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仁壽殿。一身金袍的武后正坐在軟塌上,對面坐着張琛,四周站着恭恭敬敬的太監和宮女。除了那些老臣,面見武后時,能有坐的,也只有張琛一人了!即便是當朝丞相,面對武后,也只能恭恭敬敬地站着。當然,如果要分君臣之禮,張琛也必須得站着。只是張琛過來,武后不是以君臣之禮看待,而是以朋友之禮看待。
皇帝李治的身子依然沒怎麼好轉,最近下牀都不太方便。所有的事情,自然還全都交由武后一個人來處理。
“張愛卿能主動前來找本宮,真讓本宮有些受寵若驚!”看着張琛,武后笑道。沒有那股威嚴的氣勢,確實像對待朋友一般。
武后對自己是不錯,但張琛也不傻。武后這麼做,無非就是想留住他,讓他爲她所用!武后很有眼光,這一點,他很佩服她!
“娘娘說笑了!微臣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張琛道。恭恭敬敬。
“本宮當然知道,否則,張愛卿會來看本宮嗎?”武后笑道。這話說的似乎有些幽怨,不過卻沒有那種味道。
“這,這是微臣疏忽,有時間,微臣定當多來陪娘娘聊天,幫娘娘解悶!”想了想,張琛有些尷尬地道。
“好了,你就別再這裡糊弄本宮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武后笑道。張琛要是想來,早就來了!不過,張琛要是經常來皇宮,也不是一件好事。難免又要有人嚼舌根子。
“是,娘娘!”張琛應道。然後恭恭敬敬地問道:“娘娘,不知您會怎麼處置東島國的那些人?”
“哦,張愛卿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張愛卿已經查到了那些東島國人的藏身之所?”
“這,這……”一時之間,張琛不好作答。如果說沒有,算不算欺君?如果說有,自己要是說服不了武后,該怎麼辦?他一個人,可沒有能力阻止武后屠殺這些東島國人!畢竟霍義把事做絕了。差點害死皇帝和朝中諸多大臣!這算起來。是誅九族的大罪!武后要是屠殺所有的東島國人,也不爲過!
見張琛這樣,武后笑了笑。很顯然,張琛已經查到了那些東島國人的藏身之所!人才呀!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總是辦別人辦不了的事!
“好了。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是。娘娘!微臣只想知道娘娘會怎麼處置那些人?”張琛輕聲地道。
“你是替他們來求情的,是嗎?”看着張琛,武后笑着問道。武后也是個聰明人。當然能看穿張琛的來意。
張琛微微低着頭,沒有說話。對於這個問題,他依然不能說“是”,也依然不能說“不是”。
“如果抓到了那些東島國人,本宮倒想聽聽張愛卿會怎麼處理?”看着張琛,武后笑着問道。
“微臣只想說,他們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聽信了讒言,遭人利用,纔會做出一些過格的事情。東島國還有萬餘人,老少婦孺皆有,他們不可能全是壞人。以微臣之見,安撫勝過打壓!是我們毀了他們的家園,我們理應給他們更好的家園,這才能突顯出我們大唐的仁厚與德義,也才能突顯出陛下和娘娘的仁厚與德義!”張琛道。恭恭敬敬。
“呵呵呵,張愛卿呀!真沒看出來,你也是個阿諛奉承之人!不過,在這個時候,能說出這番話的,放眼整個朝堂,也唯有你張愛卿一人!難道你就不怕本宮一怒之下,把你給殺了?”看着張琛,武后笑呵呵地問道。
“怕!但微臣的命不值錢。有些事可爲,但有些事不可爲也得爲!微臣只是想做微臣覺得應該做的事!”張琛道。依舊恭恭敬敬。說這番話,他不是沒有思量過。即便武后發怒,也不一定會殺了他!不過,武后說的也對,在剛鬧出那麼大的事之後,誰敢給東島國人求情?
“好一句‘只想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放眼整個朝堂,如果每個人都能像張愛卿這般憂國憂民,那必將是國泰民安呀!”武后略帶感觸地道,“好了,你都說了陛下和本宮是仁厚與德義之人,有什麼需要,就直說吧!”
“謝謝娘娘!”張琛連忙謝道,然後也不再客氣,“娘娘,微臣需要良田十萬畝,紋銀五十萬兩,米麪各百萬斤!最好,能沿着大河或是大湖!”
“哎呀,我說張愛卿,你一張嘴,這胃口還真不小呀!”武后笑道。張琛這要求不算高,也不算低。用以安撫那些東島國人,那絕對是讓那些東島國人一下子過上了小康的生活!
“微臣不敢!”
