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停車停車！”我望着手機一陣茫然，剛纔的電話是求救？我沒聽清，只是隱約聽到什麼偷襲，什麼酒吧的字眼，說的太快也太吵雜了。
“李陽怎麼了？”高傲皺眉道，這纔剛走了一半路程，荒山野嶺的停什麼車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酒吧出事了。”我皺着眉不斷撥打着電話，可再也打不通了，那手機都被帝天踩碎了，其他的電話也再沒有誰接聽，帝天不許。
我邁步下車，望着南京的方向，不知爲何總覺得眼皮在跳，原本的大好心情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是錯覺麼？
“李陽，別管了，可能他們又在爲那些法規吵架吧。”月華柔聲勸道，笑容卻有些勉強。
是吵架麼？不！那吵雜中似乎還有些噼噼啪啪的聲音，是放鞭炮麼？不！年早就過去了，那似乎是……槍聲！
我表情猛地一變，槍聲？再回憶起之前偷襲的字眼，我立刻想到了一個讓我冷汗如雨的變故，隱秘機動隊的襲擊？雖然我根本不明白，他們是怎麼發現南京聚集着屍妖的？
李銘軒和王莉回去後的彙報？還是羅天燼又發動了什麼清洗？
“不對勁，我回去看看，你們先走，去馬鞍山找到林風再等我消息。”我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振翼就要飛起，可一雙小手卻突然從背後緊緊抱住了我。
“不行，不許去！你說過陪我去旅遊的！”月華不顧一切的阻攔道。
“我很快就回來，就去看一眼，否則我無法安心的。”我儘量放柔聲音勸道。
“不行，就是不行，你現在絕不可以回南京！”月華小臉漲得通紅。
我感覺到不對了，早在月華不斷催促我離開時，我就有了幾分疑惑，只是想不到緣由罷了，而再看女人此刻的緊張……
“月華，你是不是有事瞞我？你是不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聲音顫抖道。
月華的小臉變色了，也不回答，只是拼命搖頭，還哀求着想把我拖回車裡，又吩咐高傲繼續開車，可我再不回答應，甚至發出了一聲怒吼。
“月華！說實話，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帝天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變成屍妖后，所有人對我好的人都是想害我和利用我，罹天辰，楊斌，還有陳佐和晨雨城，甚至連月華都曾算計過我。
但只有帝天，只有他像個親切的兄長般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只有他憨厚的從不會算計我，甚至傻乎乎的一直覺得我是個善良可靠的兄弟，即使我第一次見他時，是一口咬下。
我絕不能讓帝天出事的，爲此我甚至對月華憤怒大吼，這還是第一次，女人被我嚇得渾身一顫，本能說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具體，我只知道南京被隱秘機動隊伏擊了，是六部，而且應該不止一個，李陽你絕不能回去，我們走好不好？別管了。”女人哀求道。
嗡，那是腦海深處的聲音，我渾身顫抖着連退數步，伏擊！六部？不止一個！帝天現在很危險？不對，月華爲何知道？
我並不笨，只是被有些事矇蔽了雙眼，一旦想通就感覺豁然開朗，罹天辰！
“你和他究竟計劃了什麼陰謀？你一直在騙我對麼？你說喜歡我，愛我，和我在一起，都是在騙我麼？”我顫抖着聲音問道，雖然有些細節依舊想不通。
“不，不是的。”月華驚得面色連變，拼命解釋，她再不敢瞞我了，因爲那一刻我的臉色陰森可怖，宛如厲鬼。
其實月華知道的也不算很多，和我一樣，她曾誤以爲罹天辰真正目的是得到權力，可惜……只能說罹天辰藏的太深了。
屍妖之王？罹天辰根本不在乎，權力？不！他只要挑起混亂就夠了，甚至那選王的過程他都不在乎，他關心的只有一點，帝天是否會發出集援令。
只要有集援令，就會有大批屍妖趕來，只要南京有屍妖聚集，隱秘機動隊知道後就一定會發動征討，因爲誰也不敢讓滁州慘劇再次發生，雖然這次聚集的目的和上次截然不同，但……隱秘機動隊明顯不知道。
同時，隱秘機動隊的總部空了，罹天辰的陰謀達成了！
當然，這其中還要利用到羅天燼去傳遞消息，同時，羅天燼不可能白白幫忙，他也有自己的計劃，但這明顯不關罹天辰的事，他們之間永遠只是利用彼此，就像那共同合作製造雙屬性屍妖的過程一樣。
罹天辰這盤棋最大的棋子就是帝天，或者說棄子，第一步，發出集援令，第二步，借用帝天的實力去制衡羅武和高唯嘉，這些想做屍妖之王的傢伙，讓他們看到自己上位無望，只得含恨離去，之後，罹天辰再想辦法操控這些傢伙，給出那個所謂公平競爭的機會……
還有第三步，罹天辰必須讓帝天帶着那些管理員留在南京，吸引隱秘機動隊的圍剿，保證總部空虛，甚至最好拼到兩敗俱傷，讓隱秘機動隊無法及時回援，徹底盡到一個棄子的所有作用，所以林羽琦才說，帝天真的很可悲。
至於我……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在懷疑罹天辰的目的，可惜沒有用，對他的計劃來說，我根本是個微不足道的小邊卒，唯一的利用價值就是帝天對我的信任。
