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妹一手持着小刀,另外一手扯着大鵝的皮,慢慢的往下剝。
和兔子、鹿、羊這些比起來,大鵝的皮不怎麼好剝,主要就是大鵝的皮太薄,而且皮與下面的肌肉之間聯繫的比較緊。
要是兔子這些的皮,只要一手扯着皮,另外一手拿着小刀‘刺啦刺啦’的割,很快就能將之剝下來,就算是一個新手,也很快就能將之掌握一個差不多。
不過,在剝皮這些事情上,白雪妹顯然不是一個新手。
雖然她的重心基本都在紡紗織布、養蠶繅絲、管管孩子、沒事了再給自家成哥哥喂喂安眠藥這些上面,但身爲這個時代的人,對於處理獵物這些,她並不陌生。
因此上,鵝的皮雖然不太好剝,但一番顯得小心的操作下來之後,還是被她給比較完整的剝了下來。
把鵝的皮剝下來之後,她沒有急着去處理這些,而是順便將鵝開膛處理了一番,鵝肝這些自然不必說,就連鵝腸子也一樣沒有被浪費掉,被她用小小的銅刀從中間衝開,清理了一下之後,又放上一些鹽,用新打出來的井水使勁的搓洗了一番。
將這些處理過後的肉類放到廚房之內壘砌起來的臺子上,上面又用一個瓦盆扣住之後,白雪妹纔開始對剝下來的鵝皮進行處理。
基本上是仿照對動物皮的處理方法而進行的。
比如,先用比較薄的竹片將上面的存在一些的脂肪油儘可能的給刮一下,然後將之張起來,進行晾曬、硝制。
一開始的時候,白雪妹只是將目標放在大鵝身上,將大鵝處理好了之後,她轉念想了想,又來到了鴨舍邊上,一雙眼睛不住的在裡面圈着的鴨子身上掃視。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又被她發現了一隻鬱鬱寡歡的鴨子。
深受她的配偶韓大神子影響的白雪妹,也同樣有着一副好心腸,且比較一視同仁。
對大鵝進行了一番的治療,那自然也就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這隻鬱鬱寡歡、悶悶不樂的鴨子很快也就被白雪妹從鴨舍裡進行治療。
過程不必細說,只需要知道最後的結果就是,被治療進廚房的鴨子如同大鵝一樣的安詳就可以了。
治療了大鵝與鴨子,白雪妹的目光又落到了雞圈之內,只是稍微的拿眼睛往裡面一掃,就立刻被她發現了好幾個需要治療的雞子。
最終選擇了一個病的比較重的下了手……
與大鵝以及鴨子相比,雞子的皮剝起來更加的不好剝,但還是被白雪妹給剝掉了。
經過了這樣的一番操作之後,能不能用這樣的辦法制造出暖和的衣服暫時還不知道,但另外一個事情,白雪妹卻知道了。
不僅僅是她知道了,巫、大師兄、石頭、圓等青雀部落的許多人也都知道了。
這個事情就是,剝皮之後的大鵝以及鴨子,煮起來吃着很好吃,肉好咬。
不似之前那般,外面的那層皮煮上好久,再去吃依然不好將之嚼碎,很是影響口感。
不剝皮的鴨子,只有用炭火慢慢烤出來的纔好吃。
有了這個認知以後,部落裡以後再吃鴨子以及大鵝的時候,進行剝皮也就變得更加順理成章了起來。
以往,部落裡的人是沒有這樣多的講究的,但隨着日子一天天的變好,食物一天天的豐富,再加上有他們大吃貨神子的帶領,在吃的上面變得比較講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也得以讓白雪妹有更多的材料去嘗試着製作全新的衣服,而不是如同現在這樣,沒事總是在鵝圈、鴨舍邊上尋摸,先要找出鬱鬱寡歡的傢伙給它們進行治療。
而鵝圈以及鴨舍裡面的大鵝與鴨子們,也不用演的那樣辛苦,每次一見到這個兇殘的女人過來,就算是原本在打瞌睡的,也要嘎嘎嘎的叫着不停,以此來證明自己一點都沒有鬱鬱寡歡……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白雪妹製作的原始版的羽絨服也在一天天的完善。
