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北森林,北方
茂密林地裡,成羣結隊的蠻人,一個個手持利器,畫滿詭異圖案的臉不停轉悠,瞪大眼睛尋找着。
莫逆揚聲喊:“都打起精神!快找!”
柔月眯着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象,躊躇走在路上,步伐輕浮不定。
許多蠻人對她矚目,匆匆走過她的身邊。
不一會兒後,紫色女子慢慢走動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密林深處,白袍俊逸男子甩了一下衣袖,一個女子被拋了出來。
“哎喲!”
女子跌落在地上,匆忙緊張擡頭——猛然一愣,驚喜站起來,激動往俊逸男子的懷裡撲去!
白袍男子眉頭微蹙,寬大衣袖的大手一彈。
女子撲近的動作僵住了,不得再靠近,忍不住驚訝喊:“洛哥哥,你幹什麼?我是柔月啊!”
玄無塵鼻尖輕哼,冷淡開口:“原來,你還知道你叫柔月。”
柔月微愣,往他癡迷看去,眸光緊隨他的俊臉,嘴角笑開了。
“洛哥哥,你終於認得我了,太好了!”
仍是一模一樣的容顏,一模一樣的氣質,俊逸高貴,優雅俊美,總給人一種昂視的壓迫感。
只有他,天生纔有如此的氣勢。
只有她的洛哥哥,才能如此。
玄無塵睨她一眼,淡淡開口:“你既然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既沒被蠱惑,也沒喪失理智,那你爲何帶人來此破壞蠻荒的外圍結界?”
柔月聽得一急,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們是在找蠻荒的入口!洛哥哥,你認識莫問,對嗎?”
玄上仙撇開視線,沒答話。
這個人,如果可以的話,寧願永遠都不認識他。
當初爲了得到凝露珠,無奈答應王母娘娘替她尋回他。
他則利用這個,騙自己帶他進蠻荒,說什麼只是爲了六界茫茫衆生,說什麼只是爲了拯救所有人於水火中,說到底只是爲了滿足他一人的私慾!
這些年來,他一想起蠻荒大陸,一想起這個人,便後悔自責當初太晚解開封印,讓這個人有機可乘!
想起無風師祖,想起這人反覆無常,口是心非,滿嘴欺騙的僞裝面孔,他連開口都不想了。
柔月以爲他默認了,更是歡快起來。
“洛哥哥,他說你曾讓他幫忙解決蠻荒中心的危機,因爲他有辦法!他說只要我帶他找到蠻荒的入口,他就要幫我們解除那個危機。”
“他還說,他以後會以你馬首是瞻,尊你爲蠻荒王。我願意幫他控制蠻人,他便願意幫我們……”
玄上仙冷聲打斷,問:“他肯定不止一個條件吧?除了用巫術幫他,他還要你幫他做什麼?”
柔月一愣,眼裡閃過褒賞。這麼多年過去了,洛哥哥仍跟以前做蠻荒王時一樣,掌控世事,料事如神!
她輕咬下脣,眼睛閃動幾下——對上他冷冰的眸光時,終於不敢遲疑。
“他……他說要幫他下血咒,讓他以後能復活。”
她瞧得出來,莫問結丹的身體似乎老化很快,可能是這個原因,他才肯爲自己如此賣力吧。
玄無塵冷冷瞪她一眼,問:“你覺得以你現在的功法,還能維持多少個血咒?聖女一脈的靈力,就是讓你這樣揮霍糟透的?”
柔月嚇了一跳,怯怯辯駁:“沒……我沒有……”
玄上仙寬大雪白的袖口一甩,冷聲:“你沒有!你當初傾一半以上的功法和精力,方能維持你復活的血咒。後來加上游月影水攪亂,你還要撐多她一個人。”
“你雖然復活了,可你的功法遠遠不及以前。你如今每下一次巫術,體內的功法和精力就消退一些。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身體和功法,還能撐得住一個復活的血咒?”
“聖女代代相傳,除非體質和精神允許,不得習練不了血咒和巫術。蠻荒大陸關閉後,一切不復存在了。你是僅存的唯一聖女,可你看你現在的所作所爲,還有沒有聖女該有的仁愛和清靈?”
一字一句,冷冰的眼神,質問的口吻,問得對面的女子終於忍不住,低低埋下頭去。
玄無塵沒再開口,負手端站,給她一個冷冷的側臉。
許久後,那個一直低着頭的女子,嚶嚶哭了起來。
“洛哥哥……我知道我不對……只是……我也是爲了你啊!我這麼做,無非是爲了你,爲了蠻荒大陸啊!”
“我復活後,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裡沒什麼靈氣,除了一些十分低級的靈獸,一個相識的人也沒有。”
“洛哥哥,我那時真的好慌!我到處轉悠,喊着你的名字,不停地尋找你,可我問了很多人,每個人都搖頭答不認識什麼玄天洛。”
“洛哥哥,那時我真的好想念你……好想念蠻荒大陸。蠻荒纔是我們的家園,纔是適合我們生活的地方。”
“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可你卻一見面便要殺我……我心如刀割……洛哥哥……我的洛哥哥不會這麼對我的!我起初一點兒也不信,還以爲那根本不是你!”
玄無塵冷睨她一眼,道:“你傷害小石兒,害她流了那麼多的血,整條手臂差點兒廢了——朕如何不生氣!當初若不是忍者神龜阻攔,朕絕不會饒了你。”
柔月滿臉淚水,哭得傷心不已,哽咽道:“我不知道那女子是你的徒弟……我還以爲她在騙我……她說你已經成婚了,娶的人是你的徒弟,還跟她生了四個孩子……這樣的話,我怎麼敢相信!”
“洛哥哥,當年在蠻荒,再怎麼美好的女子都入不了你的眼,得不到你的青睞。你讓我怎麼相信——你竟娶妻生子了!”
玄無塵轉過臉去,淡聲道:“爲何不信?!朕上輩子無緣遇上小石兒,今生有幸,能得她在身邊相伴,最終結成夫妻,是朕重生以來最大的收穫!”
“朕愛她疼她,把她當成心頭最重要的寶貝呵護着。她從小嬰孩到長大結丹,朕從不捨得她受一點點傷。朕第一次看她流那麼多的血,滿身滿臉都是血……朕心疼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