罹天辰逼迫月華，就是要讓帝天這份信任完全發揮出來，罹天辰不斷誤導我，讓我覺得他絲毫不貪戀權力，其實全部等於在誤導帝天。
甚至他知道我一定會懷疑他，因爲我們曾經的不睦，曾經的出賣，但問題是……他根本不怕我的懷疑，他只要帝天不懷疑就行了。
月華解釋的非常混亂，因爲女人並不清楚細節，也因爲她此刻的心完全亂了，所以我聽的也混亂無比，最後……只得出了一個結論。
“你是說，罹天辰真正的目的是讓帝哥送死，自己去攻打隱秘機動隊總部？你是說，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利用我去獲取帝哥的信任？你是說，我害了帝哥？”我目瞪口呆道。
“不是這樣的，他確實逼我騙你，但……不是這樣的，這些事不怪你！”月華連忙分辨，我卻根本聽不進去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句話。
“帝哥，先發集援令吧，之後的事我們再說，反正我始終不信罹天辰，但一起防着點他就是了。”這句話是我親口對帝天說的。
防？怎麼防？沒機會了，一切都註定了，從我說出這句話開始，帝天就徹底被推進了地獄，之後的一切防範都是徒勞了，因爲罹天辰再不需要我，他操控的棋子已經變成了羅武，高唯嘉，還有林羽琦。
甚至之後我也沒有防備他，反而越來越愚蠢，越來越信任他。
“你們先走，我回南京，你們不用等我了。”我顫抖着站起身來，月華卻死死抓住不放。
“放手！”我語氣冷得彷彿冰石。
“李陽，你管不了的，你實力太弱了，那些傢伙都比你強太多了，我們走好不好？”
是啊，我很弱，我什麼都做不到，我還很蠢，我唯一做到的，就是把對自己最好的大哥一把推進了火坑，甚至還傻乎乎的自己跑了，跑去旅遊……
“放手！！”我猛然嘶吼，聲音淒厲似鬼，那種心中的顫慄，那種彷徨和無助，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月華還想攔，卻被我猛地反手抽了出去。
啪，一記耳光，女人一屁股坐倒在地，整個人矇住了，我也愣住了，愣愣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女人俏臉上的五道指痕，我打了她？
“打的對！”女人咬緊牙關道，癡癡看着天空，臉上滿是淚痕。
“是我騙你的，從一開始就在騙你，所以我該打！但我能怎麼做？如果我不答應他，他就會殺了你！殺了我們所有！李陽你告訴我能怎麼做？”
“確實，是我騙你離開南京的，我該打，但我如果不這樣做，連我們也會死在那裡的。”
“確實，是我拋棄了帝天，是我沒告訴他真相，不是你害死他的，是我，但我如果不這樣做，羅武，高唯嘉，他們都會要殺你的！”
女人抽泣道，聲嘶力竭的吼着，直到一雙手緊緊抱住了她。
“對不起……”我柔聲道，雖然聲音無比顫抖。
“你不怪我？”月華再次愣住，表情愕然的看着我，其實她好怕我會因爲這份欺騙和她徹底決裂，所以這兩天，她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履薄冰，可我卻……
“小傻瓜！”我緊緊摟着月華，吻着她朦朧的淚眼，撫摸着她臉上的指痕，心疼道：“痛麼？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剛剛聽到這份欺騙的時候，我曾憤怒過，甚至咬牙切齒的盯着月華，我恨她騙我，恨她告訴了我卻不告訴帝天，恨她任由帝天去送死，但我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的欺騙是因爲想保護我，因爲愛我，雖然……我真不知道她已經愛我愛的這麼深了，居然爲了讓我不自責，嘶吼着想把一切過錯揹負在自己身上。
真不怪月華，只怪我太弱了，只怪我太蠢了，弱的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要我的女人用欺騙來守護，蠢的連自己最好的大哥都一手推進了火坑。
其實我此刻心中很怕，我好想有個人來告訴我，錯不在我……
但我不能推給她！一個男人讓女人護着已經夠丟臉了，再讓她去揹負過錯的話，我還算是男人麼？
何況，這過錯誰也揹負不了。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我怎會怪你？但我現在必須去找帝哥，不管我是強是弱，不管我救不救得了他，我必須去，別攔我好麼？去馬鞍山等我好麼？求你……”
說完，我就放開了她，在那柔軟的脣瓣上飛快一啄，笑着放手，笑着展翅飛起，毅然決然的撲向了那滿是硝煙的南京城，我知道自己可能會死，但當我想起帝天那憨厚的笑容……
值得！
月華沒有再阻攔，只是癡癡的看着我的背影，眼神迷離，又忽的莞爾一笑。
“我果然沒選錯，李陽，月華這輩子跟定你了！”
那是一句誓言，也是一份決然，女人飛快的朝我背影追去，其實她這些天一直在猶豫，那份爲了保護我而說出的謊言是否值得，直到我擁着她說出那句道歉，直到我溫柔吻去她的淚水，直到我笑着說出那句哀求……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