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自古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說法,這裡的天氣變化很大,時常出現百米之外傾盆大雨,百米之內豔陽高照的天氣。
令狐飛獨自一人等在萬峰林景區之外的一處休息站,這裡是他與蕭明等人約好的地點。
從清晨七點,一直到現在九點過,萬峰林景區就開始下起毛毛細雨,在冬日時分,就算是貴州的怡人氣候,細雨依然帶來了透骨的寒氣,偶爾一個兩個的遊客都縮手縮腳的在休息站等着。
下雨的時候不會有人去景區的,夏天到還好,冬天幹這樣的事情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景區在下雨,但是休息站所在的位置卻滴雨未下,只是不斷的從景區那邊吹來冷風,不時的呼啦作響,就像是令狐飛的此時的心情一樣,非常的焦慮。
按計劃,九點的時候蕭明他們的狩獵行動就應該完成,而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卻依然沒有看到蕭明一行人的蹤影,這讓令狐飛非常的着急,他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是也不能去查看,萬一蕭明他們失敗,吞山獸發狂,自己衝上去也是死路一條。
留着一條命,在出意外的時候把情況彙報給總會。
這就是令狐飛和蕭明早就商量好的對策。於情理而言,令狐飛完全不用如此的焦慮,但是於人情而已,他有太多的理由爲蕭明一行人的安危擔心了。
正在思量之中,突然令狐飛的一個遊俠同伴小跑了過來。
“飛哥,出狀況了!”馬大德是令狐飛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兩人關係極好,同時學藝,同時成爲遊俠,很多時候兩人都是同共行動,在西南區域也算是相當有名的遊俠二人組。
“什麼狀況?”現在的令狐飛最聽不得的就是“出狀況”,看馬大德一臉難色,他就心道不好,急切的問道。
“有個什麼總會的狗屁特使來了,那傢伙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吞山獸的事情,也知道蕭兄弟他們偷偷的狩獵吞山獸,跑過來大鬧,外面兄弟們快要攔不住了!”馬大德揹着其他好奇打量他們兩人的遊客小聲的道。
“總會的人?特使?”令狐飛一臉的莫名。
總會的反應一向就像是個烏龜一樣,能有多慢有多慢,可是這吞山獸的事情,細細算起來,也不過一個月的功夫,而且這一個月吞山獸因爲吞噬了水安的本源,一直都蟄伏休眠。要不是令狐飛的式神和水安交好,他也不可能知道這個消息。
目前知道吞山獸消息的,都是和令狐飛關係很鐵的一羣遊俠,就算不說情義,這羣都指望着這一次蕭明行動成功,然後收到蕭明豐厚的報酬來過生活。自然是不可能去向總會彙報。因爲向總會彙報,所得到的報酬不足蕭明承諾的十分之一。
而且遊俠一向不喜歡術法協會中人,那些協會中人向來高高在上,目過於頂,什麼時候看到遊俠都是一副貴族看平民的眼神。有點血性的遊俠都不會去拍協會的馬屁的。
“如果不是自己這方出了問題,那又會是誰?除了我們幾個人,就只有蕭兄弟他們知道,但是他們本身就是事主,更不可能去泄漏啊。啊,難道說,是蕭兄弟說的那個?不行,我得去攔着那個白癡特使!不能讓他把事情鬧大!”令狐飛心裡琢磨了一番,然後讓馬大德帶路。
兩人踏着冷風很快的走到了景區大門那裡,這裡有令狐飛留下的幾個遊俠同伴,關係都很鐵,專門就是留在這裡以應各種變化的,不過誰都沒有想到,最先遇到的,會是一個什麼狗屁特使。
令狐飛看到了那個特使,是個梳着大背頭,帶着細邊眼鏡,看起來就很斯文的傢伙,但是如果仔細看這個人的眼睛,就會發現隱藏在那反光的鏡片之下的那雙眼睛裡,全都是高傲,陰狠,目中無人。
令狐飛認識這個傢伙,所以一看到這個人,臉色就變得有幾分難看。
“原來是畢信,畢主任。今天怎麼有空跑到這麼一個窮鄉僻壤來了?這可不符合你的貴族身份!”令狐飛實在很難給眼前這個傢伙好臉色看。他在這個特使手中吃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令狐飛的脾氣卻不會讓他服軟。要是對方以正規手段讓自己折服,那沒問題。但是對方從來都是陰謀詭計,這讓令狐飛死也不服。
畢信在來之前就知道了令狐飛在這裡,他之所以和令狐飛的那些遊俠同伴扯皮,就是爲了把令狐飛給叫出來。
“令狐飛,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本特使這次是來問你罪的,還有另外幾個人,嗯?沒在嗎?難道真的在狩獵吞山獸?哼,不知死活,不知所謂!”畢信手一揮,一張寫着特命的赦令出現在手中,他向着令狐飛揚了揚,然後又左右掃視,發現在場的都只是和令狐飛相熟的遊俠。就知道肯定有人沒有到場。
總會得到的情報並不完整,只知道令狐飛等遊俠發現了吞山獸的位置,然後出賣給了另一夥人,而這夥人準備去單獨狩獵吞山獸。
這個消息對總會來說極爲驚人。吞山獸要是那麼好狩獵的話,也不會每一次出現都讓總會頭疼不己了。每一次吞山獸出現,就是總會發愁的時間,對付吞山獸的實力不是沒有,只是到底讓誰去當那些個被附體,然後被自己人殺死的倒黴蛋呢?
