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沒有?”
宋福生今兒又請假了。
魏大人給這兩天假期,他決定不能閒着,要充分的利用上,領妻女好好逛逛。
這不嘛,找了個視野極佳,官差離的遠,不會過來轟攆他們的位置,在領家人望皇城。
宋茯苓被三位哥哥掩護,正用武裝過的望眼鏡瞅啊瞅。
望遠鏡早就擦洗過了,之前用香皂水擦了一遍後,宋茯苓還用酒精棉消毒過。
“看見啦,爹,戶部工部就在那啊?那面的一片房子呢?”
“那面是兵部。”
大郎他們也很眼饞,“妹子,給哥看看。”
他們幾個也沒見過。
宋茯苓遞過望遠鏡,就站在大郎哥前面,“打好掩護,剛我從裡面瞧見,有兩排巡邏的已經走到橋那了。”
這橋啊,就是老百姓和官員的隔斷,宋福生他們雖離橋有些距離,但是太突兀了,還是要小心。附近也沒個老百姓,就他們一家在小動作不斷。
給米壽急的呀,“給我也瞅瞅唄。”
幾個哥哥很不友好:“你個矮,瞅不清。”
“抱我唄”。
算了,不求他們。
到關鍵時刻,米壽算是發現了,哥哥姐姐指望不上,伸出兩隻小胳膊仰頭瞅宋福生道:“姑父,抱抱我。”
望遠鏡終於到了米壽手裡。
宋福生問他:“會看不?瞧見沒有?”
米壽一邊拿望遠鏡望,一邊興奮的不行:“瞧見了,姑父,我問你個事,就我?”
“啊,你說。”
“將來要是考上了狀元,
去這裡面哪當職?你給指指唄。”
“翰林院。”
“那地兒好嗎?”
宋福生尋思,好個屁,清水衙門:“好啊,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姑父瞧見過,那裡面可好了。”
大郎他們齊刷刷看宋福生:是嗎?有多好,比照倉場衙,三叔給咱們說說唄?咱見不到可以想象,當開眼界了。
倒是米壽皺着小眉頭,先認真問道:“只好沒用,假把式,屋裡頭爐子配的多不?三九寒天遭不遭罪?”
宋福生忍着笑,看懷裡小娃。
這孩子秋冬那陣,被任族長家學堂凍懵過:“那指定多啊,暖和,爐子都飄着香氣。”
“啊,那就好,就定下去那裡吧。”
宋福生將頭忽然埋在米壽的頸窩樂出聲,怎麼就定下啦?比他還能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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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佩英輕錘了宋福生一拳:不準嘲笑,孩子有志向多好個事。
就在這時,錢米壽又歪頭,認認真真看着錢佩英的眼睛來了句:“姑母,我會給你掙誥命,讓你也穿官服,”掙錢沒意思,掙誥命。
錢佩英:“……”
行了,她也憋不住想笑啦。
甭管真假,咱娃敢想。
謝謝你啊,米壽,你姐那陣,她個沒出息的都沒敢報清北。
“那我呢,弟?”
“讓你往後的男人去掙。”
恩?宋茯苓瞪圓了眼睛,不就是昨晚沒有陪你好好嘮嗑嗎?
正因爲這個話題,全家人心花怒放的逛街,想想就美得很啊美得很,幫九族家裡人採購。
村裡那邊需要什麼,錢佩英用小本本都記着呢。
宋茯苓和米壽也邊走邊鬧。
宋茯苓笑嘻嘻說:“我不滴,我要現在拼爹,就比誰爹厲害,將來拼弟。誰敢欺負我,我有個好弟弟。”
“姐姐,小紅都讓你欺負的吃蘋果前,先看你眼色,誰敢欺負你呦。”
……
曾給馬老太買過貴面油的店裡。
啊,宋茯苓就給馬老太買過那一次貴的擦臉油,之後想過再給買兩瓶,是她奶生氣的攔着不讓。
馬老太說:“再不是那個系粉花巾的了,那時候曬黑了不好看,該黑粉黑粉的啦。眼下在村裡窩着,嘎啦油就中。”
而這次宋茯苓來店裡,是代購,幫姐姐們買。
姐姐們在烤爐房裡走過了春,沒被夏日陽光曬過,卻在蒸籠一樣的烤爐房裡混過了夏,跨過了農忙的秋,這又入了冬,實屬不易。
宋茯苓就鼓動姐姐們花錢,讓那些姑娘們不將所有銀錢交家,爲自己花一次。
要是真有那種不敢與家裡人說實話的,她說,能配合給做假賬。
然後姐姐們果然聽話,對,就該這樣,女人嘛,一咬牙一跺腳就私自聯繫宋茯苓,讓給帶擦臉油。
店門口,只剩大郎和虎子沒進去,蹲在外面等。
大郎說:“買那玩意擦,真有用嗎?”
虎子說:“有沒有用的,爲美唄。”
人家高鐵頭就進店了。
此時,鐵頭正滿眼真誠的望着宋茯苓說:“妹子,你平日裡擦哪個,給哥指指唄。”
宋茯苓想了想,指了指一個價位很低的。
等錢佩英買完牙粉,出了店。
宋茯苓回頭看高鐵頭與她有些距離,才挎住錢佩英小小聲說:“娘,我覺得鐵頭哥想要送我禮物。”
錢佩英驚訝。
“真的,他剛纔問我平時用哪個了,我特意給指了個便宜的。他能不能是想感謝我爹給他安排工作,想着回頭過年發了俸祿買點啥。送你和我爹要鄭重,你倆也不能要,送我就方便了。”
在後面走的高鐵頭,正滿心滿眼的想着:回頭就將妹子指的那個買下來,送桃花。
而且還瞟了眼虎子和大郎,心想:這倆都是桃花的哥,不能帶他倆去買,得自己單獨來,還要找一個向三叔請假的理由。
高鐵頭急忙回頭看了看街道,記住了店面。
——
“你趕車行嗎?這回可是牛車。”
錢佩英白了眼宋福生,把那個嗎去掉,小紅小牛她都行。
“東西沒有落下的吧?”宋福生又操心上了,送到城門這裡還在囉嗦:“回頭告訴阿爺一聲,我們幾個三十晌午能到家,今年不休。”
“知道啦,說兩遍,哎呀你別掀被子看倆孩子了,她倆凍不着。”
就在宋福生正磨磨唧唧時,忽然來了一隊衙役,轟趕着所有離城門近的車輛。
讓開還不行,讓必須往遠了去。
沒有動手轟趕宋福生他們,只用嘴說,那是因爲外圍的鐵頭他們穿着官衣。
宋茯苓來了勁兒, 特意下車看。
米壽也騰騰騰跳下牛車問:“咋的啦?又抓着一個造反王爺啊?”
不,恰好相反。
昨日是老百姓看熱鬧,今日是各高門大戶紛紛出動,每家都有代表出來送行。
沒一會兒,宋茯苓、錢佩英這倆沒古代記憶,也總忘了自個是古代人的,就見到了超正品聖尊鎮國公主的車架。
天子是六匹馬拉車。
這位是五匹。
陸畔的奶奶帶着兒媳去看孫子。
呼啦啦一輛一輛又一輛馬車,打一身布衣帶着棉帽子的錢佩英面前經過。
錢佩英和女兒對視一眼:這裡的人,真是分三六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