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蒸汽薰溼、變得很有重量感的鍋蓋掀開,大量的白氣蒸騰而起,更加濃郁的香味,朝着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衆多從大缸開始冒熱氣就一瞬不瞬盯着看的綠、羊二部落的人,忍不住的用力吸鼻子,想要將這濃郁的香味全都收入腹中。
青雀部落的神子兼第一大廚韓成走了過來,穩穩的站在一塊足足有四十釐米高的木墩上
一手拿着綁了長木棍的湯勺,在差三釐米就與缸沿平齊的湯裡攪動幾下,拿着筷子的右手迅速出擊,從碩大的湯勺裡架起一塊羊雜看看成色,再重新放回湯勺裡用筷子去扎,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扎透了。
韓成微微的點點頭,而後讓火一將大缸下面沒有燒透的大塊木頭撤出來,湯已經好了,不需要再用火了。
不過即便是把火撤出去,缸底下的火炭也能讓缸裡面的羊雜湯再滾上一會兒。
韓成接過邊上的人遞上來的陶碗,往碗裡盛了些許的羊雜湯。
只盛了兩碗,示意羊部落和綠部落的首領來喝。
這碗還是之前歡喜會時別的部落用過的那一批,如今刷洗乾淨了,繼續用來招待他們。
綠部落還有羊部落首領,對於這個臨近部落的神子親自給他們盛湯,顯得有些激動,他們是首領,對於地位這些要比一般的人顯得更爲敏感些。
綠部落的首領,從韓成手裡接過裝了一些湯的大碗,歪着碗吹吹熱氣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跐溜了一口,他迫切的想要品嚐這湯的味道,是不是和之前在這裡喝到的一樣美味。
“嗯?”
綠部落的首領一口熱湯入口之後,輕咦出聲,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咂咂嘴品品味之後,又跐溜了一口,眼睛睜的更大。
他將幾乎要扣在臉上的大碗移開,瞪大眼睛望着站在木墩上手裡拿着筷子笑望着他的、孩童一樣的神子。
這時候,羊部落的首領也將扣在臉上的碗移開,以相似的神情看了一眼綠部落首領之後,也望着韓成,看這神子將要說些什麼。
知道神子準備要做些什麼的巫、大師兄兩人看着羊、綠二部落首領的樣子,偷偷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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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部落的首領停頓了一會兒,端着碗,神情激動的朝着大師兄說些什麼。
當然不是誇讚這羊雜湯極爲美味,而是發現這羊雜湯與他自己在部落裡熬煮出來的一樣,雖然也能入口,但是與歡喜會時喝到的那美味的湯比起來,相差的太多太多。
這湯當然不美味,因爲韓成沒有往裡面放鹽。
已經親自熬煮過食物的綠部落首領,之所以不知道往湯裡放鹽這回事,是因爲歡喜會時,青雀部落用來煮湯招待他們的,是青雀部落爲數最多的鹹魚。
鹹魚本身就被餵了鹽袋,煮湯的時候自然不需要另外加鹽。
大師兄朝着綠部落的首領擺擺手,又指指韓成,示意他不要說話,靜看神子施爲。
韓成從一個平日負責做飯的人手接過一小罐子被榷成碎末狀的鹽,將鹽罐子對着綠、羊兩部落首領傾斜,讓他二人能夠看到這裡面的鹽。
綠、羊二部落的首領看到罐子裡潔白的東西,皆是驚奇,這臨近的部落居然能夠將冬天的雪留到現在?!
不待他們靠近細看,韓成就將罐子移開了,然後當着衆人的面,將裡面的鹽倒一些到湯勺裡,湯勺放進湯鍋裡。
雙手握着勺子柄順着勁攪拌,隨着他這動作,更多的白氣升騰而起。
韓成攪拌了一陣,覺得均勻之後,停下動作,轉身看着綠、羊兩部落的首領,示意他們將碗裡的湯喝完,然後將碗遞過來。
兩人看着韓成的動作一時間有些面面相覷,不明白這個小孩子一樣的神子是什麼意思。
直到站在不遠處的大師兄走來,握着他們端碗的手,將碗推到嘴邊之後,他們才恍然大悟。
韓成又舀了小半勺子羊雜湯,分別倒進綠、羊二部落首領端着的碗裡面。
這次不用他示意,兩人就自覺的端起碗開始品嚐碗裡的湯。
綠部落首領的眼睛又亮了,手中碗裡的湯,味道雖然與歡喜會時喝到的魚湯不同,但卻是一樣的鮮美。
與方纔喝的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吸溜了一口之後,忍不住的加快速度,碗裡本就不是太多的湯,很快就沒有了。
綠部落的首領將頭高高的揚起,碗也完全傾斜過來。
張着嘴巴等到碗邊處兩滴晃晃悠悠不肯下來的湯水滴落進嘴巴之後,方纔將碗放下,回味着方纔那美妙的味道,兩眼放光的望着那神子身邊放着的小罐子。
如果不是擔心引起誤會且自己等人打不過這個部落的人,他絕對會撲過去將那個小罐子搶過來抱在懷裡。
羊部落首領的反應與綠部落的首領差不多,也是目光灼灼盯着那個小罐子。
那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怎麼放入了一些之後,原本平平無奇的湯,就變得這樣美味起來?!
在一旁一直飽含期待的青雀部落衆人,見到綠、羊兩部落的首領露出了他們預料之中神情,一個個心中爽快的要命,臉上露出善意的笑容來。
這種看着其餘部落因爲自己部落的東西而吃驚不已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比將美味的羊雜湯喝道嘴裡還要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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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綠兩部落的首領顧不得繼續喝湯,涌到大師兄身邊,急切的詢問關於鹽的事情。
韓成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切,用勺子盛了一些倒進自己碗裡,吹吹熱氣喝上一口,眉頭微微的皺了皺,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少了八角、花椒、桂皮等這些香料,也沒有顏色動人的辣椒油以及香醋、芫荽相佐,這羊雜湯喝起來與後世的味道差的實在太多。
他嚐了一些,就不想再多喝了,準備留着肚子,等到將這些人打發走了之後,再另外煮上一些羊肉吃。
他覺得不怎麼美味,綠、羊兩部落的人可不這樣認爲,一人抱着一大碗的羊雜湯,‘跐溜跐溜’的喝的停不下來,彷彿嘴還有舌頭都是石頭做的,根本不知燙爲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