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大廈,晚九點三十分。
天空中飄下了細雨,商務樓外側玻璃幕牆上的雨滴有如千萬的小舞者起舞跳躍。雨勢隨着時間推移愈演愈烈,直到大廈的天際線和城市的街景都被傾瀉的雨水淹沒。
路上的行人們蝸居在遮蔽處,間或有汽車行駛過泛着灰色水花的混凝土道路。雨水沖刷着燈紅酒綠的霓虹大道,將塵土和嘈雜隨之衝散。
一輛車停在大廈對街的路邊,三名來自無盡聯盟的新人成員坐在車內,嗑着瓜子抽着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今天他們在這是爲了一次特殊的任務。
電子巫師。聯盟雷達上的首要目標之一。
其實這些超凡科研瘋子總宏觀上來說已經接近完蛋了。事到如今九成九的基地都已經變成了無盡聯盟的形狀,從表面上看整個組織好像都還在各司其職地運轉,但背地裡大部分成員都已經加入了臥底羣聊。
就現在這組織之所以表面上看好像還健在,也都是多虧了他們總部的保密工作做得確實是有夠警惕。
每個分部的首領和使者都只和少數高層有過聯繫,並且他們也都只知道那些高層人員的代號和部分人員的能力,對其真實身份和背景都是一無所知。
甚至據一些成員透露,便是組織高層之間也未必相互認識。上頭可能也只有相互私交相對緊密的高層之間知道彼此的底細。如果要說組織裡有誰清楚地知道每個幹部的能力和背景,那恐怕就只有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首領了。
總部位置更是不用說,同樣是組織內的高度機密。各大分部二五仔加入進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表示去過總部在哪。
一些老成員倒是有交代說早年是曾去過總部的,但那已經是舊址了。當年總部的保密程度還沒如今這麼誇張,少部分資深成員還是曾去過的。
只是後來隨着人員擴張,各地分部數量增加,高層擔心魚龍混雜容易泄密,於是對組織機制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在那之後舊總部就被廢棄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組織新的中樞在哪。昔日那些資深人員們甚至也都再沒了進入總部的資格。
所以這剩下的總部在哪至今都還是個謎。
但有道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組織人一多了總是會有流言和傳聞,甚至內部也不乏一些對高層訊息感興趣的有心成員。
於是在臥底羣人員規模持續擴增到一定的程度時,終於有人透露了些或許有用的情報。
巨石大廈,一座鬧市區看似平平無奇的商務樓。其一樓到四樓都是商場,但第十四到十七層被一家金融公司買了下來。
表面上看他們似乎是一家完全合法的公司,但據臥底羣新晉人員透露,那家公司的老闆蕭永欣秘密擔任了組織裡某個身份不明的高層人員的私人會計。
所以這名會計就成了最好的突破點。
聯盟的三名新人正是爲此而來。樓底的商場會在九點五十分清場打烊,大樓裡絕大多數人也都會離開。這會爲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不少便利。
更少的耳目,也會有更小的概率將無關人士捲入戰鬥。因此他們將在打烊之後行動,目標是那家公司的服務器以及蕭永欣個人設備裡的加密資料。
而現在,他們正在耐心等待。
鍾欣坐在駕駛席上抽着煙,話癆哥則一邊嗑着瓜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後座上的隊友聊天。隊友叫盧道,訓練期間就是那種勤懇話不多的類型,較爲沉默寡言,因此和所有隊友都較少交流。
當然這難不倒話癆哥,他是那種對着截木頭都恨不得能嗶嗶一下午的類型。這會他正對東洋地區動作電影主演老師們的演技和硬件評頭論足,指點江山,頗有滿腹精綸博覽羣片的大家風範。
叨叨好一陣,悶葫蘆盧道居然難得搭腔了:“其實也沒看起來那麼好。”
話癆哥一愣:“你說啥?”
“瀛洲女孩呀,你說的。”盧道悶悶地說,“我老婆就是瀛洲來的,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話癆哥倒吸涼氣,連前座的鐘欣也投來意外的目光。
就像在說,真的假的?
反正從他們印象裡盧道從出現起幾乎就沒開過口,大家對他的個人生活完全一無所知,更別說瀛洲老婆的事了。
“是啊。”盧道想了想,說道,“其實她也就那樣。無非是平常對伱百依百順,說什麼就做什麼,做飯有點好吃,胸有點大,晚上叫得比較響.
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了。”
話癆哥:“.”
鍾欣:“.”
接下來車裡足足維持了十數分鐘的寂靜。
事後回想起來的鐘欣對這位沉默的隊友不由另眼相看。
因爲起碼從認識至今,他貌似還是頭一個把話癆哥給幹沉默的能人。
九點五十分。
蕭永欣從他辦公桌的椅子裡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頸。
公司事務本來應該早就忙完了,但他爲某個秘密老闆打的工迫使他不得不小小地加了個班。但所幸他手腳利索,十點半之前應該就能搞定。今晚回去的外語課程應該還趕得上。
一想到今晚的外語老師那一頭漂亮的金髮,盈盈一握的腰肢和白得出水的肌膚,蕭永欣就不由嘿嘿嘿地傻笑。
露出了老頭樂的表情。
哐啷!
落地窗驟然粉碎,一團影子破窗而入。蕭永欣被嚇得怪叫一聲連同整個椅子一起側翻在了地板上,趕緊手忙腳亂地拉開拉開抽屜試圖摸槍。
破窗落地的鐘欣徐徐起身,手指輕輕一勾。那支手槍登時從蕭永欣手中飛出,劃出一條銀色弧線落到了鍾欣手中。
金屬操控。這是他連續數日的任務積攢的所有貢獻點兌換的第一次超凡引導覺醒的能力。
類似影視中大名鼎鼎的萬磁王,只不過他序列不高能力強度也弱得多,遠遠達不到像萬磁王那樣地動山搖的誇張地步。
當然只是從一名普通人手裡奪一把槍還是綽綽有餘的。
蕭永欣臉色驟變。有着第二份秘密工作的他當然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什麼狀況。
超凡者!
“保安!保安!”
他一邊向門口爬去一邊怪叫。
一聲嘭響,辦公室門被粗暴地踹開。話癆小哥和盧道並肩出現在了門口,後者手裡提着一柄能量棍狀武器,而前者手裡是一把噴子。
兩人身後的樓道里橫七豎八躺滿了保安,人事不省生死未卜。
話癆小哥揮舞了下手裡的噴子。
“什麼?你問我爲什麼用噴子而不是更酷炫的脈衝能量武器?好吧一方面是因爲手感好,一方面涉及一些個人喜好。
你知道我最愛玩的就打野男槍,一槍下去首相都得心花怒放的那種。本來我立志是想當做世界第一男槍的,可惜生不逢時被瀛洲友人搶了先,所以只好屈尊爭個第二湊合湊合.”
看着那指着自己的黑洞洞槍口,蕭永欣腦海中立刻浮現了一槍下去自己原地變花灑的場面。
然後當機立斷,光速舉起雙手行了個法式軍禮。
“我說,我全部都說。”他交代道,“他的名字叫傅聲,恐怖分子電子巫師的高層,組織內行動代號是‘心靈主宰’.
我可以告訴你們他的地址,只求你們別給我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