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鮮血,在昏黃的燈光下,不住地噴涌着,濃妝女子緋紅的臉,漸漸變得慘白,如絲的媚眼,也是徹底失去了神采,挺立的身軀,完全的癱軟了下去,正伏在下面的兩個人身上...
“...啊...啊...”矮個男子瘋癲的叫了起來,肥短的手胡亂撥弄着,想要將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推開。
“鬼...鬼啊...”高個男子驚懼地睜大了眼睛,帶血的手不住顫抖着,指着不斷接近的李千殤三人,在他的印象中,眼前的幾人,應該已經葬身在了那一片火海之中。
李千殤聞言森冷地笑了笑,說道。
“鬼算什麼東西,我們可是死神,索命的死神!”
“死神...死神...哈哈哈...你們是...死神...哈哈哈...”高個男子突然狂笑了起來,他不斷的想要將自己麻木的身體撐起,但卻是一直被濃妝女子的屍體壓住,支撐的雙手一次又一次的被粘稠的血漿滑脫,**的脊背磕在堅硬的桌面上,發出陣陣骨裂之聲,而那人,卻是渾然未覺,仍然在不住地掙扎着。
三人再離這兩個瘋子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們不想被那骯髒的血玷污。
“啊...啊...救...饒...命...”矮個男子斷斷續續的求饒道。
李千殤看着他那瘋癲的樣子,可憐,可恨,可悲。
“我饒恕你...誰...又饒恕過那個村子中所有無辜的村民呢...”李千殤緩緩地將插在濃妝女子胸口的長劍拔出。
“不...不...我...”矮個男子不斷地搖頭,眼淚和鼻涕混雜着女子的鮮血,在那張驚恐的臉上四處流溢。
“你們,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正說着,血紅的劍尖,在矮個男子的瞳孔中,不斷放大。
另一邊,一根根粗壯的藤蔓,從木製的地板上探出,將高個男子的脖頸,緊緊纏繞...
......
夜,漸漸深了,幾朵烏雲,將猩紅的月遮住,那光暗分明的小屋,卻是並沒有徹底的陷入黑暗,一點燈火,漂浮其中,映照出一張猙獰可怖、傷疤縱橫的臉。
“大人,這是什麼?”兇漢將一根針筒放在手中的燭燈前,仔細的看了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些近乎透明的淡紅色液體劇烈地冒着氣泡。
“這是家族研究的新藥,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大幅增強實力,這藥目前家族也只生產了三支,給你一支,算是你們這次挽回家族顏面的慰勞...”無感情的中性聲音響起。
能增強實力的藥物是何足珍貴,就算是有時間限制,但對於這羣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冒險者來說,關鍵時刻實力的提升,甚至可以說是多出了一條命。
兇漢聞言感動不已,自己辱了家族的顏面,不但沒有懲罰,反而獎勵了這麼珍貴的藥物,隨即他趕忙將藥物收好,將燭臺放在一邊,跪伏下來,猙獰的腦門死死的貼在地上。
“謝大人,謝大人...”
“哼...”某個方向突然傳出了男子輕蔑的冷哼,但那聲音卻不是很大,再加上兇漢此刻是感動的淚流滿面,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不過,家族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藥的作用時間和具體的增強倍數以及其所帶來的副作用,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那位大人並沒有理會某人的行爲。
兇漢的道謝聲頓了一下,心裡不禁有些奇怪,試藥的話不應該是先在那些奴隸身上嗎,雖然說也有在家族的冒險家身上嘗試的例子,但那也是爲了觀察戰鬥數值,可自己這幾天又被明令禁止不能出門,上哪去戰鬥...
不過,兇漢轉念一想,這藥總歸是能增強實力,到了生死危機的關頭,副作用什麼的也就無關緊要,多了這藥,不管怎麼說都是多了一層保障。
隨即,兇漢的心中又再次充滿了感激之情,繼續俯首謝恩。
“行了,天色已晚,你也該回去了,出去的時候小心着點聯盟巡邏的人。”那中性的聲音中多了一絲不可察覺的不耐。
“是是。”兇漢一骨碌爬了起來,又深深地鞠了個躬,轉頭離開。
兇漢出了小巷,開始小心翼翼地朝着據點的方向移去,也不知是怎的,他所走過的路上,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個巡邏的人,兇漢不由得心中不由得一陣爽快,暗贊起自己的運氣逆天。
......
