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人影從圍觀人羣外縱躍而起,接着身姿輕盈地落在地面上。
爲首的人氣宇軒昂,一襲青袍,腰間繫掛着造型古樸的玉環,只見他雙眸冷冽,沉聲道:“你們許家,可別太過分。”
所有人紛紛將目光聚焦在這突然出現的一夥人身上,當他們視線移到了腰間繫掛的玉環時,臉上流露出的訝然之意盡顯。
是蘇家的人!
張明玄眉頭皺起,他知道這幾人是蘇家子弟,內心有些難明的滋味。
畢竟這些年,由於蘇家的立場原因,導致張家不少人都對這個家族充滿了鄙夷和怨恨。
畢竟蘇家做縮頭烏龜,還沒打就自願割讓修煉資源給敵人,還拿他們當擋箭牌,自己卻在過安生日子。
一旁的張澤樺薄脣緊抿,他眼神閃爍,心中已有衡量之意。
“呦,我當是誰,原來是這四大家族之一的蘇家。”肥胖男子雙手環臂,冷笑道。
那長着尖嘴猴腮的男子,語氣含着譏諷之意,“真是了不得,蘇家一貫來遇事都是躲到後頭去,怎麼現在卻想當一回出頭鳥了?”
接着這幾位許家的族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
爲首的青袍男子咬牙切齒,胸腔內盈滿了怒火,身旁幾位同族子弟也是如此,一個個死死地盯着對面的一行人。
但同時,他們內心深處也是充滿了無奈,這些年的確是因爲家族高層的原因,他們蘇家活得的確是有些窩囊。
雖然不像張家之前那般噩耗不斷,狼狽窘困,但是他蘇家也在外頭名聲不顯好,底下的子弟出去外面都不敢太過於顯露人前,生怕引來異樣的眼光。
青袍男子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沉聲道:“我們只是不想無端引發血戰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
聞言,肥胖男子嗤笑一聲,“有你們的事嗎?還敢出頭管,怎麼?看到張家這段日子威風了,就覺得自己可以抱大腿了。”
他往前踏出一步,神色跋扈至極,“我告訴你吧!狗永遠是狗!”
此番話一出,圍觀的羣衆譁然無比,望向那幾位蘇家子弟的目光中充滿了悲憫之色。
好歹論地位,同樣是安陽郡四大家族之一,可這威望實在是……
被人當街辱罵整個家族是狗,這幾位蘇家子弟神情憤怒,氣得渾身都有些發抖,眼中涌現出凜然的殺意。
張明玄和張澤樺兩人面面相覷,他們各自看到了眼中的訝然。
青袍男子雙眼滲出血絲,拳頭擰得格格作響,被人當街辱罵其家族,身爲族人的心中宛若被刀刃貫穿般難受。
那幾位許家子弟中,一個人臉色不快,沉聲道:“許龐,你罵得那麼狠幹嘛?這蘇家來的人可全是練氣修士,到時要是糾纏起來,怎麼收場?”
聞言,不少人恍然,本來以他們人多勢衆,可以輕鬆地擊殺那兩個張家子弟,可要是加上這橫摻一腳的蘇家,局勢就變得不明朗起來。
許龐眼中流露出譏諷之意,他拍了拍肚皮,“放心,這蘇家就是膽小如鼠的貨色,能有什麼膽氣?”
他的話音剛落,對面的青袍男子眼眸寒光閃爍,他忍無可忍,掐訣祭出了一柄飛劍,在空氣中響起一陣清脆的劍鳴聲。
“要戰便戰!”他冷喝一聲,沒有半點退縮的意圖。
剩餘的幾位蘇家子弟見狀,咬牙現出了各自的法寶,就與對面的一行人對峙起來。
氣氛很是緊張,圍觀的人羣更是嚇得滿臉懼意。
這一幕讓許龐的臉頰感覺被抽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往常就算見着了,無論他們許家子弟多少言語譏諷,這蘇家也敢怒不敢言,畢竟上頭的意向是儘量不要動武,所以就使得他們愈發的肆無忌憚。
沒想到,現在一個個都要反了,還拿出法寶爭鋒相對,可想而知現在局勢的確是變了,讓人感到捉摸不定。
青袍男子將法力源源不斷地灌注在飛劍上,劍尖調轉,直指對方一行人,威懾之意流露而出。
這幾位許家子弟一見這聲勢,臉上忌憚之色盡顯,他們心中紛紛暗怪這許龐壞事,讓事情變得如此的失控。
“來呀!有種咱們打一場!”
