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多人惶恐的時候,張氏老祖忽然止住了笑聲,一臉平靜地看着這位氣勢逐漸攀升的老者。
“李道友,你想要切磋劍法的心情,在下能夠理解,但是……”
只見張氏老祖徑直往前踏出兩步,語氣毫不留情地道:“你,做錯了!”
什麼?!
在場的修士們都怔怔地看着,感到腦子都轉不過來。
這位張氏老祖竟然帶着斥責的語氣,說青雲州第一劍修李浦冶做錯了!
人家姿態放低地向你發出邀戰,你不僅沒有答覆,還肆無忌憚地仰天大笑。
現在,又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靈劍閣的閣主做錯了!
這張家的老祖,莫不是真瘋了不成……
大殿內,充滿了死一般的沉寂。
勁風颳得越發的浩大,其中甚至帶着某種尖銳之意,讓不少察覺到的人心頭猛顫。
一股金丹後期的洶涌威勢,轟然席捲而外,但凡是金丹以下的修士,都在這個時候有種窒息的感覺。
很多人都開始站立不穩,身形踉蹌,臉色充滿了驚慌。
這要是被爆發的戰鬥誤傷而死,豈不是天底下最冤枉的事?!
負責主導這次會議的天啓將軍面沉如水,他感到自己倒黴死了,原以爲這張氏老祖是個肩抗重任的能人。
沒成想,竟是一個狂妄自大的瘋子!
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是被厭惡的存在。
天啓將軍對這張逢九的印象,一時間急轉而下。
但事已至此,自己可不能任由此事態惡化,一旦李浦冶出手,定要盡全力地阻止。
開個會議商討對策,這要是都能死傷慘重,還談個屁清剿蠻獸!這龐大的青雲州直接完蛋好了!
一塵子怒火中燒,對張氏老祖無端指責而感到憤怒。
其他長老們也沒想到威望如山的閣主大人,會在這裡遭到一個新晉升的金丹後輩斥責,這打得不僅是老人家的臉,更是所有靈劍閣修士的臉!
張家的修士們勉力地穩住身形,心中難免會感到些緊張,雖然疑惑老祖的言行,但做族人的定然是選擇信任。
老祖說你錯了,你靈劍閣的閣主就是錯了!
李浦冶的眼神銳利無比,雙眸裡流淌出肉眼可見的雪白劍意,下巴的長鬚徐徐地拂動。
調動全身的氣勢迅速地蔓延牢牢包裹而去,強烈的爭鋒之意展露無遺!
也就由於這一舉措,讓大殿內的修士們壓力大減,這才得以擺脫掉那股迫人的窒息感。
太可怕了!
光是金丹境的大劍修刻意散發出的氣勢,或許就可以將低階修士給硬生生地擊殺!
此刻天啓將軍和古松子兩人死死盯着張氏老祖,想要從中判斷出具體的底細。
要知道,李浦冶是金丹後期的存在,又是在劍道上有所成就的劍修,不說同等境界無敵,但也絕對是少有人能抗衡的。
現在釋放出所有的氣勢針對一人,即使那人達到了金丹境界,也無法做到泰然處之,定要相應地動用氣勢抵抗!
更不同說,這位新晉升的金丹老祖了!
就算你手段詭異,能讓人無法查看半分端倪,但實打實的境界差距還是有的吧?
在青雲州第一劍修的刻意壓制下,你絕對會有所抵擋。
待到那時,就能知道究竟是何種來歷,你的修爲,你的功法,統統都要被我們感知到!
正當天啓將軍和古松子念頭轉動時,很快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都不敢置信,心神震動不已!
只見“張逢九”臉色淡然如雲,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整個人全然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他根本就無視這磅礴恐怖的威勢籠罩,都不打算進行主動地抵禦。
李浦冶的心頭咯噔一跳,也覺得這一切太過於匪夷所思。
假設自己反過來受到這等程度的壓迫,肯定要被動地進行抵擋。
要知道,如此尖銳磅礴的凜然氣勢針對任何一位金丹境修士,換誰都會忍受不了。
可這張氏老祖絲毫不爲所動,一臉的輕鬆淡然,那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給人更甚。
饒是心頭還有怒火的李浦冶,在這一刻都不敢冒然出手了。
“太奇怪了,這人真是新晉升的金丹老祖?”
