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宗天尊殿。
天尊殿並沒有天尊，只是玄靈宗專爲天尊榜這二十個人設立的一個殿門。
相比於玄靈宗內的其它殿門，此地完全可以用洞天福地、桃源仙境來形容。
整整四十九座高低不一、參差不齊的巨峰直插九霄，每一座巨峰上有靈泉飛瀑飛流而下……
飛瀑之上七彩流光，定睛看去，那飛流而下的瀑布竟非泉水，而是靈氣濃縮成的液體倒掛半空。
不僅如此，
四十九座巨峰呈三層環繞狀包圍着中心位置一座座宏偉而瑰麗的宮殿式建築。
這就是天尊殿，讓每一個玄靈宗弟子都心神嚮往的福天寶地。
計妙顏剛從天心殿回來，此刻她只覺迎面春風，一身輕鬆，滿腹得意，風發意氣……
不僅身上的問題得到解決，而且還能幫宗內更多的弟子驅除體內的三絲毒蠶蠱，這對計妙顏來說，
當真是件妙不可言的事。
“妙顏師姐，這麼高興，讓我猜猜看發生了什麼。”
猶如黃鸝鳥清脆的聲音傳來，一個身着碧綠羅裙的年輕少女湊到了計妙顏跟前，臉上滿是不懷好意。
如果把千若靈放到外面的話，可能誰也不會把她和天尊榜第三這個名次聯想到一起。
但事實上，她已經穩居天靈榜第三兩年多的時間，她這個小巧可愛的相貌曾不知騙到過多少以貌取人的弟子。
計妙顏面色一僵，連忙低下頭，“若靈別胡鬧，什麼也沒發生。”
“我不信。”千若靈站起來，一隻手玩弄着垂在胸前的小辮子，她若有所思來回踱步，道，“我猜，是不是又去天心殿約會去了呀？”
“你……你別胡說，什麼約會啊，羞死人了……”
計妙顏面頰瞬間通紅，見此一幕的千若靈笑容更甚，“我是不太明白，一個平平無奇剛進玄靈宗沒幾個月的小師弟，怎麼就能把你迷的神魂顛倒了。”
“呀呀呀，小師妹，你別胡說八道了，我只是……
只是去和羅玉交流一下陣法而已，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嘛。”
“師姐啊，愛一個人就要大膽的說出來嘛，扭扭捏捏，搞不好就得被別人搶佔了先機。”
千若靈這一句話忽然讓計妙顏陷入了沉思，她突然想到了柳幻雪，那個把張一凡帶進天心殿的弟子。
從平日的觀察，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很微妙……
若說近吧，他們的交流似乎並不是特別多，若說遠吧，他們可天天生活在一個地方，而自己……
僅僅只是隔些日子去一趟，待一次最多也不可能超過三天。
計妙顏眉宇間的凝重之色愈來愈濃，這麼下去，還真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啊。
呸呸呸……
什麼被人捷足先登啊，捷足就捷足了唄，有什麼瞭解不起，我計妙顏難道還真喜歡上了那個不開竅的傢伙不成？
計妙顏神色的每一次變換都清晰落到了千若靈的眼中，她臉上的笑容因此也越來越重。
“師姐這般苦惱，不若讓師妹給你支個招？”
“什麼招？”
內心雖然還在猶豫、在徘徊，但嘴裡卻已不禁脫口而出。
“直接去天心殿住下啊，這下不就能天天見到他了嘛？”
計妙顏微微一怔，旋即俏臉通紅，她連忙起身惱羞成怒的說道，“若靈師妹，你再這樣可就過分了啊。”
“哈哈哈……”
千若靈笑的前俯後仰，一天最開心的日子好像就是捉弄她這個師姐了。
計妙顏氣鼓鼓的看着眼前這個調皮搗蛋的小女孩，呼吸的急促使得她胸膛劇烈起伏着……
這一幕看的千若靈眼睛都直了：
“哇，我的師姐，又大了好多……”
千若靈說完，看了看自己一望無際的胸膛，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千若靈，你再多損損你師姐，估計你這輩子就這樣了。”
終於有一樣事情強過了千若靈，計妙顏的臉上也是忍不住春風得意。
“哼！這樣不也挺好，至少好過胸大無腦……”
“千若靈！！！”
計妙顏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她的身形化爲了遮天蔽日的兇悍形象朝千若靈頭頂壓迫而來。
“好啦好啦，師姐我錯了，說正事，咱說正事兒！”
