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眼看到的。」
透過手中的望遠鏡,親眼見到里昂和王女一起從空中摔下後,中年男人不由得嘆了口氣,神情又是輕鬆又是複雜地解釋道:
「我持有的異常物叫做【彼世之門】,除了能夠開在王都任意一扇門後方,讓你們隨時進入基地之外,甚至還能開啓通往未來的門。」
「什麼?!」
似乎頭一次聽到中年男人解釋他的能力,光頭女不由得吃驚地望了過來,滿眼震撼地詢問道:
「未來?是我想的那個未來嗎?」
「嗯,就是你想的那個未來,而且這個未來還是可以被改變的,我得知未來後所做的一切,都能改變未來的模樣,譬如剛剛你打出的那一彈弓,就是我從未來找到的‘答案"。」
朝着萊恩莊園的方向望了望後,鬢角斑白的中年男人眼神複雜地道:
「那個清理局的人真的是……謹慎得令人髮指,辦起事情來簡直無懈可擊,周圍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用那個麻煩之極的能力護住自己和王女,連半點兒機會都不給。
你知道麼,不論是偷襲誘殺,還是下毒爆破,我昨天帶着未來的你們試了足足八十幾次,前前後後換了十幾種方案,但每回都被他躲了過去,沒有一次能將他徹底殺死。
最接近成功的兩次,一次是直接全體出動,不惜代價將他逼入絕境,結果卻激活了一根要命的頭髮,除了我和菲比兩姐妹,所有人都在瞬間被那根頭髮殺死,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他只是受了點兒輕傷。
第二次則是派失憶症發作的菲比混到他身邊,伸手摸了他一下,讓所有人都忘記了他的存在,但那個人只是摸了摸菲比的手,所有人的記憶就開始慢慢恢復,最後一樣還是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回憶了一下和「里昂親王」之間的「鬥智鬥勇」後,中年男人轉過頭,看向旁邊已經聽呆了的光頭女,一臉無奈地嘆氣道:
「這人的能力真的噁心得不行,幾乎沒有任何弱點……真不知道他都遭遇了什麼,居然會謹慎成這樣,好像隨時都有人準備害他一樣。」
「……」
額……那人家似乎真沒防錯,畢竟你一晚上就試着「害」了他八十幾次,要是不夠謹慎的話,估計早就沒了。
「那個清理局的人的能力雖然厲害,但最後還是被您抓到了機會,那這麼看的話,還是您的能力更厲害!」
用看變態一樣的眼神,看了看自家「害人不倦」的首領後,光頭女有些興奮地道:
「對了首領!您居然能看到未來啊!有這個能力在,您不是無敵了嗎?豈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不是的。」
中年男人的狀態似乎有些奇怪,伸手抹了抹眼角突然涌出的淚花兒後,他語調有些悵然地搖頭道:
「就算你能無限次地看到未來,也不一定就能真的改變未來,因爲有些問題,註定是不會有答案的。」
「這……首領,我沒聽懂……」
「簡單來說,就是有些事你就算知道它會發生,但一樣也沒有改變它的能力,譬如這個國家的未來。」
看了看眼神有些發懵的光頭女後,中年男人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即略帶釋然地笑了笑,開口解釋道:
「你知道麼?上次咱們刺殺王女的行動,其實已經成功了。」
「啊???」
「是真的,在我穿過【彼世之門】抵達未來時,派盧克控制了王女的近侍,已經成功將她殺死了,不過她剛死沒多久,未來的我就想辦法傳回了消息。
未來的我說,即便在沒有王女的那個未來裡,王國依然沒有得到拯救,只是從
徹底破碎變成了苟延殘喘罷了。
而我因爲一時心軟,在從未來的門裡退了出來後,便稍微更改了一下計劃,讓被盧克控制的侍衛,選擇了另一個站崗的位置,主動放棄了那次能夠成功刺殺。」
「啊這……這……」
聽到那次失敗的刺殺,居然是自家首領主動放棄的,目瞪口呆的光頭女懵了一會兒後,猛地撲過來抓住了中年男人的肩膀,青筋亂跳地喝問:
「爲什麼!爲什麼啊!還有!她是王女!你是亂黨啊!你居然跟我說你心軟了?你到底在瞎扯什麼?」
「沒辦法,我不能不心軟,她畢竟是我的姐姐啊。」
「啊???」
用手背抹着眼角的淚花,蹭掉了臉頰上用來遮瑕的粉底,露出了數枚形狀不大規則,看着好像沾了髒東西一樣的雀斑後,中年男人滿眼複雜地道:
「如果不是她的話,在戰爭爆發的第二年,我就會被人殺死在王都裡,既然無論有沒有她,王國的下場都一樣悲慘,我又怎麼能狠得下心殺死她?」
「???????」
所以亂黨的首領……居然是王國的王子?我……那我過去都在做什麼?
看着中年男人滄桑面孔上,那片特點極其鮮明的雀斑,光頭女只覺得一片熱血衝腦,幾乎當場瘋掉,結結巴巴地詢問道:
「你真是喬舒亞?那個蠢材王子?怎麼可能!你?你?!」
「我之前說過了,我的能力叫【彼世之門】。」
遙望着遠處的萊恩莊園,中年男人眼神寂寥地道:
「能夠肆意觀察未來的強大異常物,自然也要支付無與倫比的代價,而我所付出的代價,就和這個能力的名字一樣。
因爲王國的毀滅痛苦了三十年的我,選擇跨入通往彼世的大門,徹底放棄了所擁有的一切,沒有家人、沒有過去、甚至也不再擁有未來。
現在的我,只是一條徘徊在彼世的幽靈,即便獲得了挽救王國,改變所有遺憾的機會,但所有被改變的遺憾,卻都與我再無半點關係,這就是使用彼世之門需要付出的代價。」
「……」
解釋完自己能力的真相後,看着表情徹底扭曲的光頭女,中年男人抹掉眼淚,面帶歉意地微微躬了躬身。
「抱歉,這個秘密我本來準備帶到墳墓裡的,但再有幾分鐘的時間,姐姐……王女便會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裡,連我也會跟着忘記她,我實在是忍不住,想要趁着記憶還完整的時候,找人稍微傾訴一下。」
「你……我……該死的!你爲什麼要找我?你爲什麼不……唔?唔!」
「因爲咱們這些人裡,我只打得過你一個,不好意思。」
捏着光頭女的嘴巴,強行往裡面撒了點兒奇怪的碎屑後,中年男人朝滿臉驚恐的光頭女道:
「放心吧,我給你吃的不是什麼毒藥,是用菲比的指甲磨成的粉末,按劑量算的話,差不多隻能讓你失去一個小時的記憶。
你先睡一會兒吧,只要睡一會兒就好……另外,謝謝你傾聽我的秘密,把一切都說出來之後,我感覺好受多了。」
「……」
看着面前一臉歉意地感謝自己的中年男人,光頭女掙扎了兩下沒掙開,嘴還被捏着罵不了人,只得不斷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憤怒。
你是好受多了!但現在我t開始難受了啊!鬆開我啊你個畜生!艹!
凸(艹皿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