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往上衝什麼啊?
你看人家還用得着嗎?
左老漢帶着三位女婿,外加一位女中豪傑左小麥,現場給大家表演一番啥叫真正的打獵。
那真是動如影,疾如風,那都帶着十足默契的。
你砍頭,他射眼,倆人一組,左攻又捅,隊形不停地輪換。
一會兒二柱子和六子打配合,一會兒六子奔赴倒出手又和他德哥打配合。
他德哥甭管到啥時候話都多,朱興德最強大的魔法是語言。
“星星,跑。”這意思是羅峻熙你快將這頭野豬吸引着跑起來,跑的要比兔子快,這樣他才能從旁找到機會扎死野豬。
“柱子別杈,對面密探。”密探是指楊滿山。
楊滿山一向在大家獵豬時負責放冷箭。
因爲他們大多數遇到的野豬不是一頭,而是三頭四頭,甚至有過五頭的情況。
那就需要楊滿山這樣的弓箭手,要以一對四五頭野豬,觀看形勢,在每個同伴有可能遇到危險的時候及時射擊,幫忙補殺。
這一套早就練出默契。
二柱子一聽朱興德那話就反應過來,密探滿山哥正站在他這頭野豬身前,他沒看到,自己差些又成了坑貨,這要是一叉子扎過去,豬疼毛愣了會拱到身前的人。
滿山也忽然吱聲,對六子喊道:“趴下!”
六子立馬緊緊抱住野豬,趴的如失血過多死過去一般一動不動,甭管身下的野豬怎麼顛兒他,他也趴在上面不起來。
果然,箭羽飛過來的時候,六子似乎聽見了風聲,唰的一下直直扎中野豬的眼睛,六子心想:又被滿山哥射瞎一個。
然後纔在狂躁的豬背上,差些被顛吐了回吼道:“星哥,大哥!”
朱興德:“來啦!”救兄弟這事兒,他從不遲到半秒。
而六子喊星哥,叫羅峻熙,本來是要按照往常一般誰的豬狂飆,咱人還騎在狂飆的豬身上時,羅峻熙是要跑過來,負責引着野豬向粗壯的大樹上衝,到快撞到樹幹上時,羅峻熙會急速閃開向旁邊翻滾緩衝,野豬會反應不過來直直地撞到樹上。
這時,六子會跟猴一樣,從野豬身上趁機彈跳扒住樹幹,且朱興德趁豬撞懵,虎槍致命。
卻沒想到今兒出了點兒小意外。
喊朱興德沒出事兒,喊星哥,其實羅峻熙最開始也沒有掉鏈子,正要開跑,只聽一個女聲忽然喝道:“給我站住!”
六子騎得那頭野豬愣了一下。
羅峻熙聽到是小麥的聲音,那麼嚴肅,嚇一跳,也站住了。
他以爲小麥在吼他,意外、吃驚、害怕媳婦……
多虧朱興德反應快,一個虎槍就紮了過去。
左老漢也一耙子對準豬身撓了過去。差些撓到六子,六子在豬身上及時收腿,重心不穩就摔了下去,又渾身冒煙一臉土爬起來,急忙躲開左老漢和朱興德正獵殺的野豬。
怕豬死翹翹轟然倒地將他壓半死。
而左老漢之所以及時出手,倒不是反應快,他主要是務實。
甭管小女兒這功夫喝令的是誰,危險就在眼前,不先將危險扼殺,犯什麼愣犯愣。
什麼叫作身經百戰,什麼叫經常獵豬見血的人,這都小場面,再狂躁的局面都見過。
畢竟山上那還更不好發揮呢,全是大樹,跑起來也麻煩,還有墳地那環境獵豬也不行啊,一個包一個包的,豬不顧及會踩到祖先,人還要顧及呢,跑起來獵殺起來會躲閃。
而今兒這大平地,就幹唄。
左家幾口人捂捂渣渣,面對野豬羣這種黑勢力頃刻間就展現出不屑一顧,揮舞屠豬之刃,豬血呲出好遠。
這不嘛,左小麥一刀捅進去,豬血就噴她滿臉。
而左家人還在不斷源源趕來。
白玉蘭扛着武器:“老頭子,我來啦!”
左小豆也和外婆秀花一前一後趕來了,小豆搶過村民的鋤頭,還衝人瞪眼:“給我!”
至於老外婆秀花,里正五叔清楚地聽到秀花喊道:“給我殺,殺完咱再喝水好好歇歇!”
秀花背了六個竹筒來了,神仙水備好啦。
甜水頭髮都跑散開了,身後還跟着左家的那隻雞。
她小小的人站在田間地頭,揮舞兩隻胳膊:“爹,我要吃肉!”
村裡人眼睜睜地看着這前後急轉的一幕,他們徹底淪落成看戲的,都顧不上震驚,甚至隨着左家人殺豬不停提醒:“噯?那頭要跑。”
當四頭豬全部成爲“死鬼”,最讓村裡人傻眼的是,羅峻熙忽然在人前,這麼多人的眼睛面前,一把摟過他媳婦左小麥。
摟住親額頭;
摟住給擦豬血;
摟住用臉不停蹭着左小麥髒兮兮的臉頰。
蹭着蹭着,羅峻熙和小麥對視笑了。
什麼不敢考了,什麼怕被下一個野獸要命,他有另一半和他一起作戰,一起奔上科舉大道,爲怕這些牲畜停止向前才叫可悲。
這一刻,羅峻熙才真正解開心結。
多麼溫情讓人看着臉紅的一面,可惜成也左撇子,敗也左撇子。
“艾瑪,她爹!”白玉蘭離挺遠就伸手想扶住他老頭子。
左撇子殺完豬後,忽然昏厥。
請允許他累虛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