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守愚在北海市,雖然不能說跺跺腳就讓這個城市顫三顫,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就連老槍這樣的亡命徒,在打聽到陸白可能會與溫守愚有些關係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收斂了囂張態度,而刻意的小心做事。可是此時,溫守愚被眼前這個大哥當面訓斥,卻絲毫不敢還嘴,只是低着低,小心的應着:“是,大哥,只是老爺子對這件事太過在意,咱們做晚輩的,也得儘量哄他開心,而且,這位陸師傅年齡雖然不大,但確實是有本事的,當時我包的那項目裡出的問題,您也知道!”
在來的路上,陸白已經聽溫小惋大致介紹過,心裡明白,眼前這個中年人,大概就是溫家三代這些弟兄們的長子,溫守拙,溫家是一個傳統味道很濃的家族,雖然已經不是舊社會那樣嚴苛,族中兄弟也各自有了自己的事業,但於尊卑之間,仍然是看得極重,也是因此,溫老太爺一發火,這些後輩們無論身在何處,都要乖乖的回來聽訓,溫守愚這麼大年紀了,被溫守拙指着鼻子罵,也不敢還嘴。
“哼,我看老爺子也真是老糊塗了,竟然信這等鬼神之事,沒得便宜那些裝神弄鬼之輩!”溫守拙淡淡的瞥了陸白一眼,便負起手來,轉身向宅裡行去,口中淡淡的吩咐:“你帶陸師傅進去,哄哄老爺子就罷了,事後禮金自然不會少,至於尋找失竊文物的事情,我自然會安排,你們不要多事!”
“溫大先生,請稍等一下!”
陸白忽然開口叫住了溫守拙。溫守拙那副高傲冷淡的模樣,讓陸白心裡升起了一股不滿的情緒,很明顯,他是把自己當成了裝神弄鬼騙錢的,只是爲了哄老爺子開心,纔不屑拆穿自己,當成叫花子一樣打發了了事。溫守愚對他畢恭畢敬,但自己卻沒那必要去貫他的臭毛病,現在是你們家老爺子巴巴的請我過來,又何需受你閒氣?
溫守拙轉過頭來,微微皺着眉頭,道:“什麼事?”
陸白淡淡的道:“聽溫大先生口氣,似乎不信這些鬼神之事?”
溫守拙臉上流過一絲冷笑,道:“我受過現代教育的,只信科學,不信鬼神!”
陸白笑了笑,道:“好,那你還是用科學尋找那失竊的文物吧,在下告辭了!”
見陸白真的要走,溫小惋與溫守愚急忙一左一右拉住了他,溫守愚尷尬之極,又不好頂撞溫守拙,只好一迭聲的勸着陸白。
溫守拙冷笑了一聲,道:“進來吧,只是讓你哄哄老爺子而已,即使找不到東西,禮金一樣不會少了你的!”他卻是以爲陸白只是裝模作樣,害怕自己露了餡,才故意作出這副氣憤的模樣。
陸白也氣的怒火上升,猛然轉過身道:“溫大先生,你要知道三件事,第一,是你們溫宅請我過來,不是我自己貼上來的,第二,我既然過來,就是想解決問題,不是過來當保姆哄老人的,第三,我也不是吃這碗飯的,只是恰好知道一些東西罷了,今天來溫宅,純是看了溫四先生的面子來幫忙,若是你請我,不見得能請動我,所以,現在你還是收起你架子,到一邊看着比較好!”
溫家三人同時變色,溫小惋是因爲看出陸白動了真怒,溫守拙卻是被陸白的話氣的,溫守愚則一方擔心陸白一怒之下離開,一方面知道自己這個大哥氣量狹窄,陸白激怒了他,沒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
好好好,陸師傅果然是好大的架子,”溫守拙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卻冷笑起來:“也罷,今天是老爺子請你,我雖忝爲溫家長孫,卻也不好說什麼,陸師傅請吧,你若是真有手段便罷,若是裝神弄鬼,我們這溫家老宅,也不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
幾句話交待下,溫守拙揹負了雙手,快步走進了宅內,留下溫小惋與溫守愚面露歉疚之色的看着陸白。明明陸白過來,只是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但現在溫守拙一番話說在前頭,卻成了考較陸白的本事一般,按他話裡的意思,若是陸白能解決了問題,那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若解決不了,這溫守拙就要當面翻臉了,其表面冠冕堂皇,內裡霸道蠻橫,倒真讓陸白見識到了大人物的所謂“風範”。
雖然還未進門,便因爲溫守拙而生了一肚子閒氣,但看在溫守愚的面子上,陸白還是進了溫宅,這時候,在溫家大廳裡,溫老太爺以及溫守愚的兄弟子侄輩滿滿一大家子,都聚得滿滿的,一半是關心家族文物失竊,另一半卻是有些好奇,要見見陸白這個年輕卻“道行高深”的師傅,見到陸白進來,溫老太爺很是重視,親自起身迎接,陸白忙上前扶住了溫老太爺,他自小在農村長大,對這些禮節並不陌生,果然迎得了溫老太爺的讚許。
看到陸白的樣子,除了溫守拙面露冷笑外,溫家衆人都表現的又是好奇,又有些懷疑,要說起來,溫家衆人的表現也代表了當今世人對鬼神之事的態度,完全相信的不多,完全不信的也很少,大多是保持半信半疑的態度。陸白幫助溫守愚的大廈解決了鬧鬼的事情,已經在溫家傳開,但見到陸白模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並無想象中的神秘感,溫家衆人都不由更多了些興趣,當然,也更多了一些懷疑。
“溫老先生,不知道宅子裡丟了什麼東西?”陸白坐下後,開門見山的問道。
溫老太爺柱着柺杖,嘆了口氣,道:“是一把劍!”
