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連焯呵呵冷笑,眼神冰冷一片:“自然沒有,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她自己的決定。”他自然不會讓陵天蘇心中抱有一絲幻想,他沒有說牧子優是如何看待這場婚禮,又是如何滿懷期待的試了一套又一套的紅色嫁衣。
“好了,事實往往都是這麼殘忍,既然無期待,便安心上路吧。”
牧連焯眼角閃動,撇過牀腳地上的那兩把匕首。
……
香月二人腳步急促的奔逃着,鬢角早已被狂風吹亂,奔逃了許久,身後那串輕佻的口哨聲就未停歇過。
“該死!甩不掉!”香兒恨恨道。
月兒腳下生風,目視前方,淡淡道:“甩不掉,也要甩,我們不可辜負少爺的一片苦心。”
提及陵天蘇,香兒眼眶又是一紅,險些落淚。
“哭什麼,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夭折在此地的。”月兒訓斥道。
香兒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抽抽鼻子道:“沒錯,少爺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小丫頭們,正所謂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這個道理你們難道就不懂嗎?”
香月二人腳步一頓,不善的看着前方不遠處,依靠在一顆大槐樹上搖首失笑的牧良平。
牧良平緊接着又道:“南族已成崩潰之勢,二位已無處可去,不如隨了我,我定能護二位周全。”
香月二人並未搭話,眼神冰冷的注視着他。香兒冷哼一聲,五指成爪,陡然出手。
誰知牧良平不避不閃,仍由那五道爪印落在臉上。
香兒一臉錯愕,實在不懂他什麼意思,看着他臉上的五道抓痕,暗道可惜,早知道他不反抗,應該直接向他脖頸下手的。
牧良平啞然失笑,摸了摸臉上傷口,兩指摩擦血跡,淡淡道:“好了,不開玩笑了,這次老族長下達的命令是一個不留,即便跟了我,也是難逃死路,你們走吧,路上小心些,莫在被我族之人看見了。”
這是玩的哪一齣?
這回連月兒都被他搞蒙了,美眸中不可置信,道:“什麼意思?你……你要放我們走?”
牧良平神色不似開玩笑,道:“不錯,我故意引你們脫離二叔視線就是方便你們離開。”
香兒狐疑道:“你爲什麼幫我們。”
牧良平好沒氣道:“還不是爲了我那好徒兒。”
“好徒兒?”
牧良平看了看香兒那嬌嫩的面孔,暗想女色真是誤事啊。“想必你們還不知道吧,懷山是我唯一的弟子,若不是他苦苦央求我在關鍵時刻救他心愛女子一命,我會這麼不要老臉,妄想對你們兩個後生做什麼無禮之事?”
香兒神色複雜,她本以爲她已經將懷山徹底放下,可如今再次提及他的名字,她還是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牧良平眼珠一瞪,道:“還發什麼呆,還不趕緊走,切莫小心,莫要被我族之人瞧見,否則到時我與我那徒兒也難逃責罰。我此番也不是沒有要求的,香兒,我知我那弟子早已對你情根深種,不過你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以免誤人誤己。你們記得往西南方向走,那個方位並無我南族兵力。”
香兒嬌軀微顫,卻咬着脣冷硬迴應道:“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牧良平被堵的語塞,真搞不明白懷山那小子是怎麼看上這橫丫頭的。
雖說感謝他救她們二人性命,可他畢竟是滅南狐一族中的一員,實在不好道謝,月兒拱手微微行了一禮,道:“就此別過。”說完,拉着心緒不明的香兒疾馳而去。
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牧良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懷山啊,我可是爲了你這小情人,老臉都不要了,可不要辜負了爲師的一番期望啊。使勁揉了揉臉頰,將臉頰揉的紅潤散發,又將衣帶解鬆,掛着一副滿足的表情,吊兒郎當的向藥園走去。
牧片風看着面色紅潤的牧良平,心中嗤笑,北狐一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事情辦好了?”
牧良平頗爲猥瑣的抓了抓褲襠,一臉滿足道:“嗯辦好了,那兩個小丫頭的味道還不錯,一個性子火辣,一個性子婉轉,一冷一熱,着實動……”
牧片風沒興趣聽他是如何玩弄女人,當即打斷道:“屍體呢?”
還未等他答話,只聽狐樹老頭暴怒咆哮道:“無恥之徒,老子要將你們千刀萬剮!”
牧良平奇怪的看着被二叔一隻手掌死死壓制在地上的狐樹老頭,陰陽怪氣道:“這糟老頭還不弄死他?”
