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周浩並沒有說完，想了想又道：“就算你說的都對，但屍妖的出現，對整個人類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可你不僅不想辦法制止，竟然還想要用作軍事，還企圖引發戰爭！你確定你這麼做不是在引火自焚？不是在毀滅整個人類世界？”
“更有甚者，你居然用人類去餵食屍妖，你得到誰的允許了？你聽不到那些人類的哭號慘叫麼？你不知道外面的民衆每天都在惶恐度日麼？可你居然把他們抓回來，用他們的鮮血去餵養怪物！”
“不要再狡辯了，你不過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渣，一個禽獸不如的劊子手，不要什麼事都扣上國家大業的帽子，說的你好像很偉大一樣，其實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到極點，爲了利益連人性都不顧的畜生！”
周浩一口氣說完，拳頭攥的緊緊，渾身發抖，他是憤怒，他不明白爲何有些人類比怪物更可惡，王莉則在一旁早就傻了，這還是周浩嗎？何時變得這麼牛掰了？
其實，那一夜的分離，之後的種種磨礪，成長到足以看透一些事情本質的並不只有我，周浩也是，就算我在場，或許也要爲他的精彩辯駁而鼓掌。
似乎，我們都不再是那個單純到只知道擼管的屌絲了，我們都在苦難中成長爲一名真正的男子漢了，只是……周浩心中的死結依舊存在，我們還需要時間去磨合，然後再一起並肩面對這場整個世界的災難。
咔，手銬扣上，周浩冷冷看着監獄長道：“我真的很想直接開槍殺掉你，可惜我沒有這個權力，那些話你也不用對我說，去對法官說吧，審判早已爲你準備好了。”
“審判？”監獄長依舊不緊不慢，甚至哈哈大笑道：“小子，不可否認你剛纔的反駁很精彩，但你還是太嫩了，你覺得我做這些事會沒有依仗麼？”
“什麼？”周浩愣住。
一抹陰冷浮現嘴角，監獄長冷笑道：“有些事根本不是你們這些隱秘機動隊可以阻止的，你們想過嗎？這種時候，就算我們不把屍妖用在軍事上，別的國家呢？”
“人類的每一項發明最終都會用作戰爭，機械的發明，火藥的發明，甚至原子核裂變的發明，你能說出有哪一項不是？”
“你抓了我又怎樣？就算我只是單純想要賺取利益又怎樣？如果我把方纔的建議公佈出來，你覺得會有多少人支持我？那些民衆算什麼？我要的是那些鷹派，那些和我有共同理想傢伙的支持，那樣的傢伙每一個國家都有，我們也一樣，否則你以爲那些軍事論壇上，爲何每天都在討論一顆炸彈能殺死多少人？哈！”
“人類終是好戰的，人類最大的敵人永遠不是某些看似可怕的怪物，而是自己！”
監獄長狂傲道，說完就徑自朝門外走去，對周浩和王莉毫不理會，王莉依舊在發懵，周浩卻早已冷汗如雨。
監獄長說的沒錯，只要人類的好戰本性不改變，針對他的審判或許真的只是做做樣子，因爲是他第一個想到和屍妖合作，甚至用作軍事的，哪怕只是出於個人利益的角度。
退一萬步說，就算國安局和隱秘機動隊阻止了這次混亂，出於對人類總體的前景考慮，而制止了這瘋子所謂的理想，但就像他說的，其他國家呢？那些終日靠戰爭發財致富的國家呢？那些終日在叫囂要再次開啓戰爭的瘋子們呢？
不知道爲何，周浩突然覺得這世界要亂了，雖然監獄長的話只是個構想，雖然目前還無法實施，但不久的將來……肯定會天下大亂。
跟在監獄長的身後，周浩和王莉的臉色越來越差，看着這傢伙一臉的狂傲，他們就氣不打一處來，但卻只能看着。
監獄裡，戰鬥依舊在繼續，大門口，監獄長則昂首闊步的踏出，那些屍妖死光了他也不在乎，只要他的想法得到某些傢伙的支持，他隨時可以聚集更多的屍妖，只要有食物！
警察圍了上來，官員們也立刻聚攏了過來，把周浩和王莉擠得連連踉蹌，完全無視了他們的存在，官階的差距啊……
“放心，沒事的，隱秘機動隊算個屁，根本制裁不了我。”監獄長傲然道，擺了擺手示意那幾名親屬高官不用爲他擔憂。
接着，他又把那套言論說了出來，說的那叫一個慷慨激昂，什麼國家大業啊，什麼一統世界啊，說的是熱血沸騰。
“這貨在說什麼？是不是腦缺氧了？”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監獄長愣了愣，還以爲又是周浩在反駁，猛地扭頭，卻發現周浩正目瞪口呆的盯着人羣中倆個身影，那是兩個警察打扮的人。
那兩人一前一後夾住了他，笑眯眯的望着，又突然張開了嘴……
