惋着那位風華絕色而又癡情的女子,把熱鬧的街道變成了一片空地。
攸可愛在下面抱着韓嘯天,扁了扁嘴巴,配合地說到:“完了,沒得玩了!好可惜的美女!被個沒人性的老爹給活活逼死了!”
“哎,紅顏薄命-啊!其實若是碰上這麼個無情的老爹,早死早解脫!”攸慕楓在底下安慰着妹妹。
而這句話卻如冰刃一般刺入了上面悲撼的上官華心頭,讓他又是悔恨又是痛苦不堪。可是事到如今,他再後悔又有何用?
只恨女兒太決絕,天意弄人!
楚貓兒收回匕首,在一邊好心的提醒:“我說上官老頭兒,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趕緊把她弄回去,梳洗裝殮,買副棺材讓她快點入土爲安吧!”
這句話聽起來貌似一片好意,可是那語氣卻十分刺耳觸心,讓他頓覺事態冰冷,女兒在的時候,她在一邊一口一個岳父,女兒剛剛斷氣,她便改口叫自己上官老頭兒。
但是女兒確是被自己這種彩臺招親的餿主意給活活害死的,他又怪不得旁人。
這更叫他傷心至極、痛不欲生。
見師父成了這個樣子,那五個原先給楚貓兒踹下擂臺的五個弟子,重新爬上彩臺,幫師父用彩臺上的綵綢包裹了上官玉兒的“屍體”,擡着她,扶着上官華離開彩臺,回城南的上官武館去了。
看他們一行人走了,楚貓兒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指着地下並立着的一對白髮蒼蒼的老夫妻,對冷月說道:“阿月,猜猜他們是誰?”
冷月看了那對年逾古稀的老夫妻一眼,神情茫然地問道:“貓兒,他們是誰?”
楚貓兒對他搖頭嘆了口氣,道:“阿月,你的眼力太無敵了!”
說完拉着他的手,縱身跳下彩臺,來到易容的玖月軒華和邱澤晨面前笑道“哈哈,玖月大叔、秋……秋阿姨……你們兩個好興致!”
因爲冷月的關係,她到底是不在對邱澤晨直呼其名了。
冷月有些詫異的看着楚貓兒,還是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玖月軒華和邱澤晨看着呆怔的兒子,全都搖頭嘆了口氣,一起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易容。
冷月這才驚喜地喊道:“爹,娘,是你們啊!”
玖月軒華則皺了皺眉,看着他嘆道:“貓兒說得不錯,你的眼力真是大有問題!幸而沒讓你去殺過會易容術的人,不然老爹的臉就要給你丟光了!”
冷月不好意思地紅着臉尷尬地笑了。
“兒子啊,幸虧你不做殺手了,不然若是殺錯了人,咱們秋水閣的銀子都不夠給你賠給人家的!”邱澤晨也嘆了一口氣。
可是玖月軒華立即提醒她:“夫人,記住秋水閣的錢不歸我們管了,要是賠錢的話,也要人家新閣主出,哪用得着咱們操心!”
“哈哈,忘了!”邱澤晨認真看着兒子的臉,對玖月軒華說道:“相公,你看咱家阿月是不是胖了?”
“不看看他跟着誰,能不胖嗎?”玖月軒華話裡有話的說道。
冷月臉一紅,低下了頭。
楚貓兒卻眨着眼睛道:“如果我猜的不錯,兩位來是看熱鬧的吧?”
玖月軒華和邱澤晨互相對視一眼道:“不錯,你猜對了!”
“哈哈,這個熱鬧可不能白看,這場戲還缺兩個重要的配角,別人想必不成,大叔還是你們兩個直接上吧!”楚貓兒狡黠地衝着兩個人笑着,讓兩個人頓時覺得不妙,她又想出了什麼整人的點子?
