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你也知道那所學校是吧？對，你當然知道，周教授肯定和你說過。”
小姑娘自問自答完，就開始大吐起了苦水，“二姨你是不知道啊，我們這些孩子那日子過的，簡直比監獄裡的犯人還要苦。”
監獄裡的犯人過的啥日子，就好似她知道似的，這把何小蝶給委屈的。
實際能進去那所學校裡的孩子，智商都要一百八以上，而且還都不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這話要是讓別人聽見，肯定會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李如歌還是很能理解這些孩子的。
不然周朝陽爲啥要讓頂頂藏着點，畢竟誰都不想過那種整天被人盯着的生活，還要時不時的被那些教授當怪物一樣去挖掘，恨不得把你腦子裡那點東西都挖出來，纔算他們教的好。
周朝陽爲啥如此受學生們歡迎，都喊他周老大，正是因爲他和那些瘋子教授不一樣，他從不逼那些孩子們，有時甚至看出來哪個孩子在故意藏拙，他還會暗示一下，他藏的並不是很好。
要不怎麼說人就沒有知足的呢，你看普通人家的孩子，看着那些坐小汽車出入的孩子，肯定也會羨慕他們有小汽車坐。
而那些被羨慕的孩子，又很羨慕他們自己能揹着書包上學，放學還能去打雪仗，踢毽子，捉迷藏，滑冰，跳格子。
這個何小蝶一看就是那種對人間疾苦從未體驗過的，估摸在她看來，他們家就是普通人家了。
“小蝶，你瞭解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怎麼上學的嗎？”李如歌笑着問道。
“怎麼不瞭解，我今天早晨還瞧見那些小孩兒，一個個揹着書包，蹦蹦跳跳去上學，看他們都一副好開心，好幸福的樣子，我都要羨慕死了。”何小蝶一臉嚮往的回道。
“哈哈，還有羨慕背書包的，你不會一天普通學校都沒去過吧？”
據李如歌所知，那所特殊學校裡的孩子，並不是一出生就會被選中。
而是從小學就開始觀察，然後發現有超出常人智商的，纔會被選去那所學校，受到特殊培養。
周朝陽就是那種學校出來的，不然他爲啥不讓頂頂跳級讀書，讓他把成績控制在中上等就行，不高也不能太低。
低了怕人不信，你周朝陽生出來的孩子，妻子又是李如歌，孩子怎麼可能智商不高？
低了沒人信，高了怕被選走，頂頂開始還覺得爸爸的要求有點難度，現在已經控制的很好了。
李如歌曾經也問過周朝陽，爲啥這麼怕自家孩子進那所學校？那裡不好嗎？
當然也不是不好，相反，能被選去那所學校讀書的孩子，前途都不會太差了。
但孩子嗎，貪玩纔是天性，誰願意小小的年紀，就被一堆人盯着，今天開發你這方面的智商，明天又想要開發你那方面的愛好，恨不得把你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都佔用上，不然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時間一長，別說孩子，就是大人，也受不了這種一點自由都沒有的生活。
何小蝶這不就是個例子，你看這丫頭多向往過普通人的生活，一旦有機會，寧願出來流浪，也不想回去那個家，回去那所學校了。
和小姑娘聊了一會，得知她在那所學校都八年了，李如歌也有點同情這姑娘了。
真是不能理解這姑娘的爺爺，按理以他們家那種情況，這又是個女孩子，有啥可培養的。
孩子想幹啥就幹啥唄，一個女孩子你還能把她培養上天咋的。
李如歌也是這樣想的，但她卻不會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
孫鳳琴同志就不管那個了，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說的，聽的何小蝶腦袋點的跟個撥浪鼓似的，果然只有孫姥姥纔是最理解她的人。
然後這姑娘就開始了對他們那個家的控訴，哎呦這孩子的命，苦的呦，簡直比黃連也不差啥了。
當天晚上，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悄悄駛進了細柳衚衕。
早有準備的一家人，此刻已經排排站了好幾排，就等着這一刻。
李富斌同志，周朝陽，李如歌，江大虎，李向東，這些拿着，或是曾經斷過公家飯碗的人，站在前面這一排。
孫鳳琴同志，李大姑，李如蘭，李如意，馮元恩，站在第二排。
山娃子江繼雲，二娃江繼霧，江家的小公主江珍惜，這幾個大的，站在第三排。
等那些個小一點的，或是更小的，那就哪兒不起眼，站在哪兒能不被發現，往哪兒站了。
實際來的可不止這一輛車，其他車輛，都在衚衕口沒進來，只有這一輛車，悄沒聲息的直接開到了李富斌家門口。
從車上先下來的女士，瞧見何小蝶，眼圈立刻就紅了，過來就把閨女給摟住了。
別看何小蝶訴苦訴的來勁兒，但一看見自己的親媽，立刻忘了自己下午的時候還在說，堅決不回那個家的話了。
“我就是出來玩幾天，保證玩夠了就回去了。”小姑娘一看親媽哭了，改口改的那叫一個快啊。
見坐在車裡的老人下車了，何靜偷偷掐了閨女一下，趕緊把淚水擦下去，過來幫忙扶住老人。
兩邊的人都沒有站在門口寒暄，而是直接把人迎進屋，周朝陽纔開始給兩邊的人做介紹。
老人很和藹，瞧見這個大家庭有這麼多人，還都這麼有出息，立刻對李富斌同志孫鳳琴同志誇讚起來。
何小蝶這個小叛徒，她爺爺沒來的時候，她可沒少說她爺爺的壞話，把孫鳳琴同志給心疼的啊，對這位老人家都產生了不好的看法。
這會兒見小姑娘又一副很乖巧的模樣，依偎在老爺子身邊，一副八輩子沒見面的樣子，看的孫鳳琴同志都有點傻眼了。
這個小撒謊精，不在大外孫一來，就喊這姑娘小撒謊精。
看來這姑娘說的話，還真不能全信，包括她對那所學校的描述，說不定並不是她說的那樣。
那肯定不是她說的那樣啊，但不自由，到是真的。
不然他們這樣身份的孩子，去哪能自由，要是讓他們自由起來，那身邊的人不得累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