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才懶得理會孫曉怎麼想,今日一到隊裡,就發現孫曉在隊裡威信挺高,不將他的威風打下去,自己如何立足.
活動着手腕,高遠徑走走到了賀蘭雄的對面,挑釁地看着他.
賀蘭雄此時卻有些猶豫,對方已經挑明瞭身份,是一個有官身的兵曹,自己揍了他,有可能惹下更大的麻煩.還沒有想清楚,他身後的一個伴當已經是惱了,大步走了過來,”少主,我來!”
高遠眉頭一挑,敢情這個番子還是一個有背景的人,看來是匈奴那個部落的貴族,心裡頓時打起了主意.
“小子,我來會會你!”從賀蘭雄身後走過來的匈奴漢子牛高馬大,身板比起孫曉他們可強壯多了,難怪孫曉他們會吃虧,想想自己百多名排骨架子似的兵,高遠就有些苦笑.到底是喝奶吃肉長大的,身板硬是要得.
心裡想着,手下卻沒有閒着,輕佻地衝着對方勾勾手指.
高遠不屑一顧地神情頓時惹惱了漢子,呀的一聲怪叫,一拳便向高遠擊了過來,拳起之處,風聲颯然,這一拳怕不有百多斤的力道.
看到高遠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仍然動也沒動,孫曉不由大驚,這一拳要是真打在高遠的臉上,這張英俊的臉蛋可就毀了,鐵定要砸個滿臉開花,心中不由大悔.
高遠先前大言鑿鑿,但此時似乎被對方這一拳的力道可嚇着了,什麼反應也沒有,不但孫曉驚了,連賀蘭雄也驚了,他知道自己這個伴當的力道,真要是將這個兵曹給打壞了,今天鐵定要出大亂子.但此時喝止已來不及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帶着風聲的拳頭砸向高遠的臉龐.
拳頭將要着肉的一瞬間,高遠動了.
漢子明明看到自己一拳落在對方臉上,但着拳之處,卻是空落落的絲毫不受力,心中頓時大驚,這一拳到了這個時候,力道已經用老了,自己的身體已是不由自主地被拳頭帶着向前一衝,腳步一個踉蹌,心裡糟糕兩個字剛剛浮現出來,左邊臉蛋已如遭重錘狠狠擊中,整個人一下子便離了地,斜着飛了起來,卟嗵一聲砸在地上,頭昏眼花,眼前金星亂冒,全力想站起來,但只覺得天旋地轉,那裡站得起來.
高遠一拳,便將這個牛高馬大的番子打得在地上蠕動着怎麼也爬不起來,孫曉的眼睛立刻就直了,顏海波更是哈的一聲叫了出來,霍天良嚇得一個哆嗦,身子又往家丁後面縮了一下.
賀蘭雄兩隻拳頭不由一下子握緊了,剛剛那一瞬間,他也以爲高遠要敗了,但就在同伴的拳頭將着未着之時,對方身體微微側了一下,伴當的這一拳便落了空,而高遠的一記勾拳適時揮出,倒象是自己的這個同伴將臉湊上去給他打一樣.
這個傢伙好生厲害!一瞬間,賀蘭雄便知道自己遇上了一個高手.
高遠看似簡單的這一拳,在上一世不知花費了了他多長時間在練習,這一拳,不在力量多大,而在於精神,眼力,判斷力和力量的完美結合.他先是挑起對方的怒氣,然後再誘使對手將力道用老,格鬥之時,最忌的就是力道用老,力道用老便代表着你再無變化,此時如果敵人瞧準了你的空子反擊,你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多年的格鬥生涯,在生死邊緣之上的遊走,早就讓高遠心堅似鐵,剛剛那一瞬,他只要反應稍慢,對面漢子的這一拳便會將他砸個滿臉開花.
賀蘭雄還沒有出手,他的另一個隨從已是衝了出來,一個虎跳,居然騰空一腳踢來,力氣倒是不小,高遠心底暗笑,雙腳都離地了,這是找抽呢,上一世他不知打過多少架,從低檔次到高檔次,但凡有這樣飛在空中踢人的,下場都不好.
側身,跨步,伸手,先是一拳擊在了對手的大腿之上,這地方肉多,捱上一記,疼痛入骨.果然,一拳下去,那傢伙便掉落了下來,緊跟着又是一拳,這一下卻是落在對方的小腹之上,當即便將他打在蜷縮在了一起,滿臉漲得通紅,倒活像一隻大蝦米.
三拳,打倒了兩個先前威風八面的番子,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打,那兩個傢伙現在還沒有爬起來呢,圍觀人羣起先是被嚇着了,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爆雷般的喝了一聲彩.先前十幾個人被四個番子揍,衆人都覺得沒臉,此時高遠一上來就打倒了兩人,圍觀的人頓覺面子大漲,高聲喝聲彩來.
“輪到你了!”高遠笑咪咪地看向賀蘭雄.
