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的薊城,華燈漸起,從不宵禁的薊城,夜間比起白天裡的繁華絲豪遜色,特別是臨近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氣春節,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紅燈籠,從上空俯視,整個薊城的夜便猶如夏日裡的星河,星星點點,點綴着夜空。
雖然天氣依然很冷,但卻擋不住薊城百姓的熱情,現在即便是漢國的一個普通老百姓,也不再會懷疑漢國一統天下的能力了。連八百年王朝,五千裡江山的楚國,也在漢國的強大攻勢之下,不到半年便轟然倒下,順帶着還摟草打兔子,把秦國的主力也三下五除二弄去了大半,雖然現在各路大軍都已停止了攻勢開始修整,但所有人都確信,明年,將是這片大陸之上最後一個國家,曾經雄霸大陸多年的秦國倒下的期限。
因爲就在今天一大早,背插紅旗的報捷使者又一次快馬衝進了薊城,用他那已經嘶啞的聲音,不停地向着所經過地方的人馬大聲傳達着前方的捷報,第三軍區賀蘭雄司令官驅大軍攻破秦國重鎮山南郡城,打開了進攻秦國北方的門戶。
至此,秦國南方,北方大門都已經被漢國攻破,秦國面臨着兩面遭受漢國夾攻的態勢,再加上其主力被漢國在滅楚的過程之中消滅大半,可以說形式極其嚴峻。
不過對於薊城商家來④≡,..說,每一次大勝仗對他們來說,可就是一次商機了,因爲薊城的百姓會因爲前方的勝利而肆意慶祝一番。家家戶戶總要或多或少買些東西,而酒樓,飯莊,茶館更是喜上眉梢,今夜又可以無眠了。
狂歡對於百姓來說是慶祝,對於他們來說,可就是金錢了。
就在薊城火樹銀花不夜天的慶祝之中。高遠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薊城。於一般人而言,長久離家,迴歸故里,自然是要由家人接塵洗風,好好褪去一身的疲憊與煙塵,美美的在親人溫暖的問候柔軟的懷抱裡度過一個良辰美景的光景,但這些對於大漢國王來說,就不免有些癡心妄想了,他人還沒有進宮,政事堂的大佬們已經帶着無數的公務在候着他了。至於葉菁兒和賀蘭燕以及三個兒女。便只能揪着回到後宮的寧馨去打探高遠這一段時間的近況了。
“大王辛苦了!”以嚴聖序爲首的政事堂大佬們一齊向着高遠躬身行禮:“恭喜大王,賀喜大王,一統中原,指日可待矣。”
“各位辛苦!”高遠微笑着衝着衆人擺擺手,“我在前線,倒是啥也沒幹,就顧着釣魚了,還啥也沒釣着,說來真是氣人。連楊大傻都能釣到,我卻一無所獲。”
衆人都是大笑起來,嚴聖序笑着道:“大王,天降神人也。老天爺自然不會讓您完美無缺的,總要留下一點點缺憾嘛。”
高遠哈哈大笑:“幾月不見,咱們首輔也會拍馬屁了,咦。不對啊,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你是說這不會釣會才更象人了?”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輕鬆。這兩年來,他們苦心孤詣與高遠一齊策劃的大的國家戰略,現在正在一一變成現實,當天下一統之時,他們這些人也將隨着大王一起,被載進史冊,永垂青史。
“都坐吧,我想今天晚上我是不用睡了,是吧?”高遠坐了下來,“我已經吩咐何衛遠呆會兒準備夜宵了,有什麼事情,今天晚上咱們一次說完,接下來,我要給自己放幾天假,好好輕鬆一下,你們呆在薊城,天天老婆孩兒熱炕頭,可不能飽漢不知餓漢譏。”
書房內又是一陣笑聲,屋外,一個人影卻在那裡磨牙齒,何衛遠正一臉苦笑地靠牆站着,因爲他的咽喉正被一隻纖秀的小手掐着,他可不敢反抗,因爲掐着他的那個人,是二王妃賀蘭燕。
“這些人太不識趣了。”狠狠地拖着何衛遠離開書房外,賀蘭燕咬牙切齒地道:“剛剛進門,也不讓大哥休息一下,幾個孩子可在後頭哭着要見爹呢,菁兒姐姐準備的一桌美味也白費了,何衛遠,今天他們的宵夜我來準備,你不許插手,到時候給我老老實實的端進去就好,你要敢露一點餡兒,以後我會好好收拾你。”
何衛遠瞠目道:“娘娘,您要幹什麼?”
