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一口氣,剛要傳音喊他——
忽然,側後方傳來一聲驚呼:“三仙子,你怎麼在這裡?”
玄三兒轉過身去,看到一衆侍女簇擁着靜心王妃和一個陌生的貴婦人。
她看着笑容可掬的老王妃,心頭酸澀,一時竟不知要如何反應。
老王妃一直十分疼愛自己,噓寒問暖,慈愛和祥。她對自己好,她一直知道。
只是,突然想起早些時候那兩個女妖的話,她心裡遲疑了。
她們說是靜心王妃安排她們住在那裡的——那也就是說,老王妃對這件事是知情的……
她一邊疼愛自己,爲自己和大三的婚禮忙碌奔波,另一邊還忙着將自己的親侄女嫁給大三做側妃。
這樣的人,她頓時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應付。
靜心王妃見她臉色蒼白,臉上難掩難過的神色,心疼皺了皺眉頭。
本想將身邊的貴婦人介紹給她認識,但見她神色不好,便招呼身後的侍女領貴婦人去妖神殿,自己一人飛了上前。
“三仙子,你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聽三兒說,你在凝露殿陪着你爹孃。是不是想三兒了,所以偷偷跑過來找他?”
玄三兒聞言,本能往遠處的高大男子看了過去,眼神迷離。
靜心王妃笑了,忍不住揶揄:“瞧你們小兩口,不就幾個時辰沒見嗎?三兒他還在等凡間的皇帝百里傲風,大概要傍晚時分纔有空。等他得空,我立刻讓他去凝露殿找你。”
她拉住玄三兒的手,疼愛摩挲幾下。
“三仙子,喜服喜歡嗎?那款式是我挑了,後來三兒不放心,特意還去看了看,回來說你若穿上了,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我還笑話他說,孃親的眼光,跟你挑媳婦的眼光可是一樣棒!三兒的新郎服也是我挑的,款式跟你的很搭配。”
“對了,我得跟你說一下接下來的安排。本來我交代三兒告訴你,可我怕你們年輕人聚一塊,你儂我儂,說不定就把正事給忘了。”
“喏——我跟你說一遍。明晚子時,三兒就會去凝露殿接你過來拜堂成親。緊接着是一系列的慶賀活動,宴席則是從丑時便開始,整整一天,一直到隔天深夜。”
“三兒是新郎官兒,什麼事都少不了他。就單單賓客這一點,他就要應付上許久。”靜心王妃說到這裡,嘴邊的笑容有些牽強,吞了吞口水。
“三仙子,晚上的喜慶活動你可早些退席,在新房內等着他便好。三兒是妖界之主,他的婚禮可說是前所未有的隆重,整整一天一夜的慶賀活動,我怕你可能會吃不消。”
“呃……那晚三兒可能會很晚,你安心在房裡等他……鬧洞房的人,我會讓下人們想辦法應付過去,弄些搶金寶、搶靈石的活動,轉移開那些人,你安心在新房等他就好。”
玄三兒聽得心不在焉,根本沒注意到她躲閃的神色,只是將自己的右手,從靜心王妃的手掌中,慢慢抽了出來。
靜心王妃一愣,見她臉色蒼白,一直沒開口,心裡疑惑不已,忍不住擔心起來:“三仙子,你怎麼了?是不是遇上煩心事了?”
玄三兒微微低頭,眼睛看向她的眼睛,終於開口:“老王妃,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困擾着我們家的小仙子啊?放心,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通通告訴你。”
玄三兒臉色微沉,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大三他跟我的婚約在我還未出生便定下了。小時候我對他的印象不怎麼好,直到後來長大後跟他接觸,發現他……真的很不錯。”
“這兩三年來,我們朝夕相處,對彼此的愛意與日俱增,感情一直很穩固。大婚前,他跟我許諾過,會跟我一生一世相親相愛,一生只愛我一人。”
靜心王妃眼裡閃過慌亂,扯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道:“是嗎?真好!我這個做孃的,也替你們兩人高興。三兒他確實很愛護仙子你,你們以後能琴瑟和鳴,相親相愛,我也欣慰高興啊!”
玄三兒淡淡反問:“是嗎?老王妃你如果真爲我們好,爲我們感到高興,你就不該偷偷揹着我,將你的嫡親侄女藏在妖神殿的後方藥房。”
啊!
靜心王妃目瞪口呆,臉色慘白,驚恐盯着她看。
“三仙子……你你知道了?”
玄三兒沒有答,冷着臉沒說話。
她雖然單純,但不單蠢。那女子的話,她一字不漏聽了。那女子之所以能在藥房那裡,都是老王妃一手安排的。
她隱約覺得,大三似乎跟自己一樣,也是不知情的。
靜心王妃驚慌搓了搓手,害怕瞥了一下遠方的兒子,拉住玄三兒的手,道:“三仙子,請借一步說話!來!”
這一次她拉的是玄三兒的左手,因爲緊張慌亂,她用力拽了拽,玄三兒眉頭緊皺,差點兒驚叫出聲!
她的手背被自己打傷了,肌膚嬌嫩,又因爲沒及時上藥,手背和手指都紅腫起來。被她這麼狠狠一拽一捏,手傳來猛烈的痛意。
不過,十指連心的痛,比不上此時她的心痛。
因爲,靜心老王妃此時的表現,明顯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現。
這件事,真的是她安排的。
靜心王妃將她拉開了,直到兩人來到一棵茂密大樹下,她才鬆開的手,緊張掐緊她的肩膀。
“三仙子,我……我也是迫於無奈啊!請你聽我解釋一下,好不好?還有,這事不要告訴三兒,求求你了,好不好?”
玄三兒一聽大三原來不知此事,心裡的酸澀總算好了一些。
他是不知情的,太好了!
不枉她最初選擇相信他的本能反應……
玄三兒沒答應,冷聲問:“老王妃,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和摩洛閣下是一對恩愛夫妻,若是他也妻妾成羣,你覺得你跟他還能如此恩愛嗎?”
靜心王妃一愣,掐緊她肩膀的手緩緩鬆開了,轉而搖了搖頭。
玄三兒見她搖頭,癟嘴低哼:“既然你無法做到跟別人共侍一夫,那你憑什麼偷偷讓你的侄女過來摻和一腳,讓我跟她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