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晉元后悔把梅莓抓來了。
這女人吧,從睜了眼之後就沒少給他找事。
晉元有些鬱悶的想着:吃個粥,還要加糖!事真多。
對於晉元的內心活動毫不知情的梅莓,剛纔才被掐了人中挺了回來,眼下吃個飯還有些手腳無力,被眼前的人一直盯着吧,她的情緒也很糟糕。
她大晚上吃個瓜就被抓了過來,眼睛一睜不是被打就是被威脅要打,她也委屈啊!
“吃個飯那麼慢做什麼?”
梅莓吃着臉色稍微好一點,晉元這就又會陰陽怪氣地說了她一句。
“我吃那麼快乾嘛?”
人在屋檐下,有些懟人的話梅莓決定暫時不說,心裡卻默默補了後半句:趕着投胎嗎?
“你不是說吃完要和我比試一下射箭麼?”
晉元還惦記着和梅莓的比試射箭的這事。
“知道了。”
梅莓氣憤地說完,直接端起碗“哇”地一下就全喝了進去。
看着梅莓這一口秒完了一碗粥的操作,着實給他驚到了。
可能對於梅莓這麼忽然“聽話”,晉元也沒再說什麼了,梅莓站起身就道:“去哪比試,怎麼比?”
晉元有些意外:“這麼積極?”
“比賽我要是贏了,我要換身乾淨衣服?”
這吃飽了,梅莓就惦記更多的東西了。
她可沒忘自己先前是躺在棺材裡的,剛纔她蹲牆角那裡也沒少扒拉一下自己的衣服。
她自己現在這身上就是被胡亂套上了一件壽衣。
最裡面的衣服還是那天晚上自己被抓走時穿的睡衣。
“換什麼衣服?”
晉元挑眉打量着梅莓渾身上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容裡帶着帶一點惡劣的味道,問道:“不過只有男人的衣服,穿麼?”
梅莓齜了齜牙,這脾氣最終還是忍不住爆發了,說道:“穿!大家都是人,怎麼就不能穿了?”
梅莓說完,還一副打量的視線對着晉元身上故作猥瑣的打量了一下,然後嘖嘖兩聲,道:“嗯,我應該穿着也不顯大~”
她這波直接讓晉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梅莓得意地哼了一聲,心裡悄悄比(^-^)V
···
比起梅莓似乎已經適應了自己被抓的事情,東方景安這幾天的低氣壓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這兩日主帳那邊幾乎全是東方景安的暗衛在那守着,也不怎麼召見旁人,那一副自閉的模樣,看得底下人心焦不已。
“那個什麼姓胡的也是的,這時候告訴殿下這消息……嗷!”
私底下正在和楚似廻抱怨的韓蘅當即就被楚似廻一把敲了腦袋。
“慎言!郡君可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的妻子出了事,自然是會着急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個關頭,這不是擾了殿下的心緒麼?聽說那魏王的大軍不日也要到此了,雖說我們一切都安排妥當,可是……”
韓蘅說着,對上楚似廻那不贊同的狐狸眸,還想抱怨的話這就立刻頓住了。
“是我思慮的有什麼不對麼?”
“你也知道這是重要關頭,那旁人自然也知道。郡君這時候忽然出了事情,你覺得又會是誰動手?”
楚似廻的話讓韓蘅豁然開朗。
“你的意思是魏王那邊想用郡君要挾……殿下?”韓蘅忽然覺得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這些人怎麼這麼陰損?”
“從他們還敢暗中暗算廉親王,將這事扣在了我們頭上,你就該明白了他們做事一向不擇手段。”
想起那些人居然將計就計,在他們和廉親王打算弄假死的一齣戲將廉親王摘出後續戰事,結果卻被對方暗中得逞。
廉親王不僅中箭還落入了當時還因爲洪水餘威尚在的蒼靈江裡,到現在連個屍首都找不到。
“這些人真是卑鄙!現在又拿郡君要挾!到時候……”
韓蘅還是年輕,話說到最後張了張口,卻怎麼說不出那句爲了什麼家國大義的話。
儘管他的理智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他要是將自己帶入東方景安的角度,韓蘅這話真說不出來。
況且——“郡君還是很好的,有了郡君,後方也很是安定,還有郡君帶來那麼多變化。我表妹非常推崇郡君,甚至今年已經打算參加小吏的選拔。
你不知道,我那個姑父英年早逝,表妹一直對因爲自己是女子,不能爲自己的父親在祠堂中親自上香而感到不忿。
這兩年因爲郡君推動女子的地位變化,而且今年從珠州開會,對一些宗法加以改革。
那些是什麼女子進入祠堂、上族譜、單獨以女姓立戶等改革的事情傳到了仙堯之後,表妹便迫不及待地去了珠州。
她說,今年秋日她要參加小吏的選拔,她要親眼見證這些,等到這推廣到仙堯。終有一日,她要堂堂正正地進入韓家祠堂,爲她的父親上香。”
這些都是梅莓帶來的。
梅莓要只是普通女子,也許韓蘅最後還能心狠狠,閉着眼冒死跟東方景安說什麼大局爲重。
但是梅莓的身份地位,與她做的那些事情,韓蘅都不知道大局爲重這“大局”究竟是什麼?
說不準權衡了一下,大局還是以梅莓爲重_(:3」∠)_
這般一想,韓蘅忽然對着楚似廻說道:“你說,是不是選擇救郡君更好點啊?”
楚似廻:“你知道郡君在哪麼,你就去救?”
韓蘅:“……”
···
“嗬!陽謀不行就玩陰的!”
比起旁人懷疑梅莓在哪,梅優收到消息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魏王那邊的人打算拿梅莓要挾她不率先攻入帝都。
至於會不會是用來要挾東方景安?
梅優都不帶考慮的。
“怎麼了?”
從燕州一路繞道過來,特地來助梅優一臂之力的顧平虜在看見梅優收到了珠州的加急信箋之後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便多問了一句。
“梅莓被人抓走了。”
梅優說完顧平虜臉色也是一變。
“怎麼會?是誰、是魏王?”
“嗯,應該是用來威脅我不允許我先進入帝都。”
“啊?我以爲是用來威脅殿下的。”
顧平虜說完就被梅優瞥了一眼。
雖然看起來好像是沒什麼,但是顧平虜明白梅優在生氣。
“要挾我不比要挾東方景安效果好?”梅優看向顧平虜,說道,“威脅我,我大概率會投鼠忌器,讓他們的兵先進去。威脅東方景安……”
說到最後梅優忽然嗤笑一聲:“他會爲了梅莓放棄攻打中州,眼睜睜看着旁人入主中州,然後自己被打成叛黨重新再來麼?”
“這……”顧平虜眨了眨眼,感覺梅優哪裡說的怪怪的,他一會半會又說不上來。
見顧平虜卡殼,梅優更是說道:“男人要是能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
“話也不能這麼說,你這是連我都是說了進去……”顧平虜這下也反應了過來,忽的,他看向梅優,帶着一點不可置信問道,“優,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這次,反過來梅優卡住了。
她相不相信顧平虜?
就算他們在戰前,已經在雙方親友的見證下舉行了小小的定親儀式,梅優也默認了對方是可以一輩子走下去的那個人。
可是——她真的相信顧平虜麼?
見到梅優的停頓,顧平虜一向開朗的笑臉此刻笑容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的臉上也少有的浮現出了一抹受傷與失望……
眼下的情況就是:
梅莓在造作;
東方景安在……
顧平虜在傷心;
梅優在反思;
東方泰在趕路;
晉元在“帶娃”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