帶着他們一起回了賭館中的密室,見到了錢鶴灘,他三天時間竟然恢復的出人意料,不禁能跑能跳還面色紅潤,精神飽滿。
見新閣主帶着老閣主和閣主夫人到了,他更加興奮,高興地接待了他們。
當錢鶴灘聽到上官玉兒冒險用楚貓兒的特製匕首“自殺”的時候,心裡擔心極了。忙向楚貓兒問她的近況,楚貓兒把那個匕首拿出來給他演示,她在桌上放了一隻蘋果,然後用那個半尺長的匕首猛然朝蘋果刺了進去。
乍看上去看上去,貌似刀刃全部刺入了蘋果內,但是衆人卻看得明白:其實是在刺入的瞬間,匕首的利刃極速的縮入了刀柄內。真正刺入蘋果的最多隻有一寸,根本不足以刺入體內的任何臟器。
錢鶴灘這次鬆了一口氣,看着那個匕首覺得很是奇妙。
玖月軒華更是拿着那柄匕首,翻來覆去看着不忍放手。
“大叔,不是吧?我的東西你也打主意?”楚貓兒皺着眉說道。
“哈哈,說實話,你把我家阿月拐走了,可沒給我老人家一點聘禮呢!我這個人還不算貪財,不如就把它送給我當聘禮吧!”說着大大方方的收了起來。
楚貓兒哭笑不得了,這位極品的大叔還真是夠特立獨行的,不過人家給自己要聘禮,總不能賴賬不給啊。
畢竟人家把自己家的寶貝兒子,送給自己了。
於是便大大方方的表示默認了。
邱澤晨看着相公的行爲,雖覺得有點沒面子,可是卻不足爲奇,二十多年夫妻,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相公的脾氣?
“咳咳……”冷月一陣猛咳,把衆人從尷尬的氣氛中拉了出來。
端木水墨其實比他更尷尬,但是他卻始終毫無表現,只是靜靜的坐着,靜靜的聽着。讓冷月從外佩服到裡,從佩服到折服。
心裡一個勁兒的想:自己什麼時候能練成這麼一副,超然世外的冷靜和淡然?
“既然第一步已經成功,上官小姐也順利的”死“去了,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怎麼讓她”死而復活“?怎麼讓上官華自願把女兒嫁過來?”邱澤晨問道。
“很簡單啊,繼續按着劇本往下演就可以了!而且如果你和大叔能表演出色的話,不但這件事可以圓滿收場,連你和上官華那幾十年的恩怨也會一筆勾銷!”楚貓兒故作神秘地淡然一笑。
可是所有的人都怔住了,感到實在有點難以置信了,什麼戲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
楚貓兒卻信心十足的抱起了胳膊,眯着眼睛笑着看着牀帳上面的那個香囊:“今晚咱們開第二場,來個借屍還魂!”
“什麼意思?貓帥姐姐,這個怎麼玩?”攸可愛和攸慕楓簡直興奮得難以自抑,從椅子上直接跳起來,看着楚貓兒目光炯炯地問道。
楚貓兒給了他們兩人一眼問道:“你們兩個給我乖乖地聽着,如果想看這場戲的話,就要在今晚混進上官武館演一晚上靈童,你們兩個夠不夠膽量?”
所謂演靈童,就是當地的一種風俗,如果誰家有沒出嫁的女兒早亡的話,父母想讓她早日升天輪迴,便要花錢從窮人家裡僱請沒有成年的一對童男童女,徹夜守在女孩的靈柩之前。
據說這樣抓做,會讓死去的女孩不用被惡鬼鎖魂,壓去地獄受苦。
所以凡是剛剛失去女兒的人家,都會去僱傭靈童,用來保護女兒的靈魂順利昇天。
這個風俗還是楚貓兒三天前,從跟張三閒聊時聽來的。
“貓帥姐姐,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兩個孩子有了好奇心的驅使,自然無所畏懼。
“那好!”張三去找兩個閣中扮成窮夫婦,再把他們兩個弄髒一點,換身破衣服送去上官武館。
“弄髒一點,還要換破衣服?”攸可愛和攸慕楓一聽這句話,立即苦這一張小臉兒皺起了眉頭。
“怎麼?不願意,那好!張三,去另外找兩個窮人家的孩子,記住多給點賞錢!”楚貓兒故意對張三喊道。
攸可愛兄妹一聽,立即將苦臉變成了笑臉兒,一個個哀求着說道:“貓帥姐姐,不用了,我們自己來吧!我們不怕髒!真的不怕!”
“真的,你們確定?哎還是算了,怎麼能讓你們這麼委屈自己呢?”楚貓兒故意嘆了一口氣說道。
張三正要走出去,攸可愛和攸慕楓已經迅速跑到他跟前攔住了張三,向楚貓兒更加着急地哀求道:“貓帥姐姐,讓我們去吧,我們保證聽話!”
