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前,位於冒險者聯盟第四層的異空間內。
不斷旋轉的大門由紅轉綠,藍袍中年男子匆匆的走了進來,停在了已經恢復平靜的盟主身前。
“盟主,東西都送到了。”男子微微躬身向盟主彙報到。
“嗯,你去準備一下,通知大長老、三長老和四長老,讓他們到時和其他家族的人一起去。”盟主一邊說着,一邊撐着桌面站了起來。
“辦完之後到樓下等我。”盟主朝他擺了擺手,隨後向着身後的書架走去。
“是!”藍袍男子應了一聲,也不多問,轉身就又出了這異空間。
盟主悠悠的走到最裡面的書架前,從中抽出一本不起眼的黑色書籍,而後,伸出那雙乾枯蒼老的大手,像是對待自己的戀人一般,愛撫着那無字的封面,眼裡滿是追憶與懷戀。
盟主熟練地將這本書翻到了特定的某頁,在這頁發黃的羊皮紙上,沒有半個文字,只是簡單而粗糙畫了一根完全由線條勾勒而成的食指長短的狼牙棒。
盟主將書本輕輕捧起,對着那圖畫輕輕一吹,隨即,那平淡無奇的狼牙棒上突然閃出奇異的光芒,緊貼着書頁正上方的虛空一陣扭曲,一根泛着寶光的土黃色狼牙棒,從那扭曲的空間之中,緩緩冒出...
......
冒險者聯盟第三層的一扇寫着“禁”字的大門前,藍袍男子恭敬地施了一禮。
“還請長老們即刻出發,與其他家族的人會合。”
“嗯,我們知道了。”門內傳來了低沉的男聲,之後,便再無半點動靜。
藍袍男子躬身行禮,而後轉身離開,消失在了正前方的拐角處。
“大哥,盟主大人說的時機,終於到了...”還是之前那低沉的男聲,不過,此刻,這聲音之中,滿是無法抑制的激動。
......
盟主站在空空蕩蕩的一層大廳裡,隔着透明的玻璃門,出神地望着外面漫空飛舞的雪花。
“盟主大人也喜歡這潔白的雪嗎?”
“不...”盟主緩緩地轉過頭。
“我...”
“...只是在想,如果用被染紅的雪花來作爲迎接我們凱旋的裝飾的話...那...”
“該有多美啊...”盟主衝着身後的藍袍男子猙獰一笑,猩紅的舌頭殘忍地舔了舔發乾的嘴脣。
藍袍男子不由得全身一顫。
“事情辦好了?”盟主立刻又恢復了平時那副慈祥的樣子,轉過頭去,繼續凝望着門外的雪景。
“嗯,好了。”藍袍男子收斂了一下情緒,沉聲說道。
盟主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過來,跟我去個地方。”盟主說着,就邁開步子朝着門外走去。
......
黑暗之中,束束明亮的燈光將一張**作臺照亮,身着白衣白帽的鍊金師在這桌前忙碌着,儘管身旁有助手幫忙,卻仍然是一副手忙腳亂,應接不暇的樣子,汗水將衣服打溼,緊緊地貼在身上,但他們彷彿是渾然未覺,依舊死死的盯着桌上器皿中不斷冒着氣泡的各色液體。
在這片黑暗的最深處,也有着一束孤零零的燈光,而與之前所不同的是,這張桌的周圍,沒有時刻準備着爲鍊金師服務的學徒和助手,只有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而他,也並沒有像其他的鍊金師那樣狼狽,只是靜靜的看着試管燒杯內,靜靜流淌着的淡黃色液體。
滴答...