歷年來,吞山獸的出現,已經成爲了總會一種變相的處決罪人的方式了。只要是吞山獸出現,就把一些犯了大錯,但是還沒來得及處理的犯人派去對付吞山獸,如果能活下來,那就免罪,要是活不下來,那自然不用說,一了百了。
當然了,這裡面要說沒有什麼藉機害人的齷齪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不過這也就是一些政治上面的傾扎罷了,上不得檯面,也不爲外人所道。
但是不管當中有什麼齷齪,吞山獸難以對付,一旦不小心,讓其發狂跑出棲息地,開始四處爲害,那就是人間慘劇了。這是總會所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一向反應遲鈍的總會這一次雷霆出手,立刻就派了一隻行動小組,由一名特使帶領,前來貴州調查。
不過只是總會的大佬們可能也沒想到,他們派出的的特使是個更齷齪的傢伙,他獨自撇下行動小組,找上門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令狐飛不是第一次和畢信這個傢伙打交道,所以心裡太清楚眼前這個傢伙的調調兒,越是忍讓,反而會讓他越發的囂張。真正強硬起來,對方反而不會太過爲難,一句話,眼前這個傢伙就是一個典型的欺軟怕惡,睚眥必報,心思陰毒的小人。
“少在我面前擺特使的架子,你沒那個資格。遊俠根本不歸你這些特使管。你這個特使也就是來問問情況的。你真把你當成皇帝了?”令狐飛不屑的看着畢信,完全不假以顏色。
畢信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毒,但馬上又露出笑臉,只是看他這個笑容,而不瞭解他們這個的話,還以爲他就真的是一個謙謙君子。這笑容太有欺騙性了。“令狐飛,我知道你我之間以前有些誤會,但是我現在以總會特使的身份,外出公幹,你就算對我有所不滿,也不能對特使這個身份不滿。因爲我代表的是總會,我的面子,就是總會的面子。”
畢信的話中陷阱處處,明着是勸說,實際就是威脅,言下之意就是令狐飛要是不給他面子,就是不給總會面子。
一個遊俠再厲害,也不敢和總會對着幹。令狐飛無奈的咬了咬牙,沉聲道:“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很簡單,抓捕爲害貴州百姓生命,私自狩獵吞山獸的罪犯。令狐飛,如果你也是幫兇之一,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如果你與此無關,那就請讓開!”畢信洋洋得意的看着令狐飛。
他明明知道令狐飛在這件事情裡面的關係,但是偏偏就給出一副打算不追究,只要令狐飛把蕭明等人供出來,就可以脫身事外的樣子,目的就是挑撥離間。
可惜他目光狹隘,自以爲是,他覺得他是在網開一面,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但是事實上他完全不瞭解作爲遊俠的人的驕傲。像是令狐飛他們這樣的遊俠,雖然也會時常爲了生活違背自己的一些原則,但是他們還不至於像是牆頭草一樣的風一吹就倒。
而且遊俠都不喜歡協會中人,這會什麼特使也許對一些小世家,小門派的人管用,但是對遊俠未必有多管用。遊俠本來就不自由自在的人,協會的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迫害遊俠,這是自毀長城,協會是不會幹這樣的事情的。
畢信雖然在總會有些權力,但是大多都是他拿着雞毛當令箭罷了。真要可以一手遮天,他也不用來這裡當什麼特使了,一紙命令就可以決人生死,那才叫真正的威風。
因爲畢信不瞭解令狐飛等人,所以他自以爲可以挑撥離間,但是卻沒有得到他所希望的結果。
令狐飛和幾個同伴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戲謔和不屑。
“不好意思,畢大特使,我實在是沒聽明白你的話。什麼吞山獸?這裡居然有吞山獸?兄弟們,這裡有吞山獸啊,好可怕,我們快點跑比較好,我可不想一會兒要對你們下殺手,多不好意思啊!”令狐飛陰陽怪氣的說道。
馬大德哈哈一笑,學着畢信的語調說道:“飛哥,你想多了。到時候自然有特使大人親自爲民除害,哪裡用得上你這樣的人?”
“有道理,有道理!”令狐飛摸着下巴笑了起來。
畢信臉色黑得可以出水,他啪的一揮袖子,陰沉沉的道:“令狐飛,你是想反抗總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