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部落的衆人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着韓成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那幾個親自用手壓鑽鑽過石頭的人,更是不肯把眼睛眨一下。
他們想要看看,神子是怎麼用已經被他們試驗之後,確認不可行的辦法,將石頭上鑽出眼來的。
地上的石條一側,有木頭之前鑿出來的坑。
韓成將調好的大號手壓鑽的鑽桿放進了這個不深的坑裡。
沒有直接開鑽,而是先從皮口袋裡抓了一小把東西出來,將之放進了坑裡。
這東西是沙子。
韓成沒有點石成金的神仙手段,部落裡的其他人單純的用木棒鑽不出眼,他同樣也鑽不出來。
不過在這裡面加入一些細碎的沙子,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這東西不是他突發奇想想出來的。
小時候他家裡有兩盤石磨,家裡人用這石磨磨香油到周邊的莊子上賣。
他經常在油磨那裡玩,這辦法是從老一輩人閒聊時,聽來的。
說是老早以前的時候,給石磨上開孔用的就是這法子。
當然,是不是用手壓鑽,這個韓成就不得而知了。
差不多有十釐米厚的花崗岩石磨都能鑽透,更不要說這區區三釐米厚薄的石條了。
這也是韓成敢在半分實驗都沒有做的情況下,就誇下這樣海口的底氣所在。
“哧哧~”
“哧哧~”
隨着韓成的上下壓動,木製的鑽開始來回轉動起來,擠壓着石坑裡面的沙子,與石條相互摩擦,發出一些令人牙酸的聲響。
河裡面的鵝卵石會失去所有的棱角,變得那樣的圓滑,就是因爲河流的沖刷。
河流中,除了水之外,還攜帶有細碎的泥沙,這是最爲關鍵的東西。
看着這一切的青雀部落衆人,露出恍然之色,不是他們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而是有了類似‘神子果然不是單獨使用手壓鑽’這樣的明悟。
鑽石頭跟鑽木頭相比,速度要慢的太多。
連續換了三次被磨擦碎掉的沙子之後,終於能夠看出效果來了。
這個坑變深了一些,而且周圍原本被木頭鑿的凹凸不平的壁,也顯得光華了不少。
蹲在一旁的木頭,看的眼睛發亮,神子新弄出來的辦法,比他之前採用的,進度要快的多!
用石頭鑿,一開始的時候速度比較快,但坑一深,速度就會直線下降。
而且還要時刻防備着,不要將東西鑿壞。
這種辦法則不然,坑越深,鑽的反而越快,還不用擔心下面的石頭會碎掉。
而且按手壓鑽要比用手握着石頭鑿更爲省事。
不要懷疑木頭爲會什麼知道這麼多,因爲手壓鑽這時候就在他手裡……
有最初的這些成效在,青雀部落的衆人對韓成所說的用木頭在石頭上鑽出孔來的事,已經完全相信了。
第二天的時候,石條上的孔被完全鑽透了,很圓的一個孔。
將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木柄,往孔裡面一穿,再用木楔子在周圍楔緊,一把钁頭終於做好了!
木柄和石頭钁頭之間的角度大約是七十度,這樣有利於槓桿原理髮揮作用,可以‘兜住’更多的土,並且更省力。
在韓成親自做了示範之後,這把钁頭就到了大師兄手裡。
“噗!”
在衆人的圍觀之下,被大師兄揚起的钁頭落下,直接進入了土裡,超過了十釐米深。
大師兄握着钁頭柄的手往上一掀,陷入泥土裡的钁頭,就將一大塊泥土翹了起來。
這一下,差不多需要骨杴挖三下!
親眼見證了钁頭好用的青雀部落衆人,顯得很是興奮。
神子曾經不止一次的給他們描述過金色的小米夢,他們爲之深深的着迷。
如今有了钁頭這樣的翻地利器,他們有更充足的信心,將部落的周圍,都種上誘人的穀子……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把製造成功的钁頭,再擴大生產就變得容易的多了。
從原骨部落的人裡面,找出三個經常打製骨器的人,讓他們跟木頭一塊敲石頭。
敲出寬五厚三長二十左右的石條。
又抽調了幾個人手,用特製手壓鑽給鑿好並且把一頭磨的比較鋒利的石條開孔。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爲了大規模的土地開墾,抽調出一部分人手,製造出有利於開墾的工具,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在青雀部落熱火朝天一心一意謀發展,追求更好的生活的時候,其餘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事情發生。
“嘩啦!”
破水聲響起,水花四濺之中,一個樹條編織的極爲簡陋的魚籠破水而出,傾斜在了岸邊的草地上,一尾半扎長的魚兒從裡面跳躍而出。
離開水就不能活的它,想要儘快的跳入水裡,接着去享受傳說中的魚水之歡。
“啪!”
兩隻大大的手掌忽然出現,將它捉住,並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蹦躂了兩下就不再動彈的它,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死不瞑目、
一個身上圍着獸皮還有樹葉的原始人,將這隻再也享受不了魚水之歡的魚撿起來,用樹枝穿過魚鰓,與另外三四條魚穿做了一串。
做完這些,他將簡陋的魚籠重新丟進了水裡,接着開始等待。
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有一堆逐漸熄滅的火,火堆邊上有一些魚骨頭。
這個原始人站在這裡看了一會兒浸入河底的魚籠,然後蹲了下來,用手捧起河水開始洗臉。
這是他在那個給他留下無限美好回憶的部落所養成的習慣。
涼涼的河水帶走了他臉上的灰塵,透過微微晃動的倒影,可以看出這個人的樣貌,雖然鬍子和頭髮都長了,但依然能夠辨認出他的模樣。
這人正是已經被逐出青雀部落、被認爲早已經死了的樹皮。
洗過臉的樹皮,蹲在河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又開始回想他這一段時間的遭遇。
一開始他也以爲自己要死了。
無家可歸的他在青雀部落盤桓了一陣之後,終於離開了那個令人神往的、夢一般的部落。
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一路上渾渾噩噩的走着,最終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