天啓將軍內心驚懼地道。
他的修爲是金丹中期巔峰,身上穿着皇帝賞賜的五品戰甲,就算一人面對這洶涌如海擊中打壓,也做不到這般的泰然自若。
道法門的門主古松子屏住呼吸,眼神驚訝萬分。
他一直想要從“張逢九”的臉上找出一絲端倪,可人家壓根就沒把這恐怖的威壓當回事,感覺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以自己金丹中期的修爲,絕對無法做到這樣。
這也太……
張逢九知道,這金丹境的大劍修在施展出威勢去打壓自己,態度可謂是很果斷。
這要是換做他沒有死之前,指不定給跪了。
可如今自己是祖宗之靈,是世間萬物都無法察覺到,無法觸摸到的存在。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他了!
所以,什麼精神攻擊,什麼肉身打壓,都統統跟自己沒有關聯。
就算想,也沒有辦法享受到。
對,就是享受。
這對於他來講,就是一種奢望!
更何況,你還把所有的威勢集結起來,對付我一個兌換品展現出來的虛影!
一個虛影而已啊!老人家!
這玩意有時限不說,就是單純地裝逼用的,打不死也打不到別人。
你還指望憑藉自己金丹後期的大劍修之威,能對一個虛影造成影響?
這就好比拿石頭砸井底的月亮,要試圖將月亮給粉碎一樣。
水面倒映着月亮,你拿石頭砸它,能起什麼作用?
這又像是拿腳踩別人的影子,要把影子給踩疼!踩死!
只有攻擊本體纔有作用啊……
哦對了,本體也無法被攻擊到。
這就沒辦法了,這怪誰呢?
接下來,張逢九繼續控制着虛影,進行接下來的舉動。
“李道友,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其內容讓在場很多人都心臟一緊。
不僅說別人錯了,敢情還要讓人承認錯誤?
這張氏老祖,真是狂得沒邊啊!
李浦冶額頭青筋一突,蒼老的嗓音透露出冰冷之意,“哦?老朽做錯了什麼?還真想要洗耳恭聽一番。”
他此刻很想直接出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自己下不了臺,這往後靈劍閣該如何自處?
可是,眼見此人着實詭異無比,心裡又沒底起來。
我的天,爹究竟要做什麼?
張子賢強忍住目前帶給他的刺激,睜大眼睛地看着這一幕。
原以爲這一次的會議,是家族作爲頂尖勢力出場的好機會,只要老祖亮相,然後和各位商討一下追殺蠻獸的事情。
這就過去了好吧!
可現在,是要鬧哪樣?
突然覺得,作爲家主的自己,好累……
張紹天緊緊地握住扇柄,俊逸的眉宇間充斥凝重之色。
至於大大咧咧的肌肉男張浩猛,兩眼有種發光的感覺,他覺得父親太霸氣了。
雖然搞不懂事態的發展,但是爽就完事!
“如今是什麼時期,是蠻獸禍亂,蒼生有難,在下深知李道友對劍道的癡迷,迫切地想要與我較量的心思。”
在衆人的視線聚焦下,張氏老祖神情淡然地道。
他的語氣,很是平緩。
“唔?”
聞言,李浦冶一怔。
“但是你在這個時候,卻將劍對準自己的盟友,這又算得上什麼!”張氏老祖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
“什麼……”
李浦冶有些發矇,聽這話感覺怪怪的。
把劍對準自己的盟友,這不是將自己置於不義之地嗎?
自己就是想要切磋較量一番,就被冠上這樣的罪名,一時心頭怒火更甚,就要張口怒斥。
“當然,你或許會說,這只是一個單純切磋劍道的比試,根本不能和我說的話混爲一談。”
說到這,張氏老祖的眼神鋒利如刀,語氣決然有力地道,“我,張逢九,根本不會將劍對準自己的盟友!對準那位無數人尊敬的大劍修!”
說完,他往前踏出一步,聲音浩蕩八方,“李道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的劍,是對準禍亂蒼生的畜生,不是你啊!”
無數人腦海轟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李浦冶心中大爲震動,就連釋放出的恐怖威勢猛地一滯,快速地收斂起來。
這……這……
他原以爲,自己會和這位新晉升的金丹修士有場較量,但是張氏老祖激昂的一番話,卻讓自己止住了心思。
心頭的怒火,都在這一瞬間逐漸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