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素從瓶中倒出一粒丹藥自己吞服，一翻手又取出一塊布巾。布巾是深色的，上面佔滿了不少粉末，布巾抖動間不斷有粉塵掉落，正落在四人身上。
四人面色如常，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並沒有感覺到異常。
凌素素也耐心極好地在一旁的小石凳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
不過幾息時間，四人的身體便開始小幅度的晃動。凌素素非常俏皮地笑着，躬身將托盤端走：“這我就先端到外間去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站住！”不等凌素素轉身爲首那個就開口了，“你用這種折磨人的手段，有什麼意義？”
“沒意義嗎？”凌素素垂眸，冷冷地看着他，“你想過沒，我弟弟中毒之後那麼長時間都還沒嚥氣，他受的折磨難道比你們少嗎？”她狠狠地吸了口氣，“我們姐弟任務失敗的時候，你們沒少在學院導師面前編排我們，甚至捏造事實打壓我們，你是當我傻嗎？”
“你……你都知道了？！”爲首那人連聲音都拔高了一些。
他們當時用的毒可不是致命的，最多也就是廢了那小子的根骨，哪怕身體再虛弱也不至於撐不下去，更何況他們下的分量也不足，只不過想讓凌家弟弟能夠大病一場，他們好順勢打壓一段時間沒有斬獲的兩人；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就算是重傷一樣不會致命的毒藥，卻能要了凌家弟弟的命，在知道情況之後他們也納悶了好久，有一段時間走路都是故意繞開凌素素的。
“你們的要，只會讓內傷加重同時又擾亂筋絡中玄力的循環，讓傷勢回覆比較慢。”凌素素冷哼一聲，“若非如此，方纔我給你們用的，絕對不是這種小把戲一樣的東西，而是能讓你們皮膚寸寸潰爛的猛毒。”
聞言，四人面面相覷。
“你弟弟究竟是怎麼死的？”爲首那人穩定了一下心神，咬牙忍着身上的刺痛和瘙癢，問她。
“向我弟弟下黑手的也不知你們一方，我相信你們兩方都是本着同樣的目的來的。”凌素素冷聲說，“只是他們在下毒之前，似乎經過一番調查，摸清楚我弟弟的情況；而你們，沒有經過調查和確認，莽撞行事，兩種毒相互衝撞，我弟弟死得很痛苦。”說到這裡，饒是她一再告誡自己要冷靜，依舊聲音有些哽咽。
“我們真的不知道還有這種情況。”
“我們也是聽命行事，不像你們姐弟自己能爲自己做主，我們實在很弱只能依附在旁人屋檐下。”
“