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陵天蘇心中雖驚,但並無太多意外,他深深的凝起眉頭,喃喃道:“如此說來,這事…的確變得十分麻煩了。”
國師老道的實力他親眼見證過,但他真正可怕的地方不在於他那一身通天本領,而在於他在大晉的威望與聲勢。
上至朝中羣臣,下至修行宗門,無不信奉國師的觀天之化,推演之道。
在世人眼中,他是才學兼備的聖人,是教化大衆的智者。
沒有國師的大晉那是不完整的大晉。
雖然在陵天蘇心中,國師身上總透着一股子妖邪詭異的氣息,但想着他畢竟是大晉國師,怎麼也不可能做出有傷國體之事。
如今聽蘇邪一席話,才發現,原來事實的真相總是匪夷所思的。
他沒有想到,那位神秘詭異的國師居然會與冥族有關聯。
更無法想象的到,狂傲如冥人那般的存在,竟然會甘心受人類國師的驅使。
這不得不讓陵天蘇深感懷疑這國師究竟是什麼來頭。
不過不得不說,蘇邪帶來的消息,很有用。
陵天蘇亦是爽快人,說道:“你的三個條件是什麼?說吧。”
蘇邪聞言一笑,緩緩湊近他說道:“第一件事,我要你……做我的鼎爐。”
陵天蘇冷笑,暗道這合歡宗的妖女還真是賊心不死。
“鼎爐?只怕你的牀榻不夠大啊。”
“討厭……”
蘇邪故作嬌羞的輕輕錘了他一下,眼中含媚道:“世子殿下可想歪了,鼎爐可不僅僅只有雙修採補鼎爐,還有練功鼎爐,世子血脈特殊。
而且實力在我們上次溪水分別後便已經突破了安魄境界吧,再加上你體內雷種以及世子那能夠抵禦住合歡宗魅術的奇特功法,正是我所需要的、世上絕佳的鼎爐。”
那日,無論是陵天蘇體內鮮血特殊的氣息,還是雷種的存在都讓她興趣大起。
她沒有說謊,在她準備做那件事之前,她急需一個練功鼎爐。
而在她修習的是合歡宗的至高秘法,在修行時刻,自身便會不受控制的散發出旁人難以抵擋的魅惑之力,迷人心智。
若無她及時解術,隨時可能沉淪爲癡呆廢人一個。
所以多年以來,她修煉時分,都是獨自一人,閉關修煉,不受旁人干擾,亦不干擾旁人。
但伴隨着修爲的加深,在修行合歡宗功法之上,即便另尋法訣,不與人雙修合歡,也能修煉。
但退而求次,那練功鼎爐卻是必不可失的。
只不過她找尋多年,與她同等境界的男子修行者根本無法抵抗修行緊要關頭自行散發出來的魅惑之力,只會爲她癲狂癡迷,無法自拔,更無法配合她進行下一步的修煉。
而他不同,兩次她施展合歡宗至高魅術功法“璃幻”他能夠夠及時清醒甚至加以反噬於她。
對她而言,他是這世上唯一適合她的鼎爐。
陵天蘇攏了攏衣襟,斜眼看她:“可我怎麼覺得你不會那麼老實,把我看做普通的練功鼎爐呢?”
蘇邪將他攏衣襟的動作盡收眼底,眼波朦朧,咬着手指道:“若是世子想成爲我的雙修鼎爐,也不是不可以。”
“打住,還是練功鼎爐吧,第一個條件,我答應了。”陵天蘇伸手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若是真如她所說,她只是需要一個練功鼎爐,作爲封口費,他可以滿足她的要求。
可若是她七門八路,動其他歪心思,有幻殺術與昊天心經護身,他可不怕她。
畢竟…他可不是顧瑾炎那色胚,見到女人就往上撲。
“說說你第二個事吧?”