咔，我咬在了監獄長的喉嚨上，同時林風也一口咬在了他的後脊椎上，骨頭都咬斷了，那監獄長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張着嘴，卻再也無法發出那些令人作嘔的傻逼言論，甚至無法呼吸。
監獄門口有不少警察，甚至還有周浩和王莉帶着的幾名隱秘機動隊成員，所以我和林風是一擊及退，只留下那監獄長在血泊中無助的掙扎着。
“對了，你是AB血型麼？”我笑着問出了晨雨城的名言，應該不是吧，否則他的結局將會更慘，但凡屍妖都一定會落入隱秘機動隊的手裡，連審判都免了，直接丟上實驗臺。
那些警察驚得連忙拔槍，林風冷哼一聲就生出了鱗片，普通子彈他絲毫不懼，那些黑衣人也想衝上來，王莉卻突然皺了皺眉，揮手稍稍阻攔了一下。
我刻意走過了周浩的身邊，甚至，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問道：“如果你這時候要抓我或殺我，我絕不反抗。”
周浩沒回答，只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許他也贊成我咬死這人渣，阻止了他那些瘋狂的想法，又或許他只是在嘆息，我只能阻止一次，以後呢？
以後？以後再說唄，至少這一刻，世界還沒有陷入混亂，至少這一次，我們阻止了瘋狂。
我和林風飛快的離開了監獄門口，他的速度很快，我又有翅膀，就算飛不快也可以……邊跑邊扇嘛，所以一般人根本追不上我們。
“搞定了，哈！我就知道跟着李陽你一定很爽，咬死那傢伙的時候太嗨了。”林風哈哈大笑道，我卻沒回答，只是癡癡的盯着監獄。
“還看什麼？走啊，那些傢伙狗咬狗已經不關我們的事了。”林風皺眉道：“芸芸還在等我們回南京團聚呢。”
“你先走吧，我還有件事需要去證實。”我搖頭道，也不細說，就飛快的朝監獄的另一側潛去，林風愣了愣，似乎不放心我，最終跟了上來。
監獄裡的廝殺依舊沒有停，不過屍妖的數量已經不多了，在黑衣人戰士倒下近百名後，張銘海身邊也只剩下了兩名同伴在廝殺，還滿身是血。
屍妖數量是超過二十名的，但敵人始終太多了，何況還有蘇梓橙的坐鎮，女人傷的很重，但居然越傷越是瘋狂，那長鞭舞起來宛如狂風暴雨。
“退吧，這一戰沒得打了，似乎……又要換家了。”張銘海苦笑道，家？難道他把這監獄當作家？甘願被監獄長利用只是爲了找一個安穩的家？
尾脊橫掃的同時，張銘海扭頭就退，蘇梓橙看的真真切切，女人也是殺紅了眼，想都不想就撲了上去。
“想走？可以，把命留下！”蘇梓橙嬌喝道，長鞭如蛟龍般翻滾騰挪。
“六部是吧？你實力不錯，近戰比我還強一點，但想留下我還是太異想天開了。”張銘海獰笑道，急退的身形陡然剎住，八片尾脊同時反刺，竟然刺進了蘇梓橙那狂暴的鞭影之中。
那一刻，張銘海在慘叫，因爲他的尾脊被抽的寸寸龜裂，但那一刻，驚到目瞪口呆的反而是蘇梓橙，她沒想到敵人會拼到這種程度，看着那幾道就算龜裂也不屈不撓的妖武刺來，女人踉蹌閃避。
噗噗噗，三朵血花散開，蘇梓橙一屁股坐倒在地，雙臂雙腿全都重創，連長鞭都握不住了，女人狠狠瞪了張銘海一樣道：“真有你的，聽說屍妖對生命很珍惜，拼到這樣的，你恐怕還是第一個。”
“不是第一個哦，我認識一個比我更敢拼的傢伙，哈，他就像輛坦克車一樣，可惜他來晚了。”張銘海苦笑道，腳下接連踉蹌，他的八尾有四尾都龜裂了，低垂在地，身上也被蘇梓橙抽的滿是血痕，每一道都深可見骨。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誇獎了，這是因爲……我揹負的東西比你想象中更重，算了，你是人類不會懂的。”一聲嘆息，張銘海扭頭就走，臉上滿是堅毅，幾名戰士想要阻攔，卻被他硬是用命拼出了一條血路。
身後，滿是屍骸，前方，連視線都模糊了，張銘海的妖力早已透支，掙扎着朝前走着，而我和林風則趴在不遠處的樓頂上看着……
我不明白，他究竟揹負着什麼？他究竟爲何拼到這地步？他幫那個該死的監獄長鬍亂殺戮，應該是個窮兇極惡殘忍嗜殺的混蛋纔對，但不知道爲何，我始終忘不了那一抹哀傷，他是有隱情麼？
張開雙翼，我快速追了上去。
蘇梓橙還沒有追出來，所以張銘海最終逃掉了，他跑到了監獄後方的一座倉庫門口，費力的拉開了大門，那一刻，他臉上的冷酷和猙獰突然消失，卻換上了一抹慈祥。
“沒事，都別怕，老師會保護你們的，只不過……我們又要換家了。”張銘海強笑道。
空中，我落了下來，林風緊隨其後，可僅僅往那倉庫裡瞄了一眼，我們就同時愣住了。
倉庫裡，那是六雙略帶驚恐的眼睛，六張嬌嫩可愛的小臉，六個……孩子，竟是孩子！？我突然明白了張銘海的揹負究竟爲何，因爲那些孩子的瞳孔都是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