陸白不由一怔:“什麼劍?”
溫老太爺解釋道:“那柄劍,是我們溫家祖上傳下來的,有個名目,叫作癡頑劍。這柄劍在我們溫家已經傳了三百多年,據說有這柄劍在堂,便可以鬼神不盡,並保佑我們溫家香火不斷,子系繁盛。其實這柄劍在以前,家裡是專門建了一間房子,叫作劍室,用來存放這柄劍的,可以防盜賊,也可將讓這柄劍更好的鎮宅辟邪,就這樣,這柄劍一直存放在劍室裡,幾百年來,從未遇着過失竊之事!”
“但前幾十年,國內亂,我們溫家舉家搬到了溫哥華,劍也帶了過去,後來國內恢復了秩序,我便帶着全家又搬了回來,恰好這宅子當時還沒被拆掉,我們就花錢又買了下來,可惜這時劍室已經被毀了,我們也不懂祖宗的那套儀式與規矩,又怕劍被盜,我當時是天天抱着這柄劍睡覺啊,這些孫子們也是心疼我老頭子,花錢爲我建了一個密室,用什麼最先進的科技保護起來,說是萬無一失,這幾年過來,倒也沒出什麼大問題。”
“但就在一個多星期前,我按以前的習慣,早上起來後,便去放劍的密室外上香,卻意外的發現,那密室早已被毀了,大門敞開,癡頑劍已經不見,那什麼科學設下的機關警報,也被毀的一乾二淨,之前卻沒有絲毫動靜,後來請了警察,也在道上撒下了信息網,但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絲
毫線索……唉,千不該萬不該聽這些孫子們的胡說八道,我早就說,這柄劍我日日抱着是最好的!”
陸白聽了溫老太爺的話,不由苦笑道:“溫老先生,您別怪我說話直……這種情況,您找警察應該比我找我強啊!”
溫老太爺擺了擺手,道:“陸師傅,你聽我說,我老頭子已經活了一百一十六了,三個兒子都死的乾乾淨淨,我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實不相瞞,雖然我沒什麼道行,但年紀大了,有時候總能比別人多看見點什麼東西。在癡頑劍遭盜的第二天,我在那密室裡,就感覺到了一絲異狀,怎麼來說,是一種煞氣……後來看了錄相,就更確定了我的判斷,但是這些小輩們不信呀,所以我由他們折騰一陣子,但我知道,這件事要解決,還是得請師傅!”
陸白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道:“溫老先生,我先看看失竊的現場和錄相吧!”
這個時候,陸白已經基本確定了,這什麼文物失竊案,估計不是自己能幫得上忙的,雖然溫老太爺說是感覺到了煞氣,但老人年紀大了,身子骨弱,腦袋再一糊塗,把一陣冷風當成煞氣也不奇怪,看樣子真如溫守拙說的,叫自己過來,也不過是哄哄老人安心罷了。
溫老太爺親自拄着柺棍在前面帶路,領着陸白去看失竊現場,這一看之下,陸白心裡就暗自吃驚,卻原來那存放癡頑劍的地方,就在溫宅大堂裡面的一處暗室中,與溫老太爺的臥室相鄰,那暗室,竟然真得是層層佈防、嚴密繁複,不少零件,都是在好萊塢大片上才能看到,若說不比瑞典銀行的防盜差,陸白本來是不信,但現在卻信了。
只是這所有的機關,都被人用一種粗暴的手段給破壞掉了,二十釐米厚的合金門,上面爪痕偃然,竟然像是被人用手生生抓裂的,而那些散發着激光束,稍被觸碰便發出警報的警燈,也是一個個粉碎的難以復原,但按溫老太爺以及一些住在老宅的園丁、保姆的話說,之前文物被盜的時候,卻是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警報。
從這現場痕跡看來,那盜竊的人,竟似乎是大搖大擺從正面一路走進來,將劍拿走的,只是,本該擋住大炮轟擊的合金門被他一把撕開,本該發出警報的報警器卻在一瞬間被震成了渣子,本來該被驚動的溫宅中人,卻在那一夜,不約而同睡的跟死豬一般。
只是,雖然這盜竊手法有些悚人聽聞,但溫老太爺所說的那煞氣,卻絲毫感覺不到,要麼就是時間太久,煞氣已經四散,要麼就是確實如陸白所猜測的,只是溫老太爺的錯覺罷了。
“陸師父,以你的法力,可以什麼發現?”溫守拙笑了笑,調侃的問道。
陸白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看一下監控再說吧!”
雖然看這盜賊手法很是驚人,但陸白卻越發的相信這件事與鬼神無關,因爲他知道,鬼神都是能量體,可聚可散,穿牆過物,若是它們來盜劍,又哪裡用得着這麼麻煩,又是破壞合金門又是震毀報警器,直接穿牆進去不就完了,而現在這手法,雖然也不像是普通人類能做到的,也只能人讓我聯繫起武俠小說中的超級高手,而不是鬼神。
溫宅裡很快有人把當日的監控錄象調了出來,陸白看了半晌,忽然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指着監控鏡頭,聲音顫抖起來:“怎麼會是她……夏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