“那個愣頭青走了?”男聲從另一處黑暗中傳出。
“嗯,他走了。”正說着,黑暗之中突兀的浮現出一塊血色光屏,其上一個滿頭傷疤的男子,在無人的街道上,貼着牆壁飛馳着。
“徐家主,你們徐家的狗真是又聽話又好騙。”那不明男子冷聲道。
“盟主說笑,你們聯盟的狗那點比我們差。”徐家主不冷不熱的回敬道。
“哼。”男子冷哼一聲,還想繼續說些什麼。
“別說了,那個傻子到了,好好看看咱們新藥的效果。”徐家主示意盟主看光屏。
那盟主終於是不再反駁,一雙獵鷹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不斷變動的畫面。
......
“終於是到家了。”兇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但卻是絲毫不覺得累,甚至還隱隱有些興奮。
“不知那三個精蟲上腦的傢伙搞完了沒有。”兇漢笑了笑,舔了舔發澀的嘴脣,乾燥的喉嚨迅速的滾動了幾下,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那些淫靡的畫面。
“幹他媽的,管他們完沒完,大不了三個人一起搞那娘們,反正那娘們也是個喂不飽的騷貨。”兇漢今天是格外的高興,正好這幾天不用外出,也是打算放蕩一回,很快便被精蟲侵蝕了大腦,絲毫沒有注意到潛藏在自己身旁的草叢中連大氣都不敢喘的某團長,就飛快地越過山頭,迫不及待地朝着木屋奔去。
屋內,六具屍體堆疊在血泊之中,渙散的瞳孔瞪得老大,慘白色的嘴脣微微張開,屢屢鮮血,順着嘴角滑落。
“另外三個人在臥室睡覺,已經被我和莫泣殺了。”不悔指了指屍堆最上面呈安睡狀的三具屍體。
李千殤仔細辨認了一下這三人的面容,皺了皺眉頭。
“怎麼沒有那個光頭?”
“我們搜遍了所有房間,都沒找到他,他應該是出去了。”莫泣說道。
“那我們就...”李千殤話還未說完,就被突兀的開門聲和粗獷而興奮的笑聲打斷。
“你們兩個王八蛋,老子今天心情好,給老子讓個位子,讓老子也爽一...”那笑聲,戛然而止。
兇漢瞪大了虎目,呆呆的看着那層層的屍堆,那觸目驚心的鮮紅,還有那一張張不久之前還洋溢着笑容的、此刻卻是死氣沉沉的,熟悉的臉。
“狗豪...妖妖...眼鏡...”兇漢失魂落魄的低語着,如數家珍一般的喃喃出每個人的名字。
“嗯,你來的正好,節約了我們不少時間,省的我們去找你。”李千殤抖了抖殘陽上沾染的鮮血,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於血肉和屍體,可以表現的如此從容、平淡。
“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所有人...哈哈哈...”兇漢突然癲狂的大笑了起來,淚流滿面。
看到這一幕,衆人的心中,都微微有些動容,他們,也曾感受過,這種痛徹心扉,不由得,對這漢子的恨意稍稍減輕了幾分,但,即便是如此,他們仍然無法原諒,這些人所做的一切。
“沒辦法,這是你們應付出的代價。”李千殤輕嘆了一聲,緩緩的舉起了手中長劍。
兇漢終於是將目光從堆疊的屍體上挪開,猩紅的眸子帶着懾人的兇光,不斷的在衆人的身上掃來掃去,目眥欲裂,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悲憤的嘶吼了起來。
一根根如同鋼針一般十幾釐米長的赤黃色與黑色相間的毛髮,順着兇漢的毛孔鑽出,密密麻麻的將整個人完全覆蓋,指甲和牙齒開始變得鋒銳而修長,渾身上下的肌肉更是誇張地膨脹了起來,身後一條粗壯的虎尾緩緩探出,猶如鋼鞭一般。
“這傢伙的能力是獸化中的虎化。”熟悉的解釋聲突兀的從身後傳來。
衆人齊齊的向窗口望去,只見某團長十分笨拙的翻過了衆人打碎的窗戶,小跑着來到了衆人的身邊。
還不等李千殤出招,那已經化作虎人的兇漢就擺好了架勢,在淹沒了理智的怒火的驅使之下,張牙舞爪地朝着衆人撲了過來。
然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反抗與掙扎,都是徒勞的,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還不等那鋒利的爪子襲到面前,李千殤一劍射出,將那被毛髮覆蓋有如盤虯臥龍一般堅實肌肉刺穿,一劍貫心,而後用力一甩,虎人那碩大的身軀便如同炮彈一般飛了出去,將木屋的牆壁砸得粉碎,消失在了滿天的塵土與木屑之中。
李千殤反手一抖,將劍刃上染血的虎毛甩掉,長嘆一聲。
“...終於是...”
還不等李千殤把話說完,那灰塵瀰漫之處卻是突然傳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厲哮,一根被捏的幾乎變形的空針管,衝出煙塵,緩緩地滾到了衆人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