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癌晚期！？”
“陸醫生，能治嗎？”
“開刀了嗎？”
“開了。”
“放化療做了幾次？”
“三次。”
“……大媽現在有沒有餓的感覺？”
“餓啊，應該有吧，但吃的特別少，每次都是我們強迫她吃點。”
“如果一天不吃東西，大媽會不會有餓的感覺？”
“這個……沒注意過。”
“……”
儘管陸九早有心理準備，但當陸續有癌症晚期的患者過來後，他也有點頭大。
前幾天有乳腺癌晚期轉移到肝臟的，有骨癌，也有肺癌等等。
這些患者基本都開刀了，放化療也做了。
儘管有些乳腺癌轉移的患者跟孫丹差不多，但同樣是這個病，不同的人得，其表現出來的輕重也不同。
中醫不看你癌細胞有多少，只看你目前的精神啊，氣血狀態，五臟六腑的功能如何。
如果這些東西還有的調，那就代表至少可以做到與癌症共存，可要是調不了，那就屬實是沒辦法了。
而病至厥陰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看患者的胃氣還在不在。
只要患者還有餓的感覺，就代表身體在自救。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陸九是有辦法調理的，哪怕效果不佳，也只是陸九的方法不對，並不是患者沒救。
可如果胃氣沒了，身體的自愈能力宕機，那陸九就算是扁鵲在世，也照樣束手無策。
“陸醫生……”
見陸九不說話，莫書香姐弟倆分外忐忑。
“其實這些天跟你們有一樣訴求的患者很多，類似的話我也說了無數次，今天還是得重複一遍，在中醫的概念裡面，癌症這個病是個僞命題，它不是絕症，但也非常難治。”
“而我之所以要問你們是不是開了刀，還有放化療，就是因爲這些治療手段雖然摘除了腫瘤，殺死了癌細胞，但是根還在，身體裡的病竈沒除，環境沒改變，癌細胞就一直會再生，本來患者的身體就不太好，開刀和放化療在殺癌細胞的同時，也損耗了患者自身的氣血，一旦等癌細胞再次壯大，患者的病情就會再加重一分。”
“本來癌症晚期在中醫裡就是病至厥陰，擱古代那是很多醫生碰都不會碰的，因爲水平但凡次一點，要麼無效，要麼就會把患者越治越重，現在患者還開了刀，這就等於是病上加傷，越發嚴重。”
“當然，我說這些的意思並不是說開刀和放化療這些治療手段不對，而是說在中醫的範疇裡，患者的情況非常非常棘手，想要讓我根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只能說，期望不要太高，明白嗎？”
陸九雖然正在治兩個癌症患者，但在這方面的臨牀經驗還非常欠缺。
再者，肝癌晚期跟乳腺癌和肺癌也都不一樣，並不是說有癌症兩個字，這些病就能夠畫等號。
任何一個癌症，它都是五臟俱損，沒有一個患者在病至厥陰後，五臟是完好無損的。
莫書香抿嘴，顯然也知道在醫院沒看好，跑來找中醫就想要根治，這無疑是有點咄咄逼人，“陸醫生，那中醫能做到什麼程度？” 陸九道，“理想狀態是生活不受疾病影響，就是說，癌細胞還在，腫瘤也還在，但是它們不會影響患者的吃飯睡覺，以及小範圍的日常活動，至於能活多久，那就不知道了，中醫在這方面不像西醫，目前沒有任何的統計，所以，你們自己權衡。”
陸九的意思很明確，只保證生活質量，不保證生命長短。
事實上莫書香等人要的就是這個。
癌症晚期患者，基本上也沒多少年可活。
哪怕是在醫院裡治療，撐死也就三五年，而這三五年裡，說不定還要被日夜折磨，生不如死。
如果是能夠保證每天都過的舒舒服服，讓她媽在最後這三五年不受病痛的折磨離開，也算是兒女盡了份孝心。
“不用權衡，陸醫生，你治吧，只要能讓我媽活得有質量，多少年我們不在乎了。”莫書香道。
陸九再次強調，“記住，那是理想狀態，我可沒說一定能治到那種程度。”
莫書香聞言，探了探口風，“這，不是還有黃老麼，他老人家能不能幫幫忙？”
哦？
居然還認識老師。
一旁的安先達聞言，不禁笑了，“政府上班的吧，這主意你就甭打了，沒必要，老師頂多是在辨證和臨牀經驗方面比陸九強，論治療手段，我這小師弟的本事，不在老師之下，他要是都治不了，找我們老師來作用也不大。”
上次陸九給肺癌患者開的藥方，那可是連黃傅生看了都覺得非常不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方劑尚且如此，再結合鍼灸，陸九單論治療手段，其實已經非常了得了，安先達說的基本都是大實話。
在場的其他幾個學長，也對安先達的話十分認同。
這段時間連續的跟診，也着實是讓他們見識到了陸九的針刺水平有多高。
光是他們看到的就有官針二十六刺，燒山火透天涼，有次居然還用到了回陽九針。
那次也徹底讓他們震驚了。
回陽九針那可是最厲害的急救針法，全國會這針法的應該都沒幾個。
至少很多國醫大師都不會這玩意。
很顯然，陸九單論針刺技術，其實已經能夠跟國醫大師媲美了。
要不是這些日子實在太忙，他們這幫學長都得求着陸九教他們針法。
莫書香聽到安先達的話，也是分外詫異。
她知道陸九厲害，但沒想到陸九居然能跟國醫大師比。
他多大啊？
有三十嗎？
這麼年輕就能跟國醫大師相提並論，那再學個十幾二十年，豈不是連國醫大師都……
陸九擺手，“別聽他瞎吹，中醫最重要的就是辨證，治療手段只是其次，好了，話就說這麼多，既然你決定了要讓我治，那我就一定會盡全力，至於能不能讓你們滿意，這個我就保證不了，希望能理解。”
面對陸九如此坦誠的言語，莫書香哪裡還會有苛責的意思，“放心吧陸醫生，我們心裡有數，不論能不能好，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陸九點頭，隨即雙手搭在了大媽的手腕處，下一刻，五臟的聲音闖進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