蘇邪十分滿意的眯起眼睛,笑道:“這第二件事與第三件事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想到再說,還有練功一事可等到萬首試結束以後,我自會來尋你。”
說完這句話,坐在軟墊上的身影,分明無風,卻化作桃霧雲煙氤氳,消散不見。
陵天蘇轉頭看着半開帳篷外的夜色,由於白日落下了一場纏綿小雨,今夜烏雲破厚,所以並未見到任何星辰光色。
他心想,這邪裡邪氣的小妖女,該不該留。
思量片刻,還是決定先做完那三件事再另做打算吧。
突如其來的“小道消息”讓陵天蘇的思緒有些複雜。
他這一生,好似總是在不斷的與北方樹敵,現實北狐一族,再是北離,如今又牽扯出一個國師。
而北族,則是坐屬北離地界之中。
天子曾經問過他,想不想去邊境戰場上走一遭。
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雖然如今他纔剛剛突破安魄境界,但是他覺得自己踏足北境地界的日子不遠了。
這次萬首試結束,他若進入十強,獲得遠古試煉之地的名額,在他從遠古試煉之地歸來之日,便是他啓程之時。
第三日的萬首試,觀試臺依舊爆滿。
清晨之際便已經滿是黑壓壓的人羣,歡騰的人羣宛如大海的波浪,一時熱度遠勝前兩日。
畢竟經過兩日比試選拔,剩下來的參試者,皆爲各方各地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便意味着,接下來的每一場戰鬥,都很有可能成爲當世傳奇一戰。
陣光符文依舊如初,好似用不知疲憊的向着上蒼昇華着。
今日的試會,終於引來了大人物們的注視,因爲在場皆爲眼力頂尖的修行者。
他們回首張望之際,透過煙觀樓各類窗臺之下,能夠隱隱看到九大世家家主大人的熟悉臉龐。
雖然並未見到生死樓內的星父大人,以及萬兮樓內那三位大人物,但足以引起場內大部分人躍躍欲試的急切表現之情。
陸離半寐着眼簾,與身後一衆弟子立於喧譁的人羣之中,一襲白衣彷彿永遠是最適合他的顏色。
俊秀的面容不見傲然,唯有溫和清雅,圍繞在他身側的溫和彷彿沉澱醞釀太久,到了極致,反而讓人心生一種無法親近的意味。
唯有四周,紛紛傳來的女子灼熱傾慕目光是任何東西也無法阻擋得了的。
他是世界上,萬千女子心目中,最完美的夫君,最英俊的男子。
他擁有着接近完美的風度優態,顯赫的家世,過人的天賦。
才華橫溢的他,即便這些少女心知因爲兩國之間的國恨家仇,註定了他與自己無緣,可依舊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從他身上。
她們感嘆萬千,惋惜於這樣好的一個男兒,如何就沒有生在大晉,反而生在了那北蠻之地。
對於這樣的目光,陸離自是早已習以爲常。
顧瑾炎此刻正享受着水映月的按摩揉肩,輕嗤一聲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映月啊,你對那陸離也如她們那般嗎?”
水映月十指纖纖,按摩力度卻是輕重有佳,她擡首看了一眼那方鶴立雞羣極爲耀眼的青年,很快就面不改色的收回視線。
她嘴脣微起,吐出兩字:“太假……”
顧瑾炎頓時坐直身子,回頭有些意外的看着這位曾經對他極不情願的女子,笑道:“從你口中聽到這兩字,可真是讓本少意外啊。”
水映月努努嘴:“眼瞎認錯過一次就夠了,不會再有第二次。”
顧瑾炎睜大眼睛:“啥意思?”
水映月看着他的眼睛,面上閃過一絲柔情,放在以往,這種柔情絕對不會出現在她這樣一個慣來假戲真做的無情戲子的臉上。
“眼瞎了十幾年,一直以爲傳聞中的顧大少就是臭不可聞的紈絝,但事實並非如此,既然認清了,學會了對比,看這陸離,自然也就透徹幾分。”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不堪,更沒有絕對的完美,而這白玉洞府傳人,不論在何時何地何事之上,都要做的盡善完美,即便是在參試途中,還不忘指點對手,這樣的一個人,善於僞裝,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