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毫針扎入。
陸九也扣住了劉從軍的手腕。
雖說這個病簡單，但爲了一次就能夠有足夠好的療效，陸九選擇再次跟五臟溝通。
“有誰能聽到我說話？”
這次陸九沒有等五臟聊天，而是直接開始詢問起來。
“你是誰？”
面對陸九的詢問，一個略顯虛弱的聲音響起。
“我是醫生，你呢？心火？”陸九問。
“你認識我？”心火很是奇怪。
“當然，你現在是不是很不舒服？”陸九問。
“嗯。”心火道。
“我現在正在給他調理皮膚上的疾病，你們能不能集中力量先把這個病給處理了？”陸九問。
“你要幫我解決經絡上的溼熱嗎？”脾土問。
“對，但是光靠我一個人，效果還有點不夠，如果有我給你們助力，你們再主動去針對這股溼熱的話，解決起來會很快。”陸九道。
“那還等什麼呢，心火，咱們弄它，我早就想把這可惡的溼熱給趕跑了！”脾土興奮不已。
“嗯。”心火道。
“醫生，如果把這個溼熱趕跑了，你能幫幫心火嗎？”腎水忽然蹦了出來。
聽到這話，陸九頓了頓，“心火的情況很複雜，從我觀察的脈象來看，應該一開始是過憂傷到了肺，肺傷之後，你們五個之間的循環開始出現問題，腎水得不到供應，之後就是他思慮過度，導致脾胃運化功能減弱，飲食方面出了問題，導致身體積累了一些寒溼，進一步使得心腎不交。”
“還有長期的失眠，也造成了他心神受損，可以說有那麼一段時間，你們五個的功能出現了急劇下滑的情況，也就是那段時間，身體寒溼太重，使得氣血受阻，血管裡也積累了很多髒東西，使得心血管有了器質性病變，然後經過了十多年的服藥史，心火的問題可以說是積重難返了。”
“我如果調理起來，會很棘手，再加上老人家年事已高，你們五個也很脆弱了，我怕一個不慎，就不只是心火的問題，有可能……”
說到這，五臟也基本上懂了陸九的意思。
四個字。
風險太大！
“醫生，你猜的真準，他就是因爲他老婆死了之後，就天天在家哭，到了晚上就一直想，那段時間基本上就是哭的睡着了，然後醒了接着哭，後來他的兒子女兒，孫子孫女一個個都離開之後，就天天在家胡思亂想，一會想他老婆，一會想他孫子孫女，反正每天晚上就沒有正經睡過好覺。”
“我這個地方，天天都要處理他的情緒，還要幫着抓住亂跑的心血，真的，太累了，我現在也知道想要讓他停下來，不去想這些事，已經是不可能了，當然，我也沒有怪他，造成現在這種情況，本就不是他自願的，接下來的日子，我會盡全力幫他，讓他少受點罪，這樣大家各自安好，要死的時候一起死。”
心火言語中出奇的冷靜，完全沒有別的患者那種擺爛的情緒。
或許在心火眼裡，劉從軍也是個可憐人。
這纔沒有怪他把身體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肝木，動手吧，把溼熱趕出去。”心火下令。
“……”
下一刻，五臟六腑開始有序幹活。
外面，陸九也開始施展透天涼針法，輔助它們將溼熱給瀉出來。
雙管齊下，一股清涼的感覺躥到劉從軍腰間，他忽然感覺腰上那股灼熱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
如此大的變化讓他一度認爲是錯覺。
以至於針刺持續了十分鐘左右，他都沒有說一句。
一旁拽着衣服的陸山，看到陸九那嫺熟的針法，眼中那個驕傲根本藏不住。
這些日子沒仔細瞧陸九的針刺手法，這猛地一看，似乎又精進了不少。
陸家出了陸九這麼個天才，陸山心裡高興的同時，也跑到祖墳那拜了好幾次。
一是感謝祖宗保佑，二是跟祖宗炫耀。
他自己雖然不是天才，卻爲陸家培養了一個天才。
這份榮譽，他自然也是有一份的。
陸山年輕的時候，可沒少被他爸訓，由於那個時候是嚴師出高徒，所以從小他聽到最多的兩個字，就是蠢材。
正因爲知道這份言語上的辱罵會對孩子造成傷害，所以陸山從未把這份裹着期望的辱罵施加給自己的孩子。
如果他爸還在，看到自己培養出了陸九，也不知道會不會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觀。
“劉爺爺，現在感覺怎麼樣，疼的好些了嗎？”陸九忽然問。
劉從軍聞言，遲疑了一會，顯然是在感受腰部的水皰，“好像確實沒之前那麼火辣辣的疼了。”
“您碰碰試試。”陸九道。
這……
能碰嗎？
剛纔陸九連着碰了好幾下，他直接就疼的出汗了。
現在讓他自己動手，多少也還是心有餘悸。
“算了，我來吧。”陸九見劉從軍不敢下手，隨即將手貼了過去。
“嘶~~咦？”就在劉從軍皺眉，作勢開始慘叫的時候，赫然發現那股灼熱的刺痛感並沒有如期而至，“你碰了嗎？”
陸九笑道，“您自己看。”
劉從軍低下頭，瞧見了陸九的手。
陸九也正好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間那滿是水皰的地方。
這已經不是碰了，完全就是用手在摁長水皰的地方。
換做是之前，陸九這麼幹他準叫出聲了。
但這會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療效真有這麼快嗎？
劉從軍也不是第一次看中醫了，而且陸山這個老中醫就站在他面前。
年輕的時候他也時常找陸山，可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當即而愈。
這種速度的療效他連想都沒想過。
“真不疼啊。”劉從軍自己也上手摁了摁，發現確實沒有疼的感覺之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陸九，你可真了不得啊，難怪有那麼多人找你看病，這醫術，神了！”
沒等陸九說話，一旁的陸山裝了起來。
“都跟你說了，我孫子一來，你這個病就不可能過得了今晚，你還不信！”
劉從軍看着陸山那一臉嘚瑟的樣，也是不得不服，“行行行，知道你孫子厲害，用不着你在這強調。”
陸山滿意地笑道，“嘿，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先走了，明天公園下棋，別忘了。”
劉從軍道，“忘不了，反正我現在也用不着操心別的事了……”
陸九聞言，瞥了眼堂屋那面牆上掛着的全家福。
十幾張笑臉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