看兩人着急的樣子,楚貓兒不禁偷偷笑了。
然後叫住張三按前面所訂地計劃,把他們帶去上官武館。
見他們走出去,玖月軒華笑呵呵地說道:“貓兒,你這招欲擒故縱用的不錯!”
“哦,大叔有興趣跟我學帶兵打仗?”楚貓兒故意拿他打趣。
“哈哈,這也未嘗不可!”玖月軒華一臉無所謂,倒叫楚貓兒後悔起來,她可不想給自己找個麻煩帶在身邊。
“哈哈,不要開玩笑了,大叔還是準備好明天一早,親自上陣演場好戲吧!”楚貓兒淡淡一笑,扯着端木水墨和冷月去了別的房間,和他們商量今晚要做什麼?
看着兒子和老友那麼自然地被她給拉走,玖月軒華和邱澤晨互相看着對方,彷彿看到了這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心中絕對是風起浪涌、然後狂汗不已。看着他們三個的背影,只剩下一種表情: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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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武館門外掛起了一對大大的白色燈籠,整個武館的門口都是黑紗遮門,白紙罩燈。武館上下瀰漫着一種無盡的悲傷氣氛,上官華的夫人齊蕊昏過去好幾次了,每次都是剛剛叫醒便又暈了過去。
無怪她傷心欲絕,當年她四十得女,爲了生下這個女兒還差點丟了性命,十八年來更是把一切心思都用在了女兒身上,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裡怕化了。
好不容易女兒長大了,卻愛上了錢鶴灘,她倒是無所謂只要是女兒喜歡,她就高興。
可就是這個該死的固執的老頭子,偏偏不遂女兒的心意,把錢鶴灘趕出師門,還不許兩個孩子見面。
更弄了個什麼彩臺招親的荒唐事情,把好好的女兒給逼死了。
她每次醒過來,都紅着眼睛衝着上官華喊一句:“老東西,我要殺了你給玉兒報仇!”
可是每次喊完,還沒有掙扎着站起來,便又撲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女兒死了,她的命也感覺丟了一大半。失去女兒,她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上官華何嘗不是痛入骨髓,吩咐幾個丫鬟將女兒的屍體洗乾淨,換上新衣服,然後放置在大堂上鋪上一層厚厚的錦緞的棺槨內。
坐在凳子上,撫棺痛哭。
可憐自己年近五十才得一女,如今竟白髮人送黑髮人,叫他如何能夠釋懷。
天黑透了的時候,管家上官祿帶了兩個衣衫襤褸,臉上髒乎乎的兄妹來,雖然如此,但是兩個兄妹一看便是那種眉清目秀,充滿靈氣的孩子。
這兩個便是被張三舉薦給上官祿,來上官府裡當靈童的攸可愛和攸慕楓兄妹兩個。
“老爺,我找來了兩個孩子,給小姐當看靈堂的靈童,您瞧瞧,這樣子還周正不?”他重重地再上官華前面彎着腰低聲問道。
上官華向管家無言的擺擺手,那意思是讓他自己看着安排,自己已經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
上官祿便帶兩個兄妹去下人房裡,找來了哭得眼睛向桃兒一樣的丫鬟箏兒和琴兒,讓她們兩個給攸可愛兄妹梳洗換裝。準備好後,帶他們吃些東西,然後去靈堂裡面當靈童。
攸可愛和攸慕楓唯恐被人給趕出去,看不了一會兒的好戲,於是便出奇的聽話,梳洗乾淨後,換上一身乾淨的白色衣服。兩個人便和以前那髒兮兮的樣子大相徑庭了。
吃了一些點心,兩個人便給箏兒和琴兒給帶到了靈堂裡。
兩個人便乖乖站在棺槨前面,一左一右,一人抱着招財幡,一人抱着進寶幡。用出奇的耐心等啊等啊……
月上中天,上官祿等人把哭幹了眼淚的上官華和夫人齊蕊,被扶進了一邊的側間暫且休息,周圍的幾個負責守靈的家丁靠着牆睡着了。琴兒和箏兒也坐在一邊睡去了。
聽着周圍一片沉沉的鼾聲,攸可愛和攸慕楓急忙將自己手中抱着的經幡輕輕靠在棺材上,然後俯身從懷裡掏出一小截香,點燃之後,躡手躡腳的走近棺材邊,俯身將那香在“死”去的上官玉兒面前一晃。
立即上官玉兒慢慢恢復了氣息,並漸漸睜開了眼睛。
攸可愛和攸慕楓急忙用手勢制止她張嘴。
上官玉兒看了看自己躺着的棺材,不禁苦笑了。
“玉兒姐姐,貓帥姐姐讓我們告訴你一些事情,你一定要記熟了!”攸可愛又是激動,又是小聲地趴在棺槨上,俯身在她耳邊說。
“你明天一早醒來的時候,要說自己是秋澤晨和玖月軒華的小女兒,你叫秋靈兒,這點一定要記住!”
