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拜見老師。”
大黎王宮,毗藍婆一臉恭敬地朝善遊步跪拜敬茶。
經過數個月的交流,姜山多了個迷弟,善遊步和毗藍婆相互的考察期,也終於結束。
互相滿意,便在衆人見證下,進行拜師之儀。
善遊步一臉微笑地接過毗藍婆手中的茶杯,喝了口道:“你如今修行已有小成,今後雖隨我修習佛道,但玄門之法也不可摒棄且隨我修行,三家一同,三教合一,成就一品。”
雖然老了點,但天賦好,修爲高,可以自行修煉,一個月講一次道就好,教導起來省心。
而且還買一送一。
“多謝老師指點。”毗藍婆心中歡喜,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轉修佛法,但她修習了這麼年的道法,一時之間全數放下,還有些不捨。
“應當的。你既入得我門來,我自然是要教你。我這一門祖師,未經允許,不得告知於伱,日後有緣,爲師或許會帶你去拜見他老人家。至於門規,僅有一條,出了門去,若惹了禍來,切莫說出是爲師教你的。”善遊步語重心長道。
除卻深知這一門的姜山、南嶽大帝之外,夜翎、瑤華等無不震驚。
惹了禍來,切莫說出是爲師教你的?
這就是唯一門規?
別的都無,這宗門正經嗎?
“弟子謹遵老師教誨。”倒是毗藍婆雲淡風輕的,在這些日子中的談話,她早就已經摸清楚了善遊步的性情。
對這番話可謂是見怪不怪。
“好了,這是你八師叔,海山師叔,若是有朝一日惹了禍事,可以說和他有關。反正他如今是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多幾個仇家也無妨,給你八師叔也敬杯茶吧。”善遊步指着姜山道。
姜山坐在一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善遊步那一天會從天而降了。
就這嘴,要不是實在能跑,早被打死了。
“是。”毗藍婆又恭敬地朝姜山敬茶。
姜山也笑着接過,說來也是奇妙,不久前,他還跟着夜翎叫毗藍婆師姐來着呢,現在就翻身成師叔了,輩分直接上提了一個大檔次,道:“我這宗門沒什麼規矩,百無禁忌,只要惹出來的事情,自己能承擔就好。若是有朝一日回山,替我向你師祖還有可能還沒入門的小師叔問好。”
“是。”
毗藍婆點頭應下,然後又再起身,她的兒子司曉迅速再跪下。
這次善遊步是收徒又收徒孫。
而相對毗藍婆,司曉在某種程度上更合善遊步的心意。
因爲司曉在速度方面很有天賦,一看就是會逃跑的。
而且修爲不高,正好調教,不像毗藍婆三觀已經定型,雖然是老年人不會太沖動,但也不會像他一樣穩健。
姜山也再喝了一杯茶,心道現在二十八宿的昴日雞已經被自己打死了,算是提前送給這小師侄的一份見面禮,日後小師侄成爲昴日星官便容易得多了。
而等小師侄成爲昴日星官,自己在星辰這邊也有人手。
說起來,明明只是想去天庭打工,混吃等死,怎麼莫名其妙的有種幕後大佬的感覺?