“準備宵夜啊!”賀蘭燕邪邪地笑了起來,“好好地給他們準備一頓宵夜。你,跟我來,打下手。”
愁眉苦臉的何衛遠被賀蘭燕揪着一路向着廚房方向走去,他可知道,這位姑奶奶一插手,絕對沒好事,呆會兒自己這口黑鍋肯定是背定了。
書房內自然不知曉外面發生的這個小插曲,正在依次彙報。
首先開口的是吳凱,嚴聖序是首輔,自然是最後來做總結性發言,而吳凱便是排在第二位的老議政了。
“王上,這兩年以來,老臣一直主要負責的便是薊城的老城改造工作,現在已經基本上告一段落,新城擴建完畢,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不但沒有費一分錢,反而通過各種商業運作,大大地賺了一笑,王武嫡垂涎欲滴,天天來找臣聒噪,要臣將這些錢上交國庫,不過老臣有另外一個想法,薊城改造完畢了,但我們大漢還有多少城市以後需要這種改造啊,所以臣想利用這筆錢成立一個公司,以後專門負責這種舊城的改造,現在我們有經驗,有人手,這個工作開展起來,不但能極大地改變舊城的風貌,還能賺錢,所以這些錢呢,我想將他作爲第一筆啓動資金,您覺得如何?”
“不錯,這個想法不錯。”高遠讚賞地看了一眼吳凱,“我看這個公司就叫做城市投資公司,告訴王武嫡,眼光要放長遠一些嘛,要想着以錢生錢,才能錢錢不息,不能一門心事地就想着將錢存到國庫裡,錢存進去,總是會越用越少,只有不斷地流動起來,才能越來越多嘛。”
“就是這個道理,王武嫡就是一個守財奴嘛,錢進到了他哪裡容易,再從他那裡摳出來就難了。”吳凱是商人出身,最是不滿王武嫡的這個性子了,逮着個機會就要告上他一狀。
“吳老,王武嫡做爲我們大漢的管家,還是非常合格的。”一邊的嚴聖序插嘴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作爲首輔,有一個王武嫡這樣的管家,他還是相當滿意的,很多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由王武嫡這位黑麪管家出面,啥事兒也能擺平。此時見吳凱告黑狀,自然要出面維護一下這員干將。
吳凱哈哈一笑,不再做聲。
吳起笑道:“王部長哪裡的確很難摳出錢來,不過接下來臣這裡有一份計劃,就是非得要國家掏錢了,數目還非常巨大。王上,我大漢南北東西兩條大動脈已經修建完成了,但現在我們拿下了楚國,明年秦國也是囊中之物,那眼下的交通幹道,就明顯落後了,所以這半年來,臣會同建設部的孫曉孫部長一起,制定了一分三縱三橫的交通網絡,如果這個計劃能夠變成現實,那麼,統一後的大漢,將會通過這個龐大的交通網絡連成一片,王上不是說過,要想富,先修路嘛,我們大漢這些年來積累起來的經驗從技術之上,已經足夠完成這一宏偉計劃。”
“三縱三橫?”高遠嚇了一跳,前工部部長郭荃盡一生之力,最終累倒死在任上,也只修成了一縱一橫兩條交通幹道,現在倒好,吳起一出手,便是三縱三橫。
作爲吳起來講,前一次的首輔大競選,他僅以微弱的差距輸給了嚴聖序,這給了他極大的信心,一任首輔的任期只有五年,對於一名政治家而言,轉瞬即過,而他,想要在下一次的竟選之中獲勝,便需要光鮮的政績,要知道,根據競選法案,從第二屆竟選開始,只要是大漢公民,任何人都有資格宣佈參加選舉,縱觀政事堂內,或者自己沒有多少對手,但放眼於整個大漢,那就不見得沒有了,比方說現在在遼東半島任職的方殊,這幾年之內聲名雀起,僅僅還是一個縣令的時候,他就以一系列的民生政策,成功地吸引了全國的注意,甚至得到了高遠的大力讚許,稱他有相才。而以創記錄的速度擔任遼寧郡的郡守之後,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便讓遼寧郡的財政跨越數個臺階,遼寧郡便是一個礦產大郡,郡內大商人云集,財力雄厚,更重要的是他是現任首輔嚴聖序的心腹,到時候不再參加選舉的嚴聖序肯定會大力支持他。
除開嚴殊,另一個被吳起視爲勁敵的便是如今大雁郡的郡守田遠程,此人有治理一國的經驗,齊國被大漢攻克之後,他投降之後居於大雁湖,但卻一直致力於重入政壇,對於大漢政策的研究,只怕沒有人比他更深入,而數年的蟄伏之後,他也成功地成了大雁郡的郡守,此人背後的政治勢力絲毫不比自己弱,而且此人蔘加竟選,齊魯等地肯定是竭力支持,不容小覷。
所以,他需要一項讓全國關注的項目來拉昇自己的政績,而且在他看來,這三縱三橫的交通網,亦是大漢接下來必須要做的,而自己,從郭荃時代開始,自己就一直管着建設部,管着國家的交通建設,自己提出這一項建議,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看到計劃書上需要的資金量,高遠便覺得腦袋隱隱漲痛了,光是啓動資金,就多達上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