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殺還是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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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的突然拋錨,讓薛建國頓時感覺手腳發涼,心跳不已。他最擔心的事情看來要發生了,這滿城的螞蟻看起來無比瘮人,經過已經是鼓足了勇氣,哪敢再停歇呢?

郝華國也聽到了王強的報警,他忙建議道:“車隊不能停,必須全速前進,不能因小失大!”

薛建國聽後一哆嗦,他知道郝華國的意思是擔心車隊停下後會遭到蟻羣的攻擊。可是要真的將救護車丟下不管,是不是有些不仁不義呢?假如是自己的車拋錨,同伴們棄自己而去,那自己的心情該有多難受呀。

王強見車隊沒有停下,忙用對講機呼叫:“你們不能走!快將推土機調過來,推着救護車前進!”

薛建國如夢初醒一樣,忙照王強所言,讓一輛推土機先開到一邊,隨即又讓駕駛員也將悍馬靠到路邊,讓車隊的其他車輛繼續向前開,直到開出城區後再匯合。

悍馬車靠到路邊,“撲哧”碾碎了幾個螞蟻巢。由於車子已經停下,薛建國等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潮水般的螞蟻在地面上快速地聚集着,形成一個蟻羣,隨即就衝向悍馬車這邊。

“天哪!”薛建國看得頭皮發麻,敢情這些螞蟻竟然如此有組織,竟然能夠迅速判斷出來悍馬車裡面有人。他又一次猶豫起來,讓車輛立即離開的命令涌上嘴邊,又咽了回去。自己身爲指揮官,怎麼能臨陣脫逃呢。

郝華國望着窗外遍地都是的螞蟻,焦急地說:“這些螞蟻實在太可怕了,咱在這裡放上一把火,將它們病毒燒死算了!”

車子一輛輛地開了過去,薛建國等人都緊張地看着窗外,雖然螞蟻仍然像潮水一樣往車下面爬,但車暫時還沒有螞蟻出現,也沒有螞蟻爬到車窗上。駕駛員沒敢熄火,生怕也遭遇救護車同樣的命運。他心驚膽戰地叨咕着:“但願救護車的密封性好,一個螞蟻也爬不進來!”

薛小妹所在的房車開了過去,她從車窗看到薛建國的悍馬停,忙一邊隔着車玻璃想薛建國揮手,一邊用對講機呼叫,叮囑薛建國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要逞能。

薛建國也很擔心救護車的情況,他忙用對講機呼叫了一下救護車。救護車裡的小秦倒是很樂觀,他很鎮靜地報告道:“車內一切正常,就是發動機突然打不着火。王強讓我掛空擋,等推土機推。”

薛建國問車裡面有沒有螞蟻,小秦說道:“目前沒有,即便是有也沒關係。車裡面有醫用酒精,有螞蟻進來的話,我就請它喝酒。”

這時車隊都開了過去,停在路邊的推土機忙調轉車頭,向後面開去。悍馬車也緊跟其後,很快就來到救護車附近。

王強在一輛房車裡面,他見悍馬車也開了過來,忙用對講機喊道:“建國,你不能過來呀,車隊還需要你指揮呢!”

薛建國說:“不行,你們不能脫身,我就不放心。”

王強的方案很奏效,推土機輕輕鬆鬆地將救護車推了起來,悍馬車在前面帶路,四輛車追趕着前面的車隊。見螞蟻並沒有出現發規模的攻擊,仍舊是在地面上成羣結隊地爬着,薛建國便用對講機呼喚着前面的車隊,讓他們減速慢行。

前方車隊迴應了,雙方互相通報了一下車速表,確保薛建國等人能夠追上。這些事情都落實後,薛建國鬆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在前方的道路上,剛纔車隊經過時碾壓的螞蟻屍體所形成的車轍很是醒目。

“這邊是滿城的螞蟻,省城那邊是滿城的蒼蠅,怎麼災後的生物會如此畸形發展。”薛建國一邊嘟囔着,一邊看着窗外那無邊無際的螞蟻們。

“省城的螞蟻將全城的死屍都吃的只剩下骷髏,這邊的螞蟻估計也是有同樣的威力。”悍馬車司機跟着說道。

郝華國剛想說句話,他突然色變,驚呼道:“不好!那邊有個黑球!不對,是螞蟻團!”

