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沙驚了。
他從來福那裡聽過一些老爹馬自立在成爲軍功候之後的事蹟，主要就是各種抓科學怪人。
獵魔人這個組織很特殊，大化帝國的機構裡，捕快房相當於警察，獵魔人則是反恐特遣隊一類的機關，只不過這個世界科學怪人的活動範圍遠高於現實世界的恐怖分子，所以獵魔人的不管規模還是權力都遠大於地球的反恐部隊。
而獵魔人這個組織的管轄關係也很奇特，理論上它歸軍務尚書領導的軍令本部管，但爲了更靈活有效的對付科學怪人，它又有相當大的獨立自主權，然後還要受到廠衛局之類的機構的監管。
馬自立自打封侯，就不再實際在部隊中任職，但是作爲強大的法師，以及一名軍功候，他對獵魔人有相當大的影響力。
所以馬自立在封侯之後的人生，大部分工作都是在幹科學怪人。現在他忽然一副和科學怪人們關係還不錯的口吻提到了一個教授級科學怪人的名字。更重要的是，他顯然知道江城路和高寧是科學怪人，但卻沒有抓他倆的意思，這讓馬沙相當的震驚。
不光馬沙在震驚，高寧顯然也很震驚。
“等一等，你知道我們的身份？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他說。
雖然看起來高寧在很沒有緊張感的貧嘴，但馬沙這個弗洛伊德學派看得出來他其實挺晃的，只是在強作鎮定。
很多人在強作鎮定的時候就會貧嘴，口不擇言。
馬自立一臉嚴肅：“是啊，本來你們會很危險。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如果你能告訴我安承弼在哪裡，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證，今後觀海——不，整個海州的獵魔人都不再找你的麻煩。”
高寧：“哇哦。”
“我說到做到。”馬自立一臉嚴肅，而且看起來並不在乎現在自己說的話被什麼人錄下來向上面打小報告的樣子。
這時候，江城路開口了：“我建議你先從這個城市地下發任務的‘代理人’們那邊查起，安承弼委託了著名的雅賊來找我們的麻煩。”
“我已經在查了。”馬自立頓了頓，“看起來教授聯席會議那邊並沒有什麼新的情報。”
“可能有，但我不知道。”江城路兩手一攤。
高寧推了他一把：“你幹嘛，你這個姿勢有點像在挑釁你知道嗎？”
江城路略微吃了一驚：“是這樣嗎？”
“廢話，你這樣兩手一攤，再把下巴翹起來，鼻孔朝天，就是經典嘲諷姿勢，一般會搭配這樣的臺詞——”
高寧做出他剛剛描述的那個動作，牛逼哄哄的說：“怎樣，你奈我何？”
江城路：“我剛剛做的不是這個姿勢吧？”
“差不多了，關鍵是會引起誤會啊，誤會懂嗎！”
馬自立顯然對高寧和江城路的相聲不感興趣，他目光轉向小姑娘：“你沒被怎麼樣吧？我的老戰友裡有擅長心靈魔法的，讓他給你徹底檢查一遍。”
“好！”小姑娘大聲說，“敵人好像是用了心靈魔法，他弄出了一些我無法理解的現象。是要好好查一查。”
馬自立點點頭，隨後再次轉向江城路和高寧：“你們倆二人轉演完了就趕快走吧，免得我待會改主意覺得還是把你們抓起來祭天比較好。”
“好吧，我們這就走，馬上走。”說罷高寧就拽起江城路，扭頭就跑。
馬沙目送兩人升空離去，然後轉動視角看着馬自立。
馬自立這時候的表情，讓馬沙想起自己小時候有一年清明正好趕上週六日和清明連假，於是馬自立破天荒的帶上了放假在家的馬沙去隔壁省給戰友們掃墓。
在那松柏環繞的烈士陵園裡，馬沙忽然發現他的爸爸變得有些陌生。
當時馬自立臉上是馬沙從未見過的表情。
他蹲在寫滿陣亡士兵名字的牆壁前，一邊抽菸，一邊把一杯杯牛欄山二鍋頭灑向地面。
馬沙其實挺想問問馬自立，瞭解下他這幅表情背後的故事。
但是那時的氣氛，那時馬自立散發出的凌冽氣場，讓一向喜歡我行我素的馬沙沒能開口。
現在馬自立臉上的表情，和馬沙記憶裡對着松柏下的陣亡將士牆一杯杯倒酒的馬自立的表情，完全一模一樣。
——不愧是異時空同位體。
小姑娘之前就跟馬沙說過，馬自立集結了一幫老戰友，要向安承弼復仇。
但聽說歸聽說，此時此刻馬沙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馬自立是認真的。
他真的打算幹掉安承弼來爲自己的家人復仇。
爲馬沙復仇。
恐怕他已經在暗中採取了不少的行動，到處打探安承弼的行蹤。
這讓馬沙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面對馬自立認認真真集結起來複仇的隊伍，安承弼再強大，也不太可能正面撞馬自立的槍口。
這至少可以保證在侯爺府中的時候，小姑娘是安全的。
這也就意味着馬沙現在要承擔的“生存壓力”驟然減輕了。
馬沙轉動視角，觀察馬自立身邊那些陌生的面孔。
——每個人感覺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法師呢。
——看來最近我可以安心的去做我的“支線任務”拿資源，對自己的實力進行升級了。
馬沙這樣想的同時，馬自立摟住小姑娘的肩膀：“到家了就不用怕了，我們進去吧。”
“嗯。”小姑娘用力點頭，“對了，我餓了，廚房有沒有準備下午茶？”
“有的有的，有馬蹄糕和扶桑產的信玄餅。”
“哦，那我想拿回自己臥室吃可以嗎？”小姑娘又問。
馬沙秒懂，小姑娘這是想讓自己進入獨處狀態，方便自己這邊把她拉上船。
——也好，我正好想了解一下巴斯德學派學徒級的能力是什麼。
——媽蛋，這達爾文學派的學徒級能力有啥我根本完全不瞭解，因爲壓根就沒聽見泰斗的留言。
——以後我插植入物大概都聽不到留言了，得儘可能的通過別的途徑來了解各個學派的特點。
——包括巴斯德學派。
萬一巴斯德學派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學派呢？
而且，小姑娘這個屬性：矮子、女人、外國人，巴斯德學派又是個法國——弗朗索瓦共和國誕生的學派。
有些東西就是這麼邪門的。
這就好像和馬伯庸扯上關係就會被祥瑞一樣，不信邪的人都倒黴了。
祥瑞御免家宅平安。
於是，馬沙一直看着小姑娘拿到點心，美滋滋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讓進取喵把點心偷到潛艇上，再把小姑娘拉了過來。
小姑娘看見馬沙，第一句話是：“哥，你沒吃點心吧？看我給你表演一個讓點心變得更美味的魔術！”
“哈？”馬沙正拿着馬蹄糕要往嘴裡塞呢，聽到小姑娘這話停了下來，呆呆的看着她，“什麼魔術？”
“鏘鏘！”小姑娘拿出來一個小瓶子，“看，這是從我身上搓下來的酵母！會讓點心變得更美味哦！”
“哦……等一下，從哪裡來的酵母？”馬沙一臉狐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