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琛來到縣醫院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在掛號處問清了他爸爸的病房,張琛連忙趕了過去。就神經內科這四個字,就讓張琛把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張琛趕到他爸爸病房門口時,看到了一大羣人,全都是自家的親戚,每一個都愁眉苦臉。他的兩個姑姑和兩個姑父全在,還有兩個舅舅,以及一些表親。這麼多人,出大事了!張琛的心突然頓了一下,感覺呼吸有點困難。
氣氛非常沉悶,衆人全都站着,要不抽菸,要不低着頭,沒有一個人說話。即便張琛走到了他們身旁,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大姑,大舅,我爸怎麼樣了?”張琛開口問道。呼吸有點重,頭上全是汗,臉色也有些發白。
這下,衆人才注意到張琛出現在了面前。
“小琛,你,你怎麼回來了?”張琛的二姑連忙問道。他們根本沒有把這事告訴張琛,是誰把這事告訴了張琛?
“先別說這個,我爸怎麼樣了?”張琛語氣不太好,明顯有點急。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說話。張琛伸手推開病房的門,他的兩個舅舅只能讓開位置,讓張琛進去。
推開門,張琛看到了他的媽媽、爺爺和奶奶全都在裡面。三人圍坐在一張病chuang旁,病chuang上躺着他的爸爸。此刻,他爸爸的臉色蠟黃,整個人瘦的顴骨都凸出了出來,頭上的頭髮也掉光了,微閉着雙眼,像是睡着了。一隻瘦的只剩下骨頭的胳膊露在外面,手上插着針管,頭頂一個黃色的點滴瓶正在不斷地冒着氣泡。
看到這樣的情況,張琛的眼淚瞬間下來了。他連忙炸了眨眼,擡頭向上看了看,阻止眼淚流下來。此刻,不是他哭的時候。
屋裡的三人同時看向了張琛,三人的雙眼全都非常紅。看到張琛,張琛奶奶的眼淚又下來了。
“小琛!”張琛的媽媽趙曉丹輕聲地叫道。張琛的媽媽跟張琛長的有些像,年輕時也還算漂亮。此刻,趙曉丹本來很白的臉,也是一片蠟黃,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雙眼中一點神彩都沒有。
“媽!我爸他怎麼了?”張琛走了過去,輕聲地問道。
“小琛,你怎麼回來了?誰告訴你的?”趙曉丹並沒有回答張琛的問題,反而問道。
“沒,沒人告訴我。我就是突然想家了,想回來看看!剛剛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裡沒人,王嬸告訴說,爸爸生了病,住了院。”張琛輕聲地道。
“媽,我爸怎麼了?”張琛又問了一句。
趙曉丹看向了chuang上的張明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琛的問題。
“小琛,你爸得了腦癌,晚期的!”趙曉丹沒有回答,而張琛的奶奶卻哭着開了口。
張琛奶奶的這句話,就如同一把重錘擊打在張琛的心上。雖然他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可還是有點承受不了這句話。
腦癌晚期?晚期?張琛腦袋瞬間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麼,只能傻傻地站在那裡。
突然有人拍了拍張琛的肩膀,張琛轉頭看了過去,是他的大舅。張琛的大舅衝張琛點了點頭,然後便走了出去。
張琛什麼話也沒說,跟着他的大舅出去了。神情恍惚,經歷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他都能沉着冷靜地應付。可這一次,他真的懵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腦癌晚期?腦癌晚期就已經宣判了一個人的死刑!無力迴天!
走到廁所的門口,張琛的大舅停下了。張琛的大舅叫趙曉川,是集裡鎮的小楊村的村長,還算有點見識。
“小琛呀!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我跟你一樣,也很難受。你媽她已經四五天沒閤眼了,你勸勸她,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看着張琛,趙曉川輕聲地道。
“嗯!知道了,大舅!”張琛木木地點了點頭。
“你爸,你爸他擔心你接受不了,一直不讓我們告訴你這事。他想等他快不行的時候,再叫你回來,看你最後一眼。他說,你五一肯定能回來的,他能撐到五一……”說着說着,趙曉川忍不住地哽咽了起來。
張琛的眼淚又快下來了,又連忙擡起了頭,眨了眨眼,不讓眼淚流下來。張琛想哭,但他不敢哭。如今他爸爸倒下了,他爺爺也老了,他就是家裡唯一一個能抗住家的男人!他必須得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必須得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大舅說的沒錯,他媽媽已經四五天沒閤眼了,不能再讓她有壓力了!
“大舅,沒事!沒事!腦癌是可以治的,可以的!我有個朋友,她特別有錢,我跟她說說,借我幾百萬不是問題!我們可以請最好的醫生,做最好的手術,沒問題的!”張琛勉強笑了笑,輕聲地道。
聽到張琛這麼說,趙曉川擡頭看向了張琛。他又不是不知道,腦癌到了晚期,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他們這些親戚朋友雖不是什麼有錢人,但前幾次化療花了幾萬塊,他們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如果真能把張琛的爸爸給救回來,就算再花幾萬塊,他們也樂意。但是,大夫已經跟他們說的很清楚了,已經到了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了,沒必要了!