千若靈連忙求饒，計妙顏又哪真下得去狠手，不過依舊是餘怒未消的看着這個捉弄她的小女孩。
“什麼事，說罷。”
“是這樣，師姐，聽說如今天心殿被羅玉佈置了大大小小一百多座陣法，你也知道師妹我最討厭陣法什麼的了，你看能不能把陣法的生門告訴我，或者……
下次你去天心殿的時候直接帶上我。”
千若靈一改剛剛調皮的模樣，她乖巧可愛的看着計妙顏，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根本就沒辦法叫人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但計妙顏的眉毛卻是一掀，“好啊你，有求我你還敢捉弄我，這事兒，師姐幫不了。”
“好師姐，我錯了，我真錯了……”於是你來我往，一個道歉，一個拒絕，半柱香的時間後，計妙顏總算是鬆了口。
“你要去見張一凡做什麼？”
“原因不太方便跟師姐透露，不過肯定是好事。”
“我怎麼就不太相信你呢。”
“沒關係，我立誓，實在不行咱籤一份天道契約……”
千若靈滿臉鄭重，舉起手臂便要發誓，不過被計妙顏制止了下來：
“別搞這麼嚴重，下次去帶上你就是了，生門的話，沒經過張一凡的同意，我沒辦法告訴你。”
這還真不是計妙顏不想跟她說。
和張一凡簽訂的天道契約中就有明確規定，計妙顏不得給任何與天心殿無關之人透露天心殿陣法的生門所在。
“好咧，謝謝師姐，就知道師姐對我最好了。”
千若靈給她揉肩捏腿捶背，面對這個小師妹，計妙顏真是沒轍。
不過她心裡也有些好奇，千若靈找張一凡究竟是什麼事呢？
……
執法殿內，
燭光閃爍的房間聚了不少人。
只見八人圍桌，桌上靈石堆滿，紙牌四處散亂，這八個年輕的執法者本該在修煉的時候，此刻卻聚衆在此玩紙牌比三張。
當然是偷偷的……
所以他們連夜明珠都不敢點亮，僅僅只是以微弱的燭光用作照明。
然後八人又把聲音拉到了最低，儘量不發出絲毫的動靜，遊戲就在這安靜的氛圍中一步步進行着……
“哈哈哈，這把我要收了，一百靈石，全押！”
一名消瘦的年輕人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後，將身前的靈石全部推到了桌子中央。
下一家垂頭喪氣的扔掉了手中的牌，接着同樣的一幕不斷出現，直到最後一家……
“我跟！”
此時桌上只剩他們兩家。
剛剛押一百顆靈石的這個年輕人有些猶豫，但最終咬咬牙，重新從儲物寶囊裡拿出了一百靈石推到了桌子中央。
哪知另外這個人沒有絲毫猶豫，接着跟……
就這樣你來我往，桌面上的上品靈石達到了一千多顆。
“都跟到這會兒了，我兩百靈石，開你。”身材消瘦的年輕人把靈石推到桌面中央，與此同時三張牌也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一、二、三，同花順，除非對方手上是三張一樣的豹子，但他相信這個世界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超乎他的想象……
這個小胖子掀開牌面，三張四，這消瘦的年輕人直接吐血三升差點倒地身亡。
“我……我怎麼……這麼倒黴啊……”淒厲的慘叫聲傳來，不少人都跟着爲他感到一絲惋惜。
“並不是你倒黴，只是你有些貪得無厭。”一道威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把人面色頓時僵硬，所有人幾乎以最快的速度跪了下來。
“大……大長老，我……我們……”
之前蒙靖有過明確規定，抓住誰在玩這個不務正業的遊戲，直接閉關思過一年。
八個人現在感覺自己已經徹底涼涼了……
“以後這個遊戲可以在執法殿光明正大的玩，無需這般躲躲藏藏。”蒙靖的聲音淡淡的傳來。
“啊……啊？！”
他們擡起頭，滿臉的疑惑和不解。
“非要這樣偷着玩我也沒意見，只是……”
蒙靖負手而立，目色威儀道，“只是以後每一日的遊戲時間爲三個時辰，超出三個時辰，重罰，且，
每一次玩過遊戲之後，需寫一份心得上交過來給我過目。”