薛建國和司機也都看到了,只見在左前方的斜路上,一個黑乎乎的籃球大小的東西正在向這邊快速滾來。悍馬車司機見勢力不好,想快速開過去躲開這個黑團。不料還沒等他將車速提上去,黑球已經衝了過來,撞在車上。

黑球的力量很弱,悍馬車一點感覺沒有。薛建國向外看看,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此時悍馬車的速度已經加快了,他忙通知後面的三輛車:“螞蟻開始抱團,提防兩邊出現的螞蟻團!”

郝華國緊張地看着周圍,生怕再出現類似的螞蟻團,特別是大螞蟻團。

幾輛車又開了一陣子,就追上了前面的車隊。這時路邊的建築稀疏了,市區就要穿行過去了。薛建國鬆了口氣,心裡想:在堅持十分鐘,估計就可以離開螞蟻城。再開上半個小時,就可以徹底擺脫危險。這個螞蟻城裡是人呆的地方,將來回來的時候,說什麼也不能從這裡穿行了。

十多分鐘,視野豁然開闊,路兩邊開始出現大片的土地。車隊成功地從河曲市內區裡面開了出來,對講機裡面傳來陣陣歡呼聲,衆人都非常高興。

薛建國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路邊,沒有發現城中那種土丘式的螞蟻巢。又往遠處看看,成片的土地雖然仍舊是一片荒涼,可此時看起來非常親切,他甚至有一種想衝出來和大地擁抱一下的感覺。但是,身爲總指揮,他很快就考慮到離開螞蟻城的善後事宜。

“各車輛注意,個車輛注意,繼續保持前進狀態,車窗仍舊要關閉,防止意外發生。”薛建國通過對講機發布命令。“現在還有少量螞蟻可能附着在咱們車上,大家要提高警惕。”

聽薛建國這麼一說,郝華國提醒道:“建國,我突然意識到,如果咱們將這些螞蟻帶到下一個城市,那麼下一個城市會不會也將要變成第二個河曲?”

薛建國一想,有些道理。他剛纔發佈那樣的命令,主要是擔心車門打開後螞蟻會趁機衝了進來。可這樣做的話,的確會在無意中將螞蟻攜帶到另一個城市。

薛建國讓車隊先放慢速度,然後找個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在對講機裡面將這一問題通報給大家,讓大家建言獻策,看如何除掉車上可能附着的螞蟻。

經過這一次劫難,大家對螞蟻是又恨又怕。其實不用薛建國強調,也沒有人敢打開門窗。有人在對講機裡面提議,將車子開到河水裡面,讓河水將螞蟻沖走。薛建國說這樣做有些危險,萬一汽車掉到河裡面可就糟了。還有人說看那個地方有強風,讓大風將螞蟻吹走。薛建國向外一看,路邊的枯樹基本上就是紋絲不動,附近不可能有什麼強風。有人還說不妨用高壓水槍沖刷一下,但目前沒有辦法能弄到高壓水槍,不如等到天降大雨再說。辦法越想越離奇,許多人開始研究起如何清除這河曲市的螞蟻了。

有人提議用農藥,有人說在全城施放毒氣。還有人說不用動手,等到冬天一來,這些螞蟻就會全部內凍死。但隨即有人反對,說這些螞蟻目前都已經築巢,它們在巢穴內會捱過這個冬天的,河曲也不算什麼北方,冬季的最低溫度不會超過零下十度,巢穴裡面靠螞蟻的體溫就能更保持不結冰。

這時秦玉德插話道:“咱們幹嘛要殺死這些螞蟻呢?這些螞蟻可以將屍體都吃掉,也是對環境有益的。試想一下,假如省城沒有那些蒼蠅,那滿城的屍體遲早會出問題的。咱們將螞蟻帶到別的城市,也是幫助那些城市解決死屍問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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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語一出,大家乍聽有些荒誕,可仔細一想,也不無道理。不過有人立即擔心道:“倘若這種螞蟻氾濫成災可怎麼辦?咱們滅蠅時費了多大的勁呀,這滅螞蟻可比滅蠅難度要大多了。”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這螞蟻既然能吃死人肉,那麼估計吃活人肉也不應是問題。將來這些螞蟻沒有死人吃了,估計遲早會吃咱們來。屆時人蟻大戰可能就會不斷上演,咱們整天就的和螞蟻作戰。”

一想到這一點,那些支持螞蟻的人也就動搖起來。許多人和薛建國一樣,都看過《食人蟻》這部電影,大家都很害怕,紛紛議論市區道邊那些骷髏。有人還分析,那些陸中央的螞蟻巢穴,就是用這些屍體衣服咬碎做成的,要不那些骷髏和省城的骷髏不一樣,個個都是通體精光呢。

聽大家這樣議論這,薛建國心亂如麻。他將這裡的情況報告給李志剛,李志剛在電話裡面說,你們先做個試驗,看看這種螞蟻是否有攻擊性。試驗中不能用人體來試驗,可以用食物代替,看看螞蟻的嘴巴厲害不厲害。

薛建國反駁說:“螞蟻已經將全城的死屍都吃掉了,難道不能說明它們的威力?”