“好了可愛,剩下的我來說!玉兒姐姐,你一定要記住,你隨父母來這裡檢閱秋水閣暗舵錢鶴灘的閣務,可是不幸中途染上疾病,剛到了縉雲城便猝死了。可是你的靈魂離開身體後,便飄到了這裡,不知爲什麼附身在上官玉兒身上了。”
上官玉兒一邊努力記憶,一邊輕輕點着頭。
攸可愛生怕自己的戲份被哥哥搶過去,立即從自己懷裡取出一個秋水閣的玉牌,塞到她手裡,拍拍她的手叮囑道:“這個玉牌是證明你身份,將來和找你來的玖月軒華和邱澤晨相認的物證,千萬拿好!”
攸慕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也俯身下去囑咐道:“玉兒姐姐,你千萬要記住,自己叫秋靈兒,是他們的二女兒,你還有一個大哥叫冷月,你見過他,他就是站在貓帥一邊的那個看上去冷冰冰的,手中握着一把蛇劍地人!”
攸可愛把攸慕楓擠到一邊,搶着說道:“你還有一個姐姐叫秋惜諾,除了冷月你還有三個師兄,一個是神醫雲魅,一個是天下第一美男燕留香,一個叫花小樓,是你姐姐的未婚妻!”
說道這裡突然忘記了下面說什麼,不禁着急的看着攸慕楓。
攸慕楓衝她扁扁嘴巴,埋怨她記不住還要搶自己的臺詞。
攸可愛雖然不服氣,可是卻也沒辦法,只要氣呼呼地躲開去,讓他來接着說下去。
“你記住,這次玖月軒華和邱澤晨是來把你送來和錢鶴灘成親的。你以前曾見過錢鶴灘一面,對他很有好感,可是因爲他與上官玉兒有婚約,所以只有放下。可這次來縉雲城前,聽聞錢鶴灘和上官玉兒分開,便又舊事重提,要跟錢鶴灘成親。錢鶴灘也答應了,可不幸卻還沒有成親,你便不幸病死,靈魂落在了上官玉兒身上!”
通過他們的話,上官玉兒終於弄明白這一切,於是一邊暗暗默默記下他們說的內容,一邊問道:“那玖月軒華閣主和秋夫人什麼時候來這裡認我?”
“明天天一亮就來,可是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好好休息,等明天好友精神演戲!”攸可愛興致勃勃的提醒道。
上官玉兒用力地點着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雖然不明白他們兩個口中的貓帥姐姐到底有什麼來頭,她又怎麼巧妙地設下這一個局,可是她卻明白自己一生的幸福就抓在自己手中,她一定要抓住這個千載難得的機會。
因爲她不知道自己一旦錯過這個機會之後,可能永遠不會有再遇到一次楚貓兒的機會。
對彩臺上那個只見過一次的古靈精怪又風華絕代的少女,她徹底服膺了。她既珍惜這次機會,更加重視這次機會。
攸可愛兄妹偷偷從棺槨前面的燈下拿來了一些供品,悄悄放倒她的身邊,然後陪她呆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他們急忙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抱起了自己的經幡,繼續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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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上官祿提着燈籠,出現在門口。看他們兩個沒有睡覺,仍然抱着經幡站着,便點了點頭,向他們兩個說道:“恩,你們做的很好,等小姐下葬後,我會多給你們賞錢的!”
