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平等嗎?
很小的時候,我就在求證這句話,一直到後來,因爲這個緣由做了許多的錯事。
在去找程若,發生暴亂那一次。
我們躲在山洞裡,程若告訴了關於她的秘密。
我和她說,等回了北城,我帶她去一個地方,也告訴她一個我的秘密。
可惜,後來的她回北城跟了簡霆,而我這個秘密始終是埋藏在心裡的。
亦或者說,不算是秘密。
人生而平等嗎?當然不是。
我叫白璟,最開始的時候,我是不姓白的,而姓江。
白這個姓,北城只有一家,舉足輕重,我哪裡配姓。
倘若,不是因爲那個姓白的兒子死去,我都沒有機會回到白家。
我媽媽是小三,沒有被扶正的小三,這輩子也不會被承認,她懷着我的時候,我爸給了他一筆錢,讓她打掉孩子。
她因爲不想失去孩子,所以就連夜離開了她的金屋,一直到生下我之後。
白家自始至終是知道我和我媽媽的存在的,但是他們並不會承認我。
我爸爸和他的夫人對外是令人豔羨的夫妻情深。
一直到他們的兒子溺水身亡,我爸爸才找了個機會將我帶回家去。
同樣是一個爸爸,我卻是因爲別人的不存在,才能享受到白家的一切的。
可是,我自白家的一切都是要被監督被督促,被比較的。
而且我的媽媽不可能回到白家。
在我二十幾歲的時候,我想過反抗,所以我離開了白家,獨自創業,但是在之前的漫長的二十年的時間裡,我一直在叫着不是我媽的人媽媽,叫着之前不肯承認我的人爸爸,由此獲得別人的認同與尊重來讓我親媽過得稍微好一點。
我不懂愛情,我的愛情觀一直是扭曲的。
我懂人心。
二十幾年的寄人籬下,我很懂得我塑造成一個怎樣的形象來讓人喜歡,塑造一個怎樣的形象爲人敬仰,塑造一個怎樣的形象能夠對自己最有利。
第一次我倔強的要離開白家,自己闖一闖,是因爲我媽媽談戀愛了,但是被我爸爸明令禁止,被迫分手。
她想要追求她的愛情,但是,這意味着會多一個人知道白家如此紛亂的關係,這將關係到他的聲譽。
我們都需要白家的錢來生活,我們無法離開,沒有任何談判籌碼。
所以,我媽媽被迫分手的那一天,我和老白談判了一下,我要獨自創業。
他笑了,說的話很難聽。
他說,“你不過是寄居在我們白家巢穴的寄生蟲,你當真以爲自己翅膀硬了能飛?沒我,你別說飛,走路都成問題的。”
我不信,我偏要去做。
第一次創業賠的很難堪,幾乎是血本無歸。
所以我去了美國。
在美國的行進算不上順利,卻也還好。
當事業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以爲我可以囂張的回國,將一切都甩在老白麪前的時候,我出現了競爭對手。
他的成長速度,以及各項能力都讓我大跌眼鏡。
可是,商場這座戰場上,不會以這些論高下,評論的是綜合實力,這一方面,他的起步還算是有些晚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嫉妒。
有些人天生比你聰明,有些人天生比你優渥。
而我,就是那個用盡全力才能和這些人喝一杯咖啡的人。
除去老白的背景。
算了,這些都是舊事,舊事無須提。
外界傳聞,我利用宮耀挖了喬夏,以不正當的方式打敗了在美國尚在成長階段的簡霆的公司,逼得他回國。
這一切,七分真,三分假。
儘管我贏了這一仗,我回到北城,我的稱號依舊是因爲幾年前在老白手下做事時候獲得的白王。
這些,看起來光明磊落。
如果不是因爲她闖入我的病房,且說出了簡雲的名字的時候,我想我可能連救她都不會救。
自己的事情,早已繁亂不堪,何苦再去理會別人的事情。
但是因爲簡雲這個名字,我救下了她。
直覺裡告訴我,並不是簡雲,而是簡霆。
對於程若,有過愛嗎?
有。
但是,在小白出生之前,我對她除了虛僞的關懷,別無其他。
我太想贏了,且我也太懂贏得手段了。
我知道如何滴水不漏的去做到自然。
我也知道,該何時收放。
所有的改變,都是因爲這個孩子的出生,他時常讓我想起我的小時候,這讓我愧疚。
一切不利於判斷的感性因素,都是無用的。
這並不好。
我慌亂的應對着簡霆對我事業上的衝擊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盡辦法翻身。
若不用什麼手段來說,我其實,這場仗永遠打不贏。
我愛過徐佳嗎?
我一直以爲我是不愛的,對於她只有利用。
她利用我,我利用她,一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錯了。
我一直是愛徐佳的。
只是,我不自知,一直到她死的那一刻。
第一面是在醫院裡見到的,我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徐佳也辦理出院手續。
這些是徐佳後來告訴我的,我並不知道。
我以爲,我們第一面是在蘭格見到的。
她來選臺,我留下了她。
之後,便是利
用,她的眼睛裡是有慾望的,最初她對我的愛,大概如大多數女人一般。
征服與崇拜。
後來,是什麼時候變得呢?
大概是她離開北城的日子,此前都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我帶她離開北城的時候,她坐在車裡睡覺。
睡醒了,夕陽西下。她忽然和我說,“白璟,我想要個家了。”
我開着車,以眼睛的餘光瞥了一眼徐佳,徐佳的笑容掛在臉上,夕陽的餘暉打在她的身上。
我說,“我給你。”
這句話,自然是敷衍。
她問我,“那什麼時候能給我?你會娶我嗎?”
我說,“現在不是時候。”
我很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的心中是有慾望的。
一個不求所得的人,你是無法控制她的,而一個有所求的人,控制出來很容易。
徐佳是個合格的情婦。
她在最初的日子裡,什麼都不會過問,她懂得配合和適當索取。
她知道偶爾的使小性子到什麼程度,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但是,她絕對不會越過那個界限。
她很聰明,我樂於見到她的聰明。
每一次去她那裡,拖鞋都是第一時間送過來的,她都是洗好的。
我忙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打擾,我不忙的時候,她會像小女人一樣撒嬌,眼睛裡,有躲閃的藏起來的狡黠。
我對吃有些挑剔,對外裝作隨和,實則是個有很多小要求的人。
徐佳會做一些清淡的湯,味道很獨特卻讓人回味。
在我不在的日子裡,她會過她的日子,逛街、美容、和小姐妹們喝喝下午茶。
據說,情婦也有一個圈子。
我每次洗過澡出來之後,牀邊定會放着徐佳泡好的茶,櫃子上一定是打開了我上次未看完的書,恰好翻到要看的那一頁。
在徐佳之前,我有過很多的女人,這些女人的時間長長短短,但是隻有徐佳在我身邊待了近七年。
七年……這個數字我也常在想,是爲了什麼。
大概是懂得。
在我獨立之後,老白便在國外了,這邊的部分工作交給我。
老白與他妻子的禮物,我媽媽的禮物,都是徐佳置辦的。
她是見過我的媽媽的,見那一面的時候,她以一個女伴的身份出現,深得我媽媽的心。
舉止得體,大錯小錯都沒有犯過。
倘若不是我心裡明確的知道,她和我一樣,都是有着目的控制得體的人,我會覺得她有一刻愛過我。
可是,我們清楚的知道,愛沒什麼用,因爲不值錢。
她表現的很愛我,我表現的很愛她。
我們彼此逢場作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