李志剛解釋道:“這些螞蟻可能不是肉食性的,可能是食腐性的。他們在得知這裡可能有螞蟻時,就趕緊查閱有關螞蟻的資料。有資料表明,有些螞蟻是吃腐爛物質的。河曲市的那些屍體可能是腐爛後才被螞蟻們吃掉的。

薛建國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這些螞蟻也不可能是幾天之內就達到現在這種規模的,繁殖起來是需要時日的。這期間屍體肯定全都腐爛了。但他旋即想到,附近的開陽市裡面就全是乾屍,沒準這些螞蟻是吃乾屍的。

李志剛在電話裡面笑着解釋道:“城市裡面只要有螞蟻活動,肯定會攜帶一些細菌。否則這些螞蟻是不可能倖存下來的。他們攜帶的細菌繁殖起來要比螞蟻自身繁殖要快多了,螞蟻根本趕不上細菌繁殖的速度。他推測這些螞蟻肯定不是人們想象的那樣,爬到屍體上就是一陣啃,而可能是在腐屍上吃那些爛肉。

薛建國有些半信半疑,決定按李志剛的意見做個試驗。秦玉德自告奮勇,提出要在他所在的救護車裡面做試驗。他說救護車裡面藥品比較齊全,萬一螞蟻打開殺戒的話,他也能夠進行自救。試驗的材料他也準備了,就是用他車上的火腿腸。假如螞蟻能夠輕鬆咬開火腿腸上的腸肉的話,那麼這種螞蟻就不是什麼省油燈。

薛建國覺得有些不放心,他讓司機將悍馬車開到救護車旁,隔着車玻璃仔細觀察一下救護車的車身,看看車體上面就見有多少螞蟻。

薛建國看了半天,發現車體外面好像沒有什麼螞蟻,應該很安全,便通知秦玉德下車。秦玉德下車後,先是伸個攔腰,舒展一下在車裡面憋屈很久的肢體,然後拿着一個小藥盒和一個棉籤,俯下身子在車體的罅隙出尋找螞蟻。

見秦玉德沒有什麼事,薛建國也將車門打開,幫助秦玉德尋找。兩人找了一會兒,竟然沒有找到。還是秦玉德眼睛比較尖,發現在車輪上面那些黏糊糊的螞蟻屍體殘骸上面還沾着一些活的螞蟻。

兩人都是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這種食屍蟻,只見這種螞蟻的體型很大,有六七毫米那麼長。螞蟻的頭部是暗紅色的,後面就是一個黑色的大肚子,肚子上面還有一個帶光澤的亮環。也許正是因爲螞蟻的體型大,才未能鑽入車內,也沒有在滑溜溜的車體上站住腳。要是那種常見的小螞蟻的話,估計不少車內肯定會有螞蟻爬進了。

這些螞蟻也夠遭罪的,被粘在上面隨着車輪轉動了N圈,估計要是人這樣的早就頭暈得死掉了了。秦玉德用棉籤撥下一隻螞蟻到藥盒裡面,看它還有些活力,便拿到救護車裡面去做試驗去了。

其他車輛的人見兩人在外面沒有什麼問題,便也陸續下車,觀察起自己車輛車體上面是否有螞蟻殘留。有人還問這車輪上的髒東西可怎麼處理掉,這附近也沒有洗車行,車隊還是趕緊開到河邊,用河水衝一下車輪,免得萬一這些蟻屍有強腐蝕性,將輪胎腐蝕壞了。

秦從車裡面出來了,他說已經將那隻螞蟻關在一個盒子裡面,等一會再看看螞蟻究竟能不能挖的動火腿腸。他又俯身看了看車輪,伸出手來,摸了摸輪胎上面倖存下來的幾隻食屍蟻。

這一舉動讓薛建國嚇了一跳,可已經來不及制止了。

“小秦,你怎麼這樣魯莽!萬一這種螞蟻有毒怎麼辦?”薛建國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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