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了虢石父和尹球之後,孛丁帶兵繼續前行,很快就追上了前面不遠處的天子宮湦等人。
這裡已經距離驪山烽火臺不遠了。
其實就算是天子宮湦等人跑到了烽火臺也沒有什麼作用。偌大的鎬京都保護不了他和褒姒等人,況乎幾個烽火臺呢?
“快跑啊!”眼看着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天子宮湦這下也慌了,對車伕大喊道。
這個時候已經快要接近驪山了,山間的道路本來就崎嶇不平,車駕跑的越快,顛簸的愈發厲害。褒姒和孩子的心肺都快要顛出來了。
“咣---”的一聲,天子宮湦的車駕撞在了山邊的一塊突出的岩石上。
“啊--”坐在後邊的褒姒差點被撞飛了,猛地向前一撲,撲倒在了天子宮湦的懷裡,將姬宮湦直接撞得靠在了車廂上,而她懷裡的孩子順勢從懷裡丟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此時的王太子姬伯服也就是六七歲的樣子,猛地被甩出去之後,首先是撞在了山邊的岩石上,隨後滾落在山路上。
“我的孩子--”褒姒見狀哭喊道:“放我下來,我要我的孩子。”
“孩子已經撞死了,哭喊一點用都沒有。”這個時候的天子宮湦多少還是有些明智的,很清楚經過如此強烈的撞擊,孩子肯定是沒命了,於是對車伕命令道:“不要停,趕緊跑。”
“諾---”車伕猛抽兩下,轅馬繼續向南邊疾馳而去。
天子的車駕當然打造的要比其他車駕結實的多了,雖然經過這樣的撞擊,人都摔完了,但車駕還照樣能夠行駛。
他們的身後,犬戎的騎兵一點也沒有給他們稍稍歇息的機會,猶如野獸一般緊緊地盯着前面的獵物,一刻也不會放鬆。
身後的孛丁帶領的追兵很快就趕了過來。
“左大將,前面好像有個小孩。”手下人對孛丁提醒道。
“不用管縱馬踩過去。”孛丁知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天子宮湦的王太子。
不過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不回去關注那個小孩的死活,他現在只對孩子的娘感興趣。
其實此時的周王室太子姬伯服還真沒死,雖然經過了猛烈的撞擊,但畢竟是孩子,身體本來就輕,再加上摔倒碰撞的事情常有,一時之間還真死不了。
不過剛纔沒有撞死,隨後的他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在孛丁的帶領下,兩千多犬戎騎兵縱馬從這個幼小的身體上踩過,姬伯服還沒有來得及哭喊就被踩成了肉泥。
“噠噠噠”
“噠噠噠---”
在犬戎戰馬疾馳之下,最終還是將周王室的天子姬宮湦攔在了驪山腳下。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很能跑嗎?你跑啊!”孛丁獰笑着對天子宮湦說道。
“哼--,予一人乃是周王室的天子,你等西北蠻夷能奈我何?”跑是跑不掉了,於是天子宮湦慢慢的走下車駕神情倨傲的對孛丁等人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是周天子姬宮湦,這麼大的人物,嚇死我了。”孛丁跳下馬,嬉笑着對天子宮湦說道,“不過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你過去是天子,而且還是周王室的天子,與我們犬戎是沒有多大關係的,還是收起你的臭架子吧。”
“你不要忘了這裡乃是周王室的烽火臺所在地,孤王早就命人燃起了烽火,很快周邊的諸侯就會帶兵來援救孤王的,到時候你們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已經燃起了烽火?烽火在那兒呢?”孛丁故意誇張的左右扭頭看了看,“姬宮湦啊姬宮湦你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啊!你以爲你還是你爹當年的周天子啊!實話告訴你,自從上一次你烽火戲諸侯之後,關中諸侯早就不把你當回事了,莫要說現在沒有人替你燃起烽火,就算是你把烽火放完了,關中諸侯也不會帶兵來援救你的,他們巴不得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天子早點死呢。”
傷自尊了,徹徹底底的傷到了天子宮湦的自尊。
他是周王室的天子不假,但他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在諸侯中竟然會是這樣的印象。虢石父不是說自己這個天子萬民敬仰,諸侯愛戴嗎?怎麼到這時一個諸侯都不來援救自己呢?