張明玄只覺得一股熱血直往頭頂上蹭,口中大喝道。
空氣中充斥着一股肅殺之氣,這就像是一個火桶般,只需要突如其來的一粒火星子,就能轟然引爆整個場面。
現在一看,這雙方實力旗鼓相當,當真要開戰,定然是無法保證誰能平安無事。
青袍男子也深知這一點,他憤怒歸憤怒,但就這情形,誰也不敢第一個出手,就算贏了,回到家族後也少不了責罰。
權衡利弊之下,雙方都沒有誰打算動手,而且附近也有好多雙眼睛在看着。
那長相尖嘴猴腮的男子,眼中有了一些畏意,他這人最惜命,這爲了出口氣把命搭上可就不值了。
“我說,咱們還是算了吧,這打起來誰也沒佔着便宜。”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低聲道
此話也深入了這幾人的心坎,一個個臉色猶豫不決,已經開始打退堂鼓。
許龐的額頭浮現出細汗,“我覺得也是,反正張家也蹦躂不了多久,別忘了咱們家族背後站的是誰,到時他們人一來,這些人橫豎都得死。”
“對,咱犯不着在這搭上性命。”其中一人贊同道。
張明玄見對方有了明顯的退縮之意,心頭一喜,就要揚言譏諷一番,就在這時,手臂被猛地拉住。
他訝然看去,原來是一旁的張澤樺所爲。
“差不多就行了。”張澤樺示意道。
這幾位許家子弟已然沒有鬥法廝殺的意圖,但出於顏面,狠話還是得放一放。
“你們給我等着,有一個算一個。”許龐臉上無光,語氣含着怨恨之意。
隨後,他們轉身退去,由於心情不好,臨走前還罵罵咧咧。
“看什麼看!一羣賤民!”
“他孃的,還看,要讓老子抽死你是吧!”
“晦氣,今天真是晦氣!”
…………
在衆人的注視下,這許家的一行人漸漸消失在視線內。
青袍男子見敵人退走,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將飛劍收起起來,轉身看向這兩位張家子弟。
張明玄神情複雜,以他的性子,在以前可沒少咒罵過這蘇家,沒成想今日卻被救了,一時間嘴脣抖了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張澤樺眼中閃過一道異色,拱手道:“多謝幾位出手相助,我們感激不盡。”
青袍男子等人聽到這話,臉色好轉了些。
“這許家,實在是欺人太甚。”青袍男子想到了肥胖男子辱罵的話語,眼中泛着寒芒。
“沒錯,不就是仗着太虛宗嘛,他們以爲自己多有骨氣似的。”身旁一人氣憤的罵道。
這幾位蘇家子弟,只覺得心中憋屈。
都以爲他們家族膽小怯懦,可也不看看,這許,沈兩家串通一氣,背後還有龐然大物撐腰,很多時候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
“我倆還有要事,得趕快回去,今日一事,還是得多謝幾位。”
張澤樺面帶微笑,拱手說道。
話罷,還未得青袍男子開口,他就拉着旁邊的張明玄匆匆地趕去,消失在人流之中。
“這什麼意思呀。”一位蘇家子弟雙臂環胸,語氣不滿的道。
這態度,巴不得遠離他們似的,實在是讓人心中不快。
“哎,算了。”
青袍男子長嘆一聲,苦笑道:“畢竟人家還是對咱們心存芥蒂。”
“哼,這能怪我們嗎?”其中一人撇了撇嘴。
這場風波,被附近的不少人看在了眼裡,在紛紛議論之下,很快就成了許多酒樓飯館的談點。
還有個別人,故意誇大這場事情背後的深意。
說這是蘇家和張家開始聯合起來的一個開始,那發生在鬧市街上的一幕,實際就是一個縮影。
蘇家。
蘇志卿坐在主位上,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冷冷地看着面前跪倒在地上的幾個家族子弟,爲首的,赫然就是當日的青袍男子。
“知道錯在哪了嗎?”
一聲嚴肅的話語從蘇志卿的嘴裡傳出,他的雙眸緊緊地盯着這幾人。
青袍男子名叫蘇哲,是當今家主這一脈的族人,修爲達到練氣境七層,在同輩中頗有些聲望。
身後的幾人戰戰兢兢,嚇得背後滲出汗水。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這麼一件看起來的小事,竟然還能被好事者故意誇大,短時間內還傳到了家主的耳朵裡。
他們只不過是年輕一輩的族人,被家主特意傳喚來到這,緊張和害怕難免是少不了的。
恐怕少不了一頓責罰,還有扣除俸祿。
蘇哲咬緊牙關,從牙縫間硬生生地擠出一句話,“我覺得此事沒有錯。”
此言一出,周圍的溫度彷彿驟降到了冰點。
蘇志卿渾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沉聲道:“你說什麼?”
此時,蘇哲感受到了降臨在身上的沉重感,那顆跳動的心臟都緊了起來,呼吸微微一滯。
“家主,我不想再忍下去了,您都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有多難聽。”蘇哲彷彿豁出去了,大聲喊道。
聞言,周圍的人臉色一變。
“有多難聽?”蘇志卿臉色佈滿陰霾,冷冷地問一句。
蘇哲剛想涌出的話語,在看到家主凜然的目光後,驀地從喉嚨處嚥下。
“說啊,有多難聽!”蘇志卿又將聲音提高了幾分,渾身的氣勢愈發高漲。
蘇哲的臉頰淌下冷汗,他極力地從嘴裡吐出話語,“罵咱們……蘇家……是……狗……”
轟!
一聲爆裂的炸響聲傳出。
蘇志卿臉色難看地將千年沉木做成的桌案拍碎,胸腔內盈滿了怒氣。
前方兩旁,還立着幾位長老,當他們見到這一幕後,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心中對這許家的囂張感到氣憤。
這是**裸的打臉!
緊接着,他們看向這幾位年輕一輩的族人,目光中透露出一股讚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