幹了的鴨子皮毛顯得很硬,不過掉毛這樣的問題卻基本不怎麼發生。
白雪妹也學着硝制一般動物皮毛的樣子,對其進行了硝制,但起到的效果有限。
而且,鴨子皮與大鵝皮不似兔子、鹿這些動物的皮毛那樣結實,好縫製。
所以在嘗試着將幾張皮進行對接之後,白雪妹就放棄了直接用這樣的羽毛製成衣服的想法。
轉而如同之前那樣,開始將這一塊塊的羽毛,往麻衣的裡面縫製,將之變成麻衣的裡子。
隨着時間的一點點推移,氣溫也在逐步降低,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到了深秋初冬的季節,就連吹着的風,也帶上了一些冬天的意味,吹在人身上,有些發寒。
白雪妹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寒冷,相反,在這樣的時候,她還覺得有些熱。
出現這樣的結果很是簡單,因爲她身上穿着剛剛用麻布、大鵝與鴨子的皮毛製作而成的新型衣服。
因爲這種新型的衣服裡面普遍縫製上了一層大鵝與鴨子的羽毛的緣故,所以就被將之做出來的白雪妹,稱之爲羽衣。
這樣羽衣做出來、部落裡的不少人都感受到了這種羽衣的好之後,立刻就在青雀部落之中風靡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部落裡的大鵝以及鴨子這些還會下蛋的緣故,這些傢伙們說不得要被青雀部落的人給扣上一個鬱鬱寡歡的帽子,然後都給它們逮出來,讓它們集體接受青雀部落衆人的治療……
白雪妹的這個創舉,是非常有意義的。
倒不是說她通過這樣的手段製造出來的羽衣在防寒保暖之上超過了部落裡一直在穿的獸皮衣服。
而是因爲隨着大量的人口涌入,青雀部落的皮毛儲存量有些不怎麼夠了。
而青雀部落如今又以農業種植爲主,打獵、放牧這些爲輔,每年獲得的皮毛數量比較有限。
貿易交換得來的皮毛也沒有之前多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皮毛不怎麼夠用的事情,並不稀奇。
如今,白雪妹用部落之前從來沒有怎麼留意的羽毛,配合上麻布製作出來了一種在保暖性能上面,並不弱於皮毛的衣服,這對於部落而言,確實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更爲重要的是,和獸皮衣服比起來,這種用羽毛和麻布製作出來的羽衣,還非常的輕,穿在身上幾乎不覺得有多重,可比獸皮穿在身上舒服的太多了。
也是因此,在白雪妹成功的將之製造出來之後,纔會在部落裡風靡。
特別是巫,在隨後穿上了一件專爲他製作的羽衣之後,都捨不得將之脫下來了。
但因爲部落裡餵養的大鵝以及鴨子的數量不夠多,且不能大量殺掉的緣故,這種新型的羽衣的數量並不是太多。
衆人在爲之前浪費掉了很多羽毛而心疼與後悔的同時,青雀部落前往荷花島挖藕的挖藕隊也從部落出發,沿着青銅高速前進。
荷花島那裡,神子做了特別的規定,不許在那裡逮捕鳥類,這點,青雀部落之中,是沒有人敢違背的。
但在摸藕的閒暇之餘,對着原來的野鴨驛站、如今的龍門客棧附近生活的野鴨,進行一次比較大的狩獵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於是,這裡的野鴨很快就遭殃了。
明明它們一個個都是活蹦亂跳的,但青雀部落的人卻給出了一個鬱鬱寡歡的診斷。
而且還很好心的用青雀部落的辦法,對它們進行治療。
被強行治療的不僅僅只有它們,一些南歸途暫時落在地上休息、被青雀部落的人發現的大雁,也都不得不接受了一波青雀部落衆人的治療……
沒有辦法,在他們智慧的、偉岸的、光明的、還有一系列前綴頭銜的神子的持續影響之下,他們就是這樣的有愛心……
青雀部落之內,白雪妹坐在那裡,拿着針線,正在將處理過的鵝皮往一件衣服的裡面縫製。