攸可愛和攸慕楓那會拿什麼賞錢當一回事,不過楚貓兒的吩咐又不敢出狀況,兩人立即裝作開心的樣子,向他急忙點着頭,
“記住,不許笑!小心老爺看到了把你們趕走,”管家衝他們擺了擺手,嚇唬他們。
兩兄妹急忙板起了臉。
等管家走後,他們無聊地站了一會兒,正想丟掉經幡懶懶地打一個哈欠。
突然聽到外面飄來一陣清香,他們立即將手中早就準備好的避香丸,給放進嘴裡,含在了舌根下面。
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丟下經幡,偷偷溜到側廳旁邊的窗戶下,把窗戶上的紙撕破,向裡面窺視着。
一片濃白的霧將房間內弄得神秘之極,一個白衣仙人在半空中懸浮着:白衣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襯着懸在半空中的身影,彷彿剛剛從天際飛下來的神仙。
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着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美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
他只是隨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覺得就算是神仙,也絕對是神仙中最美麗的一個。這種超越了性別、超越了世俗的美態,除了九天之仙這四個字之外,竟是再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在氤氳的白霧仙氣之中,他輕啓朱脣,一個宛如天籟的聲音,似乎是從遠處飄渺地響起來。
“上官華、齊蕊、你們睜開眼睛,聽本尊說話!”那輕飄而悅耳的聲音讓兩個聞聲驚醒的人,恍若入夢。
他們睜着一雙充滿血絲的眸子,呆呆看着眼前漂浮着的男子、
不約而同地噗通跪倒在地上,胡亂地喊起來:“下民拜見神仙!拜見神仙!請問仙人是那一位大仙?”
“我是九層天有情天的,癡情天人,因爲感於上官玉兒的一片癡情,不忍其過早死去,所以甘心冒犯天規,趕來提醒你們一句!”他清清冷冷地說到。
上官華和齊蕊一聽之下,幾乎欣喜若狂,立即更加誠懇地磕頭乞求道:“求癡情仙人救救我們的女兒!”
“本仙今晚現身在這裡就是來指點你們的!”那個平靜的聲音說道。
“謝謝神仙,請問,我們該怎麼讓女兒復活?”兩人本來絕望的心情突然充滿了希望,雙眼炯炯的盯着眼前在白霧中隱隱的仙人,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明天一早會有一個機緣,如果你們能夠和找上門來的那兩個人冰釋前嫌的話,或許才能感動天地,讓你們重新獲得一個女兒!”他輕啓櫻脣,吐出一段讓兩人聽不明白的話。
“請問仙人,能否再給愚民一點小小的預示呢?”兩人不敢擡頭,只是低着頭垂淚問道。
“不可!本尊現在必須要回轉九重天了,你們要切記本尊說過的話,忘卻舊日仇恨,和前日仇人冰釋前嫌,一定可以得到天地庇佑,能使你們地女兒起死回生!萬萬不可違逆!”
說完這句話之後,之間七彩的光芒一閃,那種強烈的光,讓兩人低着頭也不禁閉上了眼睛。
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擡頭看時,眼前空餘雲霧,而仙人早已杳無蹤跡。
“謝謝神仙喻示!謝謝癡情大仙!”兩夫妻在室內跪拜了n次。
外面偷窺的攸可愛和攸慕楓看得既興奮又好笑,把這大半夜受的辛苦也統統給丟到腦後去了。
各自心裡開心的想着:今天來的還真是值,不禁見識了楚貓兒那個龜息丹的神奇,還見證了上官玉兒起死回生的經歷。還欣賞了一場楚貓兒精心導演,由端木水墨傾情出演的癡情仙人下凡的大戲。
兩個人心裡爽透了,見端木水墨扮演的癡情仙人離開,他們剛剛走回棺材想繼續抱起經幡,忍到天亮,突然聽到一個極細的聲音道:“好了,你們兩個別熬了!快點把上官玉兒叫醒,然後等着早晨的大戲開場吧!”
兩人聽出是楚貓兒的聲音,差點跳起來,立即張開嘴向周圍喊道:“快來人啊,小姐復活了!”
他們這一喊,把幾個守靈的家丁給驚醒了,他們便厲聲責問:“小孩子,你們亂喊什麼?小心捱揍!”