賀蘭雄心道不好了,對方舉重若輕,看似簡單的兩擊,便將自己兩個武功高強的伴當打得爬不起來,便是自己,也做不到,但此時此地,卻又如何能退縮,特別是看到一邊霍天良那雙色迷迷的一直落在妹妹身上的眼睛,更是憤恨難平.
他重重地踏前一步,”請!”
賀蘭雄往那裡一站,氣沉淵停,倒是一副高手氣派,同伴被打倒在地上呻吟,他卻仍是不急不躁,單是這份沉重,便讓高遠刮目相看.倒也不敢如先前那般擺譜了.
兩隻拳頭提了起來,一前一後,右手在前,左手在後,斜斜向上護住面門,腰背微躬,兩腿亦是前後而立,雙膝微曲,標準的散打格鬥起手式.
賀蘭雄雖然不懂什麼叫散打格鬥,但對手擺出來的這個姿式,無論是拳和腿,都隨時可以發力,自然也知道厲害,兩人對峙片刻,終是賀蘭雄先沉不住氣,低吼一聲,跨步向前,一拳便向前高遠擊來.
高遠伸臂格擋,一架之下,對手突然化拳爲掌,一下子抓着了自己的手臂,緊跟着先前較慢的動作瞬間便提速,另一隻伸出來,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另一隻胳膊,同時跨步側身,搶進了自己懷裡.
高遠恍然大悟,這傢伙倒是聰明,先前自己輕而易舉地擊倒了他兩個同伴,他便知道自己格鬥厲害,竟然採用了摔角的方式來對付自己,不與自己拉開距離格鬥,自己要是反應稍慢,便會被他一個過肩摔給摔下去.
不過這麼簡單便想對付自己,未免也太一廂情願了,高遠全身的力道一下子沉到腰部以下,賀蘭雄搶進高遠懷裡,大喝一聲,雙臂發力,腰背後拱,想將高遠掀離地面,不想一掀之下,對手紋絲不動.對手的兩隻手卻反擰過來,拿住了自己的肘關節.心裡不由一驚,又是一聲大喝,滿臉漲得通紅,這一下賀蘭雄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要是掀不動對方,他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高遠哪裡容他還有第二次機會,握住對手肘關節,大拇指頂在對手的麻筋之上,一發力,賀蘭雄一聲悶哼,兩手頓時全麻了,滿身的力道消失的乾乾淨淨,不等他反應過來,高遠已是一聲大喝,將他提了起來,兩臂一掀,將他從頭頂上直接摔了過去,重重地臉朝下跌在地上.生理解剖學,是生死格鬥場上的選手必學的科目,對於人的身體的構造,高遠相信,在這個時代,絕對沒有人還比自己更清楚.
就在賀蘭雄跌倒的一霎那,一直在一邊觀戰的賀蘭燕嗆的一聲便從馬背之上抽出了腰刀,揚刀便衝了上來.
高遠霍地回頭,手在腰上一抹,三棱軍刺已是出現在手中,軍刺向下,頂在了賀蘭雄的後頸之上,笑看着持刀的賀蘭燕,”這位姑娘,你信不信我一下子刺下去?”
賀蘭燕猛地剎車,停在原地,刀揚在空中,卻是再也落不下來,看着高遠,”無恥!”她怒聲喝道.
高遠冷笑,”我哪裡無恥了?倒是姑娘一言不發,拔刀便砍,當真無恥得緊!”
賀蘭燕面紅耳赤,無話可說,眼前這個人是正大光明地擊敗了賀蘭雄與兩個同伴,說他無恥,還當真說不上.
賀蘭雄翻了一個身,看見面前閃着寒光的三棱軍刺,大叫道:”燕子,把刀丟了.”
賀蘭燕猶豫了一下,狠狠地將刀扔在地上.
“我認輸了!”賀蘭雄舉起雙手,”馬你拿去.我不要錢了.”
但此時高遠心裡正打着別的主意,哪有這麼輕鬆就放過他去的道理,”當街行兇,毆打士兵,隨身攜帶管制武器,哪有這麼輕鬆的道理,來人,給我將他們捆了.帶回兵營去.”
一衆先前被四個人打慘的兵丁立刻興高采烈地涌了上來,七手八腳將兩個還在地上呻吟的漢子捆了起來,沒有繩子,抽了褲腰帶便捆上.
賀蘭雄被軍刺逼着,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孫曉衝了上來,將自己雙手捆了一個結實,”燕子,別反抗,這位兵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大聲叫道.
高遠哈哈大笑着收起軍刺,”不錯,這個時候還想着給我戴高帽,不過我很喜歡,我還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這位姑娘,你是自己跟我們走呢,還是讓他們把你也捆起來?”他戲謔地看着賀蘭燕.
看着兩個士兵一手提着褲子,一手拿着褲腰帶,賀蘭燕不由一陣惡寒,”不要捆我,我自己走.”
“那就好,不過不要搗亂,你一搗亂,他們可就要吃虧了!”高遠伸手拍拍已經被從地上拖起來的賀蘭雄,笑咪咪地道.
“笑面虎!”賀蘭燕低下頭,低聲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