牧片風淡淡道:“這老頭留着有用。”也不多做解釋。
“一個糟老頭能有什麼用處,二叔,可別忘了,老族長的命令是一個不留。”牧良平看似毫不爲意的說道,眼中卻悄然泛起一絲寒芒。
牧片風面無表情道:“一個看管藥園的藥師,我留便留了,況且這老頭從本質上來說也並非南狐一族,退一萬不說,我做什麼事,還輪不到一個小輩來插嘴。”
牧良平面帶微笑,拱手一禮,道:“二叔嚴重了,小侄不過隨口一問,還望二叔不要記在心上。”
牧片風冷哼一聲,再次問道:“我問你,那兩個女人的屍體呢?你還沒有回答我。”
狐樹老頭一臉悲切的看着他,眼神似憎恨,似無助,似淒涼,一時之間,看着竟像蒼老了幾十歲。
該死,即便轉移話題也無法讓他忽視香兒她們嗎?
牧良平隨意道:“還能怎樣,當然是玩完就處理乾淨了唄。”
狐樹老頭身軀猛然一垮,如同爛泥一般躺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看嘴型似乎是在低聲呼喚香月二人的名字。
牧片風低頭冷冷的看着地上
“吱呀……”牧連焯推開殘破的木門,一步步緩緩走出。
狐樹老頭見此,差點暈厥過去。
牧連焯眼底寒得如萬丈冰窟,臉頰上盡是斑駁血跡,大片的血跡染紅了他的衣衫,不斷順着衣角滴落,屋內只有他跟陵天蘇二人,二人實力懸殊,這一身鮮血自然不會是牧連焯的。
狐樹老頭只覺整個世界都黑了。
牧片風目光審視,淡淡道:“殺了?”
審視的目光讓牧連焯覺得十分無理,冷淡迴應道:“殺了。”
“幹得不錯。”分明是讚賞的語氣卻被他說的嘲諷意味十足。
牧連焯冷哼一聲道:“二叔這是在取笑我嗎?一族之長殺一個小輩,還需要這種虛僞的讚賞?”
牧片風哈哈大笑,笑的猖狂,道:“在二叔眼中,你永遠是需要讚賞的小輩,二叔高興了,賞你顆糖吃,若是你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了,二叔的鞭子可不會因爲你是族長而留情。”
明顯的話裡有話,牧連焯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二叔想多了,小侄擔任北族族長多年,不說有什麼大功,卻也勝在腳踏實地,穩紮穩打,也無什麼大過,二叔的鞭子還是留給自家小輩吧。前不久還聽說二叔的那個寶貝孫子把六弟唯一的一位掌上明珠下藥給糟蹋了,那麼好的一位姑娘,如今已是羞憤自盡,我那六弟天天喊打喊殺要廢了您那寶貝孫子,如此不肖子孫,用二叔鞭子頗爲合適。”
醜事重提,牧片風心中頗爲惱怒,臉上卻不動聲色,道:“年輕人做事難免衝動了些,再說我已狠狠責罰,就輪不到你在這裡說三道四了。”說着,眼睛望向木屋,道:“我可是聽說子優那丫頭對陵天蘇上心得緊,我就怕小侄你心慈手軟,不忍對你那未來女婿下死手,日後留下大患。”
牧連焯眉梢微動,面無表情道:“二叔說笑了,事關重大,小侄心中自然有譜。”
牧片風陰冷一笑:“凡是都有萬一,要是那小子沒死絕,可就不好了,待二叔補上一擊。”
一團赤色火焰自他手中飛出,落在木屋上,牧片風修的是玄階武技,赤金日炎術,火球雖小,可卻也不是尋常木屋能抗衡的,木屋如同點火的石油,瞬間整個木屋燃了起來,濃濃的黑煙滾滾,周圍泛起一股刺鼻的氣味,這是塵土燒焦的味道。
牧連焯袖子中的拳頭緊了緊,目光望着即將焚成灰燼的木屋,彷彿在等待着什麼破繭成蝶,冷聲道:“還是二叔想得周到。”
……
疼,無與倫比的劇烈疼痛來自陵天蘇的後背,方纔迷糊之間,他看見牧連焯從地上撿起一對匕首,狠狠插入他的後背,刀刃深深沒入皮肉之中,只留下一對刀柄在空氣中,奇怪的是明明沒有拔出匕首,從傷口處噴薄而出的鮮血濺了兩人一身。真是可笑,牧連焯要殺他一根手指頭就足以將他碾死,卻偏偏要多此一舉用匕首殺他,也不查看他斷沒斷氣,獨留奄奄一息的他轉身離去。
“唔……”強烈的疼痛令陵天蘇忍不住呻吟出聲,忽地,身體響起一陣噼裡啪啦的炒豆子聲響,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破凝魂,視線逐漸清明,陵天蘇擡頭看着頭頂的漫天大火,心中苦笑連連,怪不得問道一股燒焦氣味,今日,果真是在劫難逃了嗎。
生死之間,陵天蘇發現他原來還是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道坎,不知不覺的拿出尋風珠,當他知道北族攻打南族的那一刻時,他就在尋風珠上下了一道禁制,他不想聽到她的聲音,也不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