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中,花妖骨忙碌着幫枯骨收拾着身上的傷口,她此刻也顧不得避嫌了,把枯骨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仔仔細細的看着枯骨身上有什麼傷。
枯骨身上的傷並不少,現在的枯骨失去了神力,又經歷了這麼大的沙塵暴,身上全是細小的傷口,都是被那場大風颳出來的,傷口中還摻雜着很多細小的沙子,已經跟血液凝固在了一起。
等到花妖骨收拾好了枯骨,幫枯骨的傷口仔細的上了藥,然後幫枯骨蓋上被子,枯骨還在昏睡,花妖骨於是走出了帳外。
“怎麼樣,他沒事吧?”海東青關心的問道,“若是這麼一點小傷就死了,那可真不是個漢子,你也不值得對他這樣念念不忘的。”
“你說什麼呢?”花妖骨看着海東青說道。“他是我的好朋友,僅此而已。”
“那你急什麼?”海東青笑着說道,“我道歉。”
“你是怎麼幫我監控人的?”花妖骨其實有點生氣,枯骨身上的傷口看起來都讓人不忍直視,海東青竟然還覺得無所謂似的笑眯眯的。
“我怎麼知道他會走沙漠這條最不靠譜的路來啊?”海東青覺得冤枉極了,“再說了,你不是說他厲害的很嗎,爲什麼會成這個樣子?”
“我……”花妖骨也說不清楚爲什麼枯骨竟然到了這樣狼狽的地步,她從來沒有見過枯骨這樣,她記憶中的枯骨從來都是無所不能的,就算面對何世忠的時候枯骨也沒有這樣過。
看着花妖骨語塞的樣子,海冬青也無意再說什麼:“好好照顧他吧,這次是我的不對,我管教手下不嚴,你不要生氣,我讓他去服苦役了,等枯骨醒了我就讓他來道歉。”
“不用不用。”花妖骨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他也沒有什麼錯,他只是恪守軍令罷了,要是這樣的人也要受到懲罰的話,那豈不是以後敵人來了我們也沒有紀律約束了,不能爲我一個人破例。”
“你真能體貼人。”海東青看了看花妖骨說道,“你就在這裡照顧他吧,我的軍營事情還很多,就先不陪你了。”
花妖骨點了點頭,海東青於是轉身就走了。
不知道爲什麼,海東青的心裡突然有一點酸澀,這算什麼啊,這明明不是花妖骨喜歡的人花妖骨都能對他那麼好,那麼相比起來,花妖骨對自己的那點,就更不算什麼了。
想到這裡,海東青突然很驚訝自己的想法,難道自己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花妖骨。
“不不不不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海東青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我怎麼會喜歡上她,我不該喜歡人的啊,我明明很久都沒有動感情了啊。”
“將軍你在說什麼呢?”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小兵悄無聲息的站在了海東青的背後,“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啊?”
“你幹什麼!”海東青像是心事被人戳破似的,訕訕的說道,“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哦。”小兵被訓斥了一頓,悶悶不捨的走了。
“快點醒來吧,快點醒來啊。”花妖骨此刻已經顧不得避嫌了,看着滿身是傷的枯骨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枯骨的身體,“你爲了我傷成這個樣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辦啊。”
枯骨的眼睛還是閉的緊緊的,沒有一絲要醒來的意思,花妖骨看着枯骨靜靜的躺在牀上的身軀,陷入了深思。
枯骨一定也跟她一樣,被收回了神力,可能就是因爲枯骨沒有阻止她來救凌野醉的原因,說起凌野醉,不知道凌野醉怎麼樣了,需要掛心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花妖骨真是苦惱,從前的自己卻從來不用爲了這些事情煩心,掐指一算,自己想知道什麼就知道了關心的人究竟是什麼狀況了。
“水,我要喝水。”枯骨突然喃喃的說道,聽到枯骨的低吟,花妖骨趕緊跑了過去,端着裝滿水的茶杯,慢慢的滋潤着枯骨已經開裂的嘴脣。
突然昏迷中的枯骨一把抓住了花妖骨的手臂,嘴裡喃喃的喊道:“快,快去救花妖骨,再晚了她就沒命了!”