可是一個揍字剛剛出口,只見棺槨之上搭上了一隻雪白如玉的手,隨之胳膊向外伸出,接着上官玉兒的頭露出了棺木。
幾個家丁立即嚇破了膽,立即一聲大喊:“哦,有鬼!”於是一起顫抖着雙腿,扶着牆站起來,拔腿就跑出了大廳,向外面逃命去了。
“一羣膽小鬼,什麼鬼啊!”攸可愛氣得直跺腳,和攸慕楓把坐起身來的上官玉兒扶起來,扶出了棺材。
“玉兒,你真的活了!玉兒,我們終於感動了天上的神仙!”上官華和齊蕊聽到喊聲,從側廳中趕了過來,卻看到了女兒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情形,一下子驚喜地差點暈過去。
看着父母向自己涕淚橫流的撲過來,上官玉兒卻“啊!”地一聲尖叫,直接跳到攸可愛和攸慕楓身後去了,然後盯着兩個人,驚愕地問道:“別過來,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玉兒,你怎麼了,你別嚇孃親啊!我是你孃親,你是我的女兒上官玉兒啊!”齊蕊急急地走上前,伸出了手想抱女兒。
可是上官玉兒卻將身一閃,避開了她,然後以一種極其陌生的眼光盯着她問道:“上官玉兒,誰是上官玉兒?我是秋靈兒,不姓上官,更加不叫什麼玉兒!我孃親是秋水閣的閣主夫人秋澤晨!怎麼會是你,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
“什麼,你是秋靈兒,你是邱澤晨的女兒?玉兒,你中了魔障了吧,玖月軒華是爹的仇人,你怎麼說自己是仇人的女兒?”
上官華瞪着眼睛驚駭又氣憤地喝問道。
“原來你是我爹爹的仇人,怪不得你把我綁架到這裡來,還把我弄進棺材裡面!我告訴你,我哥哥是冷月,我姐姐是秋惜諾,我是秋水閣的三小姐秋靈兒!你若是敢傷害我,我爹孃和哥哥是絕不會放過你們的!”上官玉兒眼中露出熊熊的怒火。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們的女兒怎麼變成了人家的女兒?老頭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齊蕊狠命地扯住上官華的胳膊拼命地搖晃着,讓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可是上官華比她還要混亂,如何能給她答案。
“箏兒、琴兒、擡一面銅鏡來!”他急忙衝着裡面大喊一聲。
箏兒和琴兒剛剛醒來,聽到主人喊,急忙從內室擡出一面大銅鏡來,順着主人的指引,滿頭霧水的將銅鏡舉到了上官玉兒對面。
可是上官玉兒一看到裡面的人影,立即驚恐地尖叫了一聲:“啊,鬼啊!”立即抱着臉蹲了下去。
攸可愛和攸慕楓急忙去攙扶她。
“玉兒啊,別嚇孃親啊!”齊蕊剛剛經過失去女兒的大悲,又經過女兒重生的大喜,如今又被女兒反常的行爲大驚,緊繃的神經立時無法承受,而暈了過去。
上官玉兒,偷眼瞥見孃親暈倒,心中猛地一陣抽痛,如何能忍。
一邊的攸可愛和偶慕楓緊緊按住她,一邊喊:“小姐,你怎麼了?”一邊用眼神示意她隱忍。
可是讓上官玉兒看到孃親的慘痛卻無法安慰,她的內心如何能安?又不甘心將進行了一半的計劃付諸東流。身心交悴之下,她卻推開了攸可愛和攸慕楓,一邊喊着:“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爹孃!”一邊縱身向廳外衝出去。
“站住!玉兒你去哪裡!”上官華無奈之下,只好趕上去,伸手點住女兒的肩胛穴。上官玉兒立即身體一軟,隨即倒下去。
上官華一把抱住她,心慌意亂的將她丟給了琴兒和箏兒,讓她們先把她扶進小姐的閨房去。
而他則呆呆的站在棺槨前,頹然地嘆道:“老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爺,依照我們看這可能是借屍還魂!”攸可愛和攸慕楓適時上前說了一句話。
“借屍還魂?什麼意思?”上官華怔怔地問道。
“哦,我們鄉下有一種說法,就是人剛剛死去的時候,有可能被別的遊魂佔據了身體,看上去是死而復活,實際就是借屍還魂!”