隨着最後一滴藥液順着牛角管滴入錐形瓶,徐行川緊繃的神經終於是放鬆了下來,端起身旁的水杯匆忙飲了兩口,而後拿起一根針管,吸取了幾滴藥液,並將剩餘的藥液裝入了一根試管中封口放好,再將針頭中的液體,注入到了擺在試管架旁邊,精鋼籠子中的小鼠身上。
隨即,小鼠的身上詭異的浮現出了一根根相互交錯的灰色細線,小鼠的眼中充滿了茫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失去理智。”徐行川點了點頭,隨即伸手將一個被精鋼網包裹住飯糰從縫隙丟到了籠子的邊緣。
小鼠被飯糰的香味所吸引,眨眼之間,便已經閃現到了飯糰的旁邊,小鼠用鼻子嗅了嗅,而後探出尖尖的嘴巴,想要從精鋼網的空隙夠那飯糰,但每每將要接近之時,便會被那細密的籠網卡住,再不能寸進分毫,小鼠又試了幾次,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吱!”小鼠尖叫一聲,惱羞成怒,伸出一雙前爪狠狠地向着籠網拍去。
精鋼製成的堅硬籠網,在那瘦小的鼠爪之下,卻是如同紙糊的一般,被輕而易舉的捏成了碎片。
看着那從網中落出滾到自己面前的飯糰,小鼠楞了一下,隨即抱着飯糰開心的啃了起來。
“力量強化也沒問題!”徐行川這樣說着,但卻並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面色反而更加嚴峻了起來。
徐行川心中估摸着時間,那飯糰在小鼠的口下一點一點變小,終於,小鼠將最後一塊整個吞下,而渾身的灰色紋路緩緩的蠕動了起來。
“來了!”徐行川死死的盯着小鼠,在真視之眼的加持之下,小鼠身體裡每一根血管,每一處器官的動態,都清晰可見。
灰色紋路不斷的收縮,徐行川也緊跟着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然而,就在灰色紋路完全消失的最後一刻,小鼠突然悲鳴一聲,而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還是...失敗了嗎...”徐行川的能力也是到了極限,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氣神,身體無力的搖晃了兩下,隨即趕忙用手撐住,才勉強沒有摔倒。
徐行川緩緩地下蹲,將整個上身趴在了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就這般過了約莫有十多分鐘,才長嘆一聲,緩緩的站了起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徐行川有些失神的自語着,戴上特製的防護手套,將那小鼠從籠子裡捉出來,準備取上一些體液樣本,而後將小鼠處理掉。
尖銳的針頭皮刺破皮膚,夾雜着灰色的血液,在針筒中緩緩升起。
而就在這時,小鼠的尾巴,突然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嗯!這...難道是...”徐行川隨即再次強行開啓真視之眼。
小鼠的心臟,並沒有被灰色紋路侵蝕,雖然十分微弱,但卻仍舊是一下一下的跳動着,小鼠,並沒有死,而是陷入了極致的虛弱,不過看着那血管之中灰色物質消失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會回覆。
徐行川一愣,絲絲喜色爬上那黝黑的面龐,而後欣慰的笑了起來。
成功了,在不致死的情況下,極限程度的強化力量。
往昔的願望,付出了不盡的汗水和艱辛,一朝成真,恍然若夢。
徐行川笑着,淚水,不由自主的爬滿了那已經被刻上滄桑的面頰,八年了,尤記得,那時,他還是個稚嫩少年...
“恭喜你啊...曾經徐家的科技支柱,浮島第一的鍊金師,成功的製出了完美藥劑...”伴隨着陣陣掌聲,令徐行川毛骨悚然的陌生聲音沉沉的從身後傳來。
“誰!”徐行川隨意的抹了兩下眼淚,抓起實驗臺上的精鋼煅刀回身喝道。
身穿土黃色長袍的老者緩緩地走到了燈光之下,乾枯的大手捋着修長的白髯,眯縫着眼睛,明明是慈祥的笑着,而徐行川感受到的,卻是隻有刺骨的寒。
“你是什麼人?快來人啊!有人私闖實驗室!”徐行川下意識地高呼了起來,卻是突然發覺,剛纔還不斷髮出爆鳴聲的實驗室,靜的有些可怕。
他隨即僵硬的將脖子轉過微小的角度,別過“慈祥”的老者,向着遠處那一束束明亮的燈光看去。
四溢的血,在黑暗之中燈光的映照下,紅的刺眼,身穿藍袍的中年男子,正面無表情的將一把長刀,緩緩地從一名一動不動的鍊金師的肚子上抽出,而在藍袍男子的身旁,衣服上寫着“管”字的窄臉猥瑣男子,正不斷地搓弄着雙手,一臉諂媚的笑着。
瞬間,黝黑的面頰上,血色盡失。
“不用怕。”老者柔聲安慰道。
“只要你不要讓我們難做,乖乖聽話...”
“我們是不會捨得傷害你這個寶貝的...”老者依舊慈祥的笑着,探出手掌,朝着徐行川抓來。
......
灰塵驟然散開,一道道被灰色霧氣纏繞的身影顯露了出來。
感受着從全身上下不斷涌出的強大力量,盟主擡起手,在自己的眼前,不斷的上下翻轉,而後緩緩握緊。
“這力量...不知道比以前的那些強大多少倍...真是...令人陶醉啊...”盟主滿臉的癡迷,而他身邊的衆人,也是表現的和他幾乎沒有什麼差別,沉迷於強大的力量之中,久久無法自拔。
感受到衆人身上迸發出的這股與之前天差地別的驚人氣息,身處於冰陣殘骸之中的雪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輕輕的抽動了幾下瓊鼻,竟是察覺到了一絲絲熟悉...
“妖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盟主揮動着手中的土黃色狼牙棒,猖狂的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