想了想,趙曉川看着張琛,輕聲地道:“這話,你應該跟你媽說。”
“沒事的,大舅,真的沒事的!我那朋友真是有錢人,你們也不用擔心!”張琛輕聲地道。他又何嘗不知,這腦癌一旦到了晚期,以現在的醫學,根本是治不了的!
“好了,你去吧!勸勸你媽,讓她吃點東西,休息一下!”趙曉川輕聲地道。
“嗯!”
張琛點了點頭,回到了病房裡。
張琛走到趙曉丹身旁坐下,伸手握着趙曉丹的手,輕聲地道:“媽,您也別太擔心了!腦癌是可以治的,我有個朋友,她很有錢,這次我就是在她手下打工,她跟我關係非常的好,借我個幾百萬,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沒事的,我們可以去最好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肯定能治好我爸的!別擔心,會好的!”
“小琛,你說的是真的?”
趙曉丹緊緊地握着張琛的手,神情有些緊張。前幾次的化療,已經把家裡的錢花光了,現在的醫藥費,都是這些親戚朋友救濟的。張琛的這些話,無疑就是救命的稻草,讓她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的希望。
“真的。都這時候了,我沒有必要騙您的!”張琛輕聲地道。
“好,好啊!”
“媽,您累了,您先休息一下!我守着爸。”
“不,不,不!我不累!小琛,你還沒吃東西吧?我去給你買些東西吃!”說着,趙曉丹就要站起來。
“媽,我不餓!您先休息一下。”
“不,小琛,我不累!我真的不累!”
“媽,您聽我話,爸不會有事的。我保證!您休息一下,你就您不累,您也休息一下,讓我心裡踏實好不好?不要到時爸爸好了,您再累出病。”張琛輕聲地勸道。
“小丹呀,你就聽小琛的話,休息一下吧!”張琛的奶奶也跟着勸道。
看了張琛一眼,趙曉丹點了點頭。然後,張琛扶着趙曉丹到了另一邊看護的病chuang上躺下。趙曉丹往下一趟後,閉上雙眼,片刻便睡着了。
張琛又回到張明貴的病chuang旁坐下,“爺爺,奶奶,你們也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不礙事的!”
“我們不累,我們剛剛休息過,一點都不累!”張琛的爺爺道。聲音沙啞。看來也是哭多了。人生最難過的事情,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就在這時,chuang上的張明貴幽幽地醒來了,轉頭看向了張琛,“小琛,你,你回來了!”
“爸!我回來了!”
張琛伸手握着張明貴的手。
“小琛,五一放假了?放了幾天?”張明貴問道。聲音非常的小。
“還沒放,離五一還早呢!我就是突然想你們了,回來看看!”張琛輕聲地道。看着他爸爸這張廋的只剩下骨頭的臉,他的心好疼,就跟刀刮一般。
“我,我要跟你說個事!你二表姑幫你提了一個親,聽說那女孩就是集裡鎮上的,好像也在上都工作,是個警察,跟你一樣大!我本想讓你五一回來去相個親,你們都在上都工作,如果談得來,將來連繫也比較方便!”看着張琛,張明貴笑道。
聽到張明貴這麼說,張琛的眼淚差點迸了出來。他只能強忍着,笑了笑,“嗯!爸,您兒子這麼優秀,她肯定能看好的,到時您就等着抱孫子吧!”
“好,好啊!”
張明貴反手抓着張琛的手。他很想抱孫子,很想很想!
就在這時,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看了張琛一眼,輕聲地道:“讓病人多休息,儘量少說話!”
醫生看了看點滴瓶,發現還有很多,便又出去了。張琛連忙站起來,跟着醫生出去了。
出去後,跟着醫生走了一陣子,張琛連忙問道:“大夫,我爸怎麼樣?還能救嗎?”
那醫生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了張琛,有些無奈地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癌細胞已經擴散,我們已經無能無力了!最近這段時光,儘量讓病人開心點,或許還能堅持久一點!”
張琛點了點頭,愣在原地。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聽到醫生這麼說,他的心還是好疼好疼!
醫生走開了,而張琛就傻傻地站在原地。久久,張琛向廁所走去。他忍不住了,他好想大哭一場,他心裡好難受。誰能幫幫他?有誰能幫幫他?
躲進了廁所裡,張琛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哭了好久,感覺好無力。張琛突然想到了那個傻B骷髏,想到了願望,讓他已經灰死的心,又燃起了一點希望。
對!他應該有辦法救他爸爸!他有辦法的!
“開啓超級電影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