“不敢?這還不敢?好了,準了!”武后笑道,“張愛卿呀,我看呀,我與陛下都不是什麼仁厚和德義之人,只有張愛卿你纔是真正的仁厚與德義之人呀!”
“謝娘娘!微臣不敢!”張琛連忙謝道。心中一陣欣喜。此事一旦從武后這裡過了,那接下來就好辦多了!安撫了那些東島國人,只剩下霍義那幾人,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而且,他非常清楚,只要他這麼做了,霍義肯定會想方設法跳出來阻止他!
他倒不擔心那些東島國人會不接受他的安撫,對於這萬餘人來說,他們的想法肯定不可能跟霍義的想法是一樣的!不少人都是拖家帶口,有自己的父母和孩子,對他們來說,有一個安穩的家,纔是最重要的!
“還不敢?估計這世上也沒什麼是你張愛卿不敢做的事了!”武后笑道。張琛的仁義,讓她敬佩。他想的,已經不僅僅是大唐的百姓,而是整個天下的百姓!一個人有蓋世的才華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有一顆向善的心!這種人用了,必能治國平天下!
“娘娘說笑了!”張琛道。
“好了,張愛卿還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吧!”武后笑道。
“沒了!謝娘娘!”張琛再次謝道。
又陪武后閒聊了兩句,張琛便起身告退了。剛出仁壽殿,張琛便撞到了一個風姿卓卓的美人兒,一身粉紅色絲質長裙,肩披紫紅色半臂,高貴雍容。這個女人正是淑妃鄭環玉。
“娘娘!”見淑妃,張琛連忙行禮道。自上次洛陽花會一別,他到現在是第二次見到淑妃。每一次見,都驚豔萬分。在他看來,不管是氣質,還是美貌,淑妃都要勝銀睿姬、柳若曦和元香三女一籌。唉,皇帝的命真好,能娶到這麼漂亮的人兒!
“哦,張公子!不,現在應該稱呼張公子爲張大人了!”看着張琛,淑妃輕聲笑道。好長時間沒見了,張琛也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風度翩翩,溫文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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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不敢!微臣還沒有謝過娘娘的舉薦之恩!”張琛道。微微低着頭,恭恭敬敬。這女人雖然漂亮,但不是他能夠隨便看的!起碼,不能正大光明的看,是不是?
“張公子救了本宮,本宮還一直沒有機會謝謝張公子呢!”淑妃輕笑道。她倒是很想跟張琛找個地方單獨的聊聊,無奈她的身份。她可不比武后,她要是鬧出什麼流言蜚語,傳到了皇帝的耳朵中,那可不是鬧着玩的!皇帝對武后極其信任,根本不會聽信那些讒言,除非他親眼看到。不過,即便皇帝親眼看到,他估計也不會爲難武后。因爲離開了武后,他都不知道他還能幹嘛!
“娘娘言重了!那日並無危險,談不上救!”張琛道。依然非常恭敬。
“反正張公子有捨身護我的心,這感謝,還是要的!”淑妃道。雙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張琛,這個男人,真是越看越俊,看得她心裡好空虛,好寂寞!
捨身護你?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承認吧,我當時確實想要護你來着!張琛心中想到。其實挺無語,挺無奈的!不過,這不是什麼壞事,白賺了淑妃對他的恩情。
見張琛不說話,淑妃輕聲問道:“張公子,這就要走了嗎?”
“天色不早了,微臣還要趕回去忙自己的事!”張琛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那張公子,請吧!”淑妃輕聲地道。心中非常的不捨,但卻無可奈何。她不能主動邀請張琛幹嘛,那會遭來流言蜚語的。
“娘娘,請!”
接着,張琛離開了。而淑妃就一直站在仁壽殿的門口,靜靜地看着張琛離開。
“妹妹!”不知何時,武后走到淑妃身後,輕聲喚道。
淑妃依舊看着張琛,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妹妹!”武后加大了聲音。
淑妃一驚,連忙轉身看向武后,笑道:“姐姐!”
“妹妹看什麼呢?看的這般出神?”武后笑着問道。其實,她剛剛便出現在了門口,一直關注着淑妃。見淑妃對張琛癡迷的神色,她想看不出什麼都難!
“哦,沒,沒什麼!見到了張大人,妹妹想起了那日的驚險,真是嚇死妹妹了!”連忙拍了拍胸口,淑妃輕聲地道。裝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呵呵呵,那只是有人作祟,妹妹不用驚慌!相信過不了多久,張大人就能查的水落石出!”武后笑道。這“張大人”三字,說的有點重。淑妃心裡想什麼,她能不知道嗎?不過,這未必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