蒙靖淡淡的語氣有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他掃視着每一個人，沉重的威壓在告訴他們，這並不是做夢，而是執法殿的新規。
“將這一新規制定下去，且適用於整個玄靈宗，我已與內外宗各大殿門的長老商議過，即日開始實施此規。”
他們雖依然是滿腹疑惑，卻也不敢多問。
至少聽到這個遊戲以後在玄靈宗合理合法，心裡自然是十分興奮的，至於心得什麼的，那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了。
比三張這個遊戲本來就已經在玄靈宗流傳開。
經過執法殿的這一推廣，宗門上下更是炸開了鍋，從長老到弟子，短時間內徹底在宗內流行了起來。
蒙靖的舉動自然也在張一凡的預料之中。
一個棋牌遊戲毀不了這偌大的宗門，相反，一些靈智不錯的弟子或許還會因此開竅。
長遠來說，玄靈宗的名聲會有一定的影響，但正是這種影響會讓玄靈宗處於一個更安全的位置。
只要上層建築穩如泰山，玄靈宗就依然還是那個玄靈宗。
……
夜微涼，螢火漫天，燭光倒影，月影婆娑，蕭嬋月在月下撫琴，動人的琴音化作一縷縷美妙的旋律響徹在這月影河畔……
張一凡趁機在符印的製作中，此刻依舊不禁爲這憂愁的旋律所動容。
放下紙和筆，放下鳳血涅盤丹，張一凡走出門外，眼看紗衣白裙，眺望動人心絃，這一刻的他沉浸在了其中。
“看來你經歷了一些你不願經歷的事。”
走進，蕭嬋月淚眼朦朧，瞬間蒸發乾淨，她笑了笑，只是這笑，有些悽美，有些傷感……
“小師弟還學會察言觀色了，難怪師父能放心把天心殿交給你打理。”
蕭嬋月的話雖言重，但實際上鐵心的確就是這個打算。
她閉關或者外出，一切行動和命令聽從張一凡的安排，這豈非已經是把天心殿的管理權交到了張一凡的手上。
“師父她只是……”
話音落下，蕭嬋月陡然波動琴絃，一縷肉眼可見的音波化作鋒利的光刃如電光般激射而來。
出手的速度一流，對琴道的理解同樣高深莫測，更何況還是出其不意，張一凡哪能躲得過去？
他本可以躲過去的，可是他並沒有躲。
他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裡，光刃離他面門不過半米的時候陡然停下，而後化作機率光暈消散無蹤。
“師……師姐，你……這是做什麼？”
張一凡故作顫抖，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哆嗦了起來。
蕭嬋月並不說話，她只是淡淡道：“剛剛差點失手，還望師弟莫怪。”
這個藉口聽起來完美無缺，或許在外人看來這僅僅只是蕭嬋月對張一凡這個弟子的一種試探，
但張一凡並不這麼認爲。
試探的意思有很多，關鍵還在於蕭嬋月扮演的是什麼身份。
若她真是師姐蕭嬋月，試探一下也無妨，但若她是別的身份……
但此刻不宜表現過多，張一凡依舊錶演着劫後餘生的驚恐和慶幸。
“我聽到師姐的琴聲，所以過來看看，不知師姐有什麼傷心事纏身？”
“傷心事倒也談不上，只是……”蕭嬋月站起來，月光下的她如女神附體，“只是，我這次歷練出去，聽到了一些關於師父的事情。”
“哦？關於師父的事情？”
張一凡的好奇心也上來了。
關於他師父苗鐵心身上發生的一些事情他一直都是有些好奇的。
爲何苗鐵心會變成那個樣子，是什麼讓她失去了曾經的雄風而頹廢成整日飲酒消愁的人？
“你可知早些年，天心殿在宗門有着何等地位嗎？”
“這……還真不知，師父也並未對師弟提起過。”
“早些年，師叔還在的時候，天心殿幾乎是玄靈宗最強的殿門，你大師兄武勇、我還有曾經天尊榜的幾個人構成了天心殿最強的陣容，只可惜……”
張一凡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出現，原來天心殿還有這等輝煌的歷史，那後來爲何又沒落到現在這般境地？
“不知後來究竟發生了何事？”張一凡忍不住問道。
蕭嬋月微微一嘆，道，“這還得從十八年前的那件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