“一派胡言!”管家在一邊訓斥他們道。
然後跑到上官華身邊勸慰道:“老爺,沒事的。小姐剛剛醒來,腦筋還不清楚,等明天早晨找幾個道士做做法事,就好了!”
上官華現在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禁瞪着兩隻血紅的眼睛看着他,問道:“上官祿,真的是這樣嗎?”
“真的是這樣老爺,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都能死而復生,又怎麼會有事情呢?”上官祿小心翼翼的勸解着他。
“那好,你先帶人把靈堂清理掉,明天一早趕緊去找道士!”他急忙說道。
攸可愛和攸慕楓瞪了管家一眼扁扁嘴,向上官華說道:“老爺,您剛纔做夢有沒有夢到神仙?我們兩個剛纔可是站着站着就夢到神仙了,人家神仙還告訴我們說:明天會有人找上門,然後冰釋前嫌什麼的!”
“什麼,你們也夢到神仙了?”上官華被他們的話震動了心神,立即僵直了身子。
“是啊,好漂亮的白衣神仙。好像是九天什麼的!”攸可愛貌似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九天上的癡情仙人!”攸慕楓在一邊補充着。
“對就是癡情仙人!”攸可愛好像剛剛響起來,急忙接口說道。
上官華立即頹然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他再也聽不進什麼找道士的話了,很明顯,仙人說得話,豈不比道士的話更有用?
天剛剛矇矇亮,上官武館門外邊圍上了一大羣人,爲首的正是玖月軒華和邱澤晨夫婦,他們身後還跟着冷月、楚貓兒、錢鶴灘、端木水墨帶着一個黑色的斗笠,站在楚貓兒一邊,免得被認出來。
後面還有秋水閣的左右護法,和縉雲城暗舵的一些兄弟們。
他們在外面衝着武館內高喊:“上官華出來!”
“上官華快出來,你把我們玖月閣主的女兒交出來!”
“姓上官的,快把我們秋靈兒小姐交出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現在上官玉兒身上的是我們秋小姐的靈魂,早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你霸佔我家閣主小姐幹什麼?”
“上官華,比別裝縮頭烏龜,快點把小姐交出來!”
“上官華,再不交人,我們要闖進去了!”
聽到外面的喧譁吵鬧,上官華立即帶着一幫弟子走了出來。
他一看到對面的玖月軒華和邱澤晨,立即便勃然大怒:“玖月軒華,你跑到我上官武館來幹什麼,告訴你我上官華永遠與你爲敵!這裡不歡迎敵人,快走!”
“這裡不歡迎敵人,怎麼歡迎敵人的女兒啊?”楚貓兒沒等玖月軒華開口,便笑着站了出來,向他問道。
“冷月,你怎麼在這裡,這件事跟你無關,你別介入!”上官華瞪着她說道。
“哈哈,天下誰不知道我楚貓兒是新任的秋水閣閣主,而且秋靈兒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你怎麼能說她的事情不本帥的事呢?”楚貓兒笑吟吟地抱着韓嘯天說道。
“楚貓兒?你是楚貓兒?”上官華皺了皺眉,他終於發現自己對面站着的人,是他招惹不起的。不論是都智還是鬥勇,甚至動手,他都不成!
“你有什麼理由證明我的玉兒,是你們的什麼秋靈兒?”他咬着牙問道。
“她手中可有本帥頒發給她的秋水閣綠玉令!而且她所知道的事情,是你女兒上官玉兒所不知道的!”楚貓兒輕輕笑道。
“老朽沒有看到什麼密令,也不知道你們是聽了誰的挑撥來我武館鬧事,老朽不想跟你們過不去,請你們離開這裡!”上官華眼中冒着騰騰的怒火說道。
“我們可沒受人挑撥,我們是按照九天之仙癡情仙人的指引纔來的,他告訴我們,秋靈兒的魂魄就在上官玉兒體內!”楚貓兒眼中閃過一絲嘲弄的光。
“這些神仙之談都是子午須有的事情!怎麼可以當真!”上官華死活不肯承認。
“你不用承認,本帥馬上叫真相大白!”說罷揚聲向裡面叫道:“可愛,慕楓,你們出來!”
她的聲音剛剛落下,從裡面走出三個人來,一個是上官玉兒,另兩個是攙扶着她的攸可愛和攸慕楓。
上官華頓時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