完成儀式後,善遊步才又道:“你何時回黎山,我也隨你一道回去,拜見黎山老母前輩,訴說緣由。”
“弟子隨時可以回去,不過……”說到這裡,毗藍婆看向夜翎,這主要的是看夜翎。
畢竟這早回去一天,晚回去一天,無論是黎山老母還是她都不太在意。
“少年情長,但仙途漫漫,卻不可沉浸於此。總要勤於修煉,三日後出發吧,如何?”善遊步微微搖頭,看着夜翎道。
“全憑師兄做主。”夜翎低頭道。
“好,那就這樣了。”善遊步笑着起身,下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怕人追一樣。
姜山沒好氣地瞥了眼,然後看向南嶽大帝和溫瓊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到了分別的時候,有緣再會。”
“哥哥,你去哪兒?要不我隨你一起遊歷天地,歷經磨難吧?”溫瓊問道,他這些日子和姜山動手,被姜山各種壓制,不僅實力被打服,閒來聊天的時候,談論天地景色,三界奇聞,他發現竟然所知比他多得多,而他只去過泰山和泰山下的幽冥地府,見識上差得多。
若是差距不大,他還有較量的心思,但差距太大,他便想着跟着姜山遊歷天地,闖蕩三界。
“不要給你姜山兄長添麻煩,這麼差的實力,遇到危險了,還要你姜山兄長保護你。這就跟我回去,好好修煉。”不等姜山回答,南嶽大帝就替姜山拒絕了溫瓊。
倒不是怕溫瓊給姜山惹麻煩,而是怕姜山遇到什麼事的時候,溫瓊出手然後被認出來,到時候讓人聯想到五嶽。
雖然他們對北斗一系不滿,但就目前來說,他們不能和北斗一系衝突。
“我哪裡弱了?二師叔,你我拼死一斗,死的未必是我。”溫瓊不服道。
“呵~”南嶽大帝一聲冷笑,單手壓向溫瓊,磅礴威壓流轉,好似神山壓下,溫瓊立時不服抗爭。
姜山迅速帶着所有人退後,退到亭子之外,然後坐上小板凳,默默地看着這一場叔侄大戰。
許久後,亭子炸裂,神通消散。
南嶽大帝略有狼狽,但衣袍大體還好,而溫瓊衣衫襤褸地倒在地上,勝負分明。
“小子,薑還是老的辣知道嗎?”
得勝的南嶽大帝驕傲地拍了拍溫瓊的臉頰,然後單手提起溫瓊往裡面走。
“好戲結束,散場。”姜山道。
“對,散場,日後有緣再會。”毗藍婆也起身說道,和瑤華、司曉一起離開,將空間留給姜山和夜翎。
“走後,大黎、羅剎的事都安排好了嗎?”姜山問道。
“好了,寂王幾個想要回幽冥,正好帶一部分族人回去,而剩下的也有南嶽大帝他們庇護。至於我雖然不在,可只要我修得夠強,他們就會一直忠心。”夜翎道。
姜山微微點頭,然後兩人轉身離開,並未多言。
待二人走後,三人再現身,看着離開的兩個人,滿是吃不到瓜的懊悔,這不應該啊,這都要分別了,竟然這麼平淡,還談公事,這不正常啊。
懷着好奇疑惑的心思,三個人無奈地退去。
而離開後的夜翎處理公事,完成最後的交接,姜山閉目修煉,一刻也不懈怠。
直到夜幕降臨,夜翎回到寢宮,一番沐浴,之後熄了燈火,上牀安寢。
而直到此時,寢宮當中,突然間多了道氣息。
“出去。”
牀榻上,夜翎冷冷的聲音傳來。
“何必呢?今夜之後,你我再見,就不知是百年千年,亦或是永別?”姜山的聲音從牀側傳來,就見着姜山不知從何處弄來被褥,直接在夜翎牀邊打了個地鋪。
“以你神通,縱然有北斗一系追殺,但只要四御不親自下來,日夜追殺於你,誰又真能殺得了你,尤其是沒有我拖累。”夜翎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姜山,雖處黑夜,又隔着層帷幕,但夜翎到底是仙,又哪裡會看不見姜山?