過了一會剛纔聲嘶力竭的呼喊又變成了低聲的叨唸:“花妖骨,你沒了靈力,到底去了哪裡啊。”
枯骨的手抓的花妖骨的手緊緊的,甚至有點疼,但是花妖骨一點都沒有鬆開,而是輕聲的哭了出來。
“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爲什麼。”
可是,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爲什麼啊。
你爲什麼喜歡我,你爲什麼不喜歡我,你爲什麼非她不可,我又爲什麼非你不可,你爲什麼看不到我,我爲什麼眼裡只有他。
本來就是矛盾又複雜的一件事情啊。
你辜負了別人,別人自然會辜負你。
花妖骨擦了擦眼淚,這些情緒現在在枯骨的傷勢面前都沒有用,枯骨到了這個境地,宮中一定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了,上官雨前的能力她是相信的,只是再相信上官雨前也沒有用,小人當道,上官雨前又是一個直性子,被人暗算都不一定知道。
枯骨的傷勢現在自己根本就抽不開身,就算有再多的牽掛也只能希望上官雨前自求多福了,但是看着現在這樣的境況,看來朝中的勢力已經出現了很大的傾斜,就算是朝中的人沒有問題,也一定是從前的那幫臣子們不滿花妖骨剝奪了他們的官銜。
就從自己的信鴿能被攔截,說明這些人的手已經伸到了她的身邊,這次枯骨的到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得到消息,看來還是要萬事小心爲上。
想到這裡,花妖骨就找了帳篷外的一個小兵來說道:“麻煩你幫我把你們將軍叫來好嗎,就說有很緊急的事情要他商量。”
小兵倒是聽話的很,乖乖的行了個禮就走了,花妖骨的腦子現在飛速的轉動着,想着最佳的對策,還是要把這邊的臥底給揪出來,要不然這邊的消息都傳到了鸞鳳國,敵在暗我在明,
實在沒辦法抗衡。
“什麼事情?”海東青還爲了剛纔的事情耿耿於懷呢,於是面上故意裝出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對花妖骨講話。
要是換了以前,花妖骨早就跟海東青吹鬍子瞪眼了,但是現在事情緊急,花妖骨也顧不得跟海東青計較這些了,“你下去吧。”花妖骨吩咐那個還站在原地聽命的小兵。
“什麼事情還要弄得這麼神秘?”海東青看着如臨大敵的花妖骨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懷疑你的軍營之中有內奸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如今我必須找出那個內奸來,否則我跟枯骨都有性命之憂。”花妖骨嚴肅的說道,“你一定要幫我。”
“你說了什麼事情是我不會做的呢,你說吧,你有什麼計劃?”海東青問道。
“你應當有自己的心腹吧,整個軍營中這麼多人,盤查過來也不可能,你要放出一個消息,就說枯骨已經不行了,救不回來了。”花妖骨盯着海東青的眼睛說道。
“你這也太損了,枯骨還沒醒呢,你這樣豈不是咒他。”海東青故作輕鬆的開着玩笑,“你的意思是讓我看看誰會偷偷送信?”
“沒錯,我覺得這個送信的人無非只能通過幾個方式傳遞出信息去,要麼是離開軍營,要麼就是你豢養的那些信鴿,我們只要看好了這兩條路,一定能捉住這個人。”花妖骨胸有成竹的說道。
“好,幫你忙的同時也除了我們軍營裡的一個禍害。”海東青說道,“但是你疏忽了,除了這一點,我們還有一個地方能夠泄露秘密。”
“什麼?”花妖骨覺得自己已經算計的很細密了,但還是海東青比較瞭解自己軍營裡的狀況,“除了這兩個方法之外,我們還有定期來給我們送水的老鄉,這個也要嚴密監控。”
“還是你想的比較周到,那麼就交給你了。”花妖骨指了指牀上躺着的枯骨,“還有,今晚我要跟你一起住。”
“什麼?”聽到花妖骨的這一個要求海東青差一點一口氣沒上來,“你怎麼能跟我一起住?”
“你別想歪了,我只是爲了我的生命安全。”花妖骨掰着手指說道,“你一會叫人給你把這邊搭建一個牀鋪好了,枯骨正昏迷着,我們不能移動他,但是我覺得今晚那個人很有可能對我們下殺手,所以你在身邊比較安心。”
聽到了花妖骨說跟着自己比較安心,海東青頓時有一種被需要的感覺,笑眯眯的說道:“那就這樣決定了。”
前後態度差別這麼大,真不像一個人,花妖骨嘟囔了一聲,“神經兮兮。”
“你不懂。”花妖骨以爲自己的聲音已經很小了,海東青不會聽見,但是誰知道海東青回頭補充上了這麼一句,花妖骨看着海東青亮亮的眼睛,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異樣,那眼神,就像是……
就像是他喜歡自己,因爲自己看着凌野醉的時候,眼神也是這樣亮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