動作很是小心和認真,針腳縫製的密密的。
而且和一般的用鴨子羽毛和大鵝的羽毛混在一起縫製出來的其餘羽衣不同,這件正在縫製的羽衣,全部都是用大鵝的羽毛縫製出來的,顯得很是均勻與美觀。
這件衣服,當然不是白雪妹給自己穿的,也不是給給部落裡的任何人穿的,而是她給遠在錦官城帶着人進行建設的成哥哥製作的。
人真的很是奇怪,有些人,明明相距很遠,不在身邊,可一旦有了什麼好的事情與東西的時候,總是會不由主的想起,並想要將最好的那份留給對方。
比自己得到都要開心……
帶着寒意的風吹起,樹上的葉子嘩啦啦作響,不少葉子看上去還是青色的,實際上已經焦了,腳丫子踩上去就會發出清脆的焦響。
位於青雀主部落小河下游的漚麻池子這裡,有些許多人的在這裡彙集。
一捆捆漚泡好的麻被人從裡面弄出來,衆人在這裡進行剝麻。
在水中放置了很長時間的麻,外面的皮子都已經腐爛了,只留下了細細的纖維,味道一點都不好聞。
不過,青雀部落的人卻沒有什麼人嫌棄,就算是巫也同樣搬着一個用幾塊木頭做成的小板凳,坐在這裡剝麻。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麻已經深入到了青雀部落的方方面面,青雀部落的人已經離不開用麻搓成的繩子以及用麻紡織而成的麻布了。
也是因此,衆人對於這味道顯得很大的工作,一點都不嫌棄,不僅僅不嫌棄,衆人的臉上還都帶着笑容。
在這一片飄散着味道的漚麻池附近,顯得粗獷、極具原始意味的歌聲,不時響起——“黑黑的麻皮是你的……”
往往一個男性原始人唱過之後,就會有女性原始人接着對唱。
歌詞簡單直白,往往帶着一些比較濃的、一些男女雙方都比較關心的事情。
經過這這些年的發展,青雀部落本身的人口不斷的增長,原本和青雀部落比較臨近的羊部落、綠部落、驢部落、骨部落都以這樣或者是那樣的方式,加入到了青雀部落之中,歡喜會已經好多年都沒有舉行了。
因爲一直都在吸收、融入其餘部落的緣故,如今的青雀部落也已經不需要再舉行歡喜會了。
之前漚麻、剝麻時唱歌的事情,到了如今也被賦予上了一些其餘的意味,成爲了部落裡的人選擇和確定配偶的一大重要日子和活動。
到了現在,在剝麻的時候唱歌的,基本上都是部落裡已經成年,或者是將近成年的人。
在對歌之中,如果雙方能夠看對眼的話,當即就可以去到邊上去鑽枯草叢。
當然,鑽進枯草叢之中,雙方就算是已經成爲比較正式的配偶了。
後面可以到巫那裡,由巫開具一個被神子稱爲結婚證的東西,就可以成爲正式的配偶了。
這種結婚證是用青銅鑄成的長方形小銅板,上面用隕鐵打造的小刀在上面刻上雙方的名字。
在銅板的北面,有着顯得比較粗糙的‘囍’以及一個青雀的形狀,都是直接雕鑄起來的。
這樣的結婚證想要撕都難,想要離婚,就需要重新找到巫,讓巫將結婚證收回,後面可以重新融了做成其餘的東西。
當然,離婚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發生過,部落裡衆人的婚姻觀念還是韓成到來之後,才陸續加強的,尚且處於比較原始的階段,人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加上部落裡如今大致上還處在大鍋飯的階段,彼此之間的差距不是太大,所以並沒有人想着離婚這些。
在青雀衆人的理解裡,成爲配偶就成爲配偶了,那爲什麼還要再解除彼此間的關係?
這不是麻煩嗎?
所以青雀部落現在解除配偶關係一般都是等到其中的一方死亡之後才解除,另外一方死亡之後,剩下的那一方就可以重新找配偶了。
還有一個方面需要提一下的就是,青雀部落並不是一夫一妻制度。
這不是韓成故意引導的結果,而是由部落裡的客觀條件所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