“你---”天子宮湦快要被氣死了,他伸出右手指着孛丁怒斥道:“孤王乃是周王室的真命天子,就算是這樣,你又敢把我怎麼樣?”
“好厲害的樣子啊!我不敢把你怎麼樣,不過當下我想要的根本不是你這個過期的天子,而是你身後這位美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美人應該就是褒姒了。”說罷,孛丁上前歪着頭故意誇張的看着褒姒,“哎呦呦,這小臉都嚇白了,不過這樣更好看了。”
隨後,孛丁狂笑着對身後的犬戎將士道:“看見了沒有,人家中原的女子就是比咱們戎狄那些狂野的娘們好看,看看人家這臉蛋,看看人家這身子,想着都舒服啊!”
“哈哈哈--”
“哈哈哈--”
……
身後的犬戎將士一起狂笑起來,有些人還做出了諸多不雅的動作來。
“你們這幫畜生,誰敢對孤王的愛妃不敬,我就殺了他。”此時的天子宮湦但很像一個男子漢,攔在褒姒的面前,對孛丁等人斥責道。
“殺了我,就憑你還想殺了我。”說罷,孛丁把自己手中的刀扔在了天子宮湦面前,“姬宮湦你是殺不了我的,這樣吧,我手下有這麼多的將士,如果你能夠隨便殺死其中的一個,我就放你走。怎麼樣?”
天子宮湦望了一眼褒姒,“愛妃莫要怕,孤王不會讓他們對你不敬的。”說罷,天子宮湦撿起了地上的刀,“誰敢過來?”
孛丁見狀,頭一歪對身後的犬戎千長道:“你去會會他。”
“諾--”犬戎千長上前,持刀在天子宮湦面前道:“來啊周天子,我讓你三刀。”
天子宮湦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對他的侮辱,既然是公平競爭,啥話也不說了,直接揮刀向對面的犬戎千長劈了過去。
犬戎千長一閃身躲過了姬宮湦劈過來的刀,就在天子宮湦向前撲空的檔口猛地一刀刺進了姬宮湦的後腰。
“哈哈哈,我是騙你的,讓你三刀?做夢吧。”千長拔出刀,獰笑着對跌倒在地的姬宮湦說道。
“王上--”褒姒驚呆了,哭喊着撲向姬宮湦。
“愛妃,孤王無能,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更對不住周王室這萬里江山,孤王去也。”姬宮湦的喉嚨咕咚了一下,一口血涌了出來,靜靜的躺在了關中這塊周王室的根基之地上。
天上的雲彩依然,南邊的秦嶺依然,只是這塊土地不再屬於他姬宮湦了。
“王上,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可怎麼辦呢?”褒姒搖晃着天子宮湦的屍體,哭喊着。
“哭聲麼哭,你長得這麼漂亮,我家大王一定會喜歡的。”孛丁見狀,上前準備拉起褒姒。褒姒甩開他的手,繼續死死的抱着天子宮湦不肯離開。
“唉吆喂,沒想到這女人還這麼剛烈,來人啦,把她給我抱走。”孛丁氣呼呼的對手下命令道。
“放肆,怎能對女人動粗?”就在犬戎士兵準備對褒姒用強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
“大王--”剛纔還躁動的犬戎將士一個個敬慕起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這是一個沉靜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輕聲對褒姒道:“一天之內,你連續死了夫君和孩子,本王深表同情,你放心,本王這就命令將士們厚葬你的夫君和孩子。”
褒姒擡起頭望着這個個頭中等,不胖不瘦,似乎還有些白淨的中年男人,悲憤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