而姜山也躺在地上,自然也能透過帷幕看到夜翎,一襲淡紅色略顯透明的紗衣,籠罩嬌豔雪白的肌膚,在牀榻上若隱若現。
也讓整個寢宮當中,瀰漫起一絲絲曖昧的氣氛。
“你不是拖累,而是我的藥。”姜山擡頭看着屋頂道,“這世上最能讓我安心的地方,是我師尊的洞府,其次就是在你身邊了,雖然論法力,你不及師尊萬一,但和你在一起總是舒心。”
“但凡是個美女,你都會這般說話吧。如果是在瑤華師姐身邊,你也會如此說吧。”夜翎道。
“尷尬了,難得想裝的深沉些,這就被識破了。”姜山笑道。
“此去黎山,短則百年,長則千年。但等我出山,必然掌握好呼風喚雨的神通,到時我不會再是你的負累。”夜翎幽幽道。
“好啊,到時你來保護我。不過那時,也不知是怎樣的光景。”姜山道。
“爲什麼你的語氣這麼複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南嶽大帝到來也不太正常,總感覺有些危險。”夜翎皺眉道。
“一個交易罷了,一個我自己選擇要不要做的交易。你知道我做事情,不喜歡留下後患,此番斬了清虛肉身,結了仇。清虛不死,我心不安。但要斬他,就必須和五嶽合作,很危險,我可能會死。”姜山有感而發道。
“那不做便是,你修行不過短短百年,就入二品,只差半步入一品,清虛怎麼和你比?而且你精通七十二變,如果一心想要藏,誰又真能抓得到你?只要靜待時機,等你入一品,他們怎麼是你對手?”夜翎聲音中帶上幾分急切道。
“可清虛是北斗一系,而我和北斗一系早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我總不能讓他們好活。若是他們壯大,趕下玉帝,到時死的就是我。這世上,也只有死了的敵人,纔是好敵人。”姜山道。
夜翎沉默,半晌道:“既然你想清楚了,便去做吧,我相信再危險,你也會回來。”
“是啊,我是牛魔王姜山,他們殺不死我。你我分開,我固然不捨,但或許也是件好事。所謂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我之間,或許分開一段時間,更能增進你我情分。到時再見,我入一品,你我成婚。”姜山道。
“我沒說嫁你。你我這王上王夫,本就是你自己瞎編杜撰的。”夜翎聲音清冷道。
“哦,也對,那睡覺吧。”姜山微微一笑,旋即雙手枕頭,就這麼直接睡了過去。
看着睡着的姜山,夜翎神色略顯複雜,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
只是情?你我之間,到底有還是沒有呢?
回憶着相處點滴,初見時,覺得有趣,後來再見,發現他和銀簫有關,又厭之,再之後,昇仙大典,他幫自己作弊,半步多封印被破,他站在自己身前,然後便是南瞻部洲,厚着臉皮佔自己便宜,幫着自己完成母親的遺願……
想着想着,夜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半晌才反應過來,控制表情,轉頭看着已經睡了的姜山,又轉過頭去。
修煉,抓緊時間修煉,若是無法活着,也就沒有情了。
想着,夜翎閉上了眼睛,因爲姜山在牀下,所以她很安心,睡得很香。
直到半夜,忽然間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身邊多了一道陌生的氣息。
夜翎豁然睜開星眸,一絲寒氣浮現,便要提劍斬殺,但下一刻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又按捺住了那股衝動,面上帶着一絲羞憤道:“下去。”
“不去,下面冷。”姜山緊了緊被子。
夜翎看着旁邊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真的想拔劍,你一個天雷、地火都燒不死的二品仙,會怕冷?
“這牀夠大,你一半,我一半,正好。你我之間,總不會連半張牀都捨不得給我吧?”姜山擡起頭看着夜翎,可憐巴巴道。
“不準過來。”夜翎面色一陣糾結,挪了挪道。
“嗯,放心,你還不相信我嗎?我絕不會過去,如果違背,天打雷劈。”姜山一本正經道。
夜翎雖然心裡不是那麼相信,但見姜山發誓,也就信了。
罷了,最後一夜了。
今日之後,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心裡略顯忐忑,但她發現自己竟然也睡得着。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感覺胸前一陣異樣,睜開眼來,看着面前的姜山,發出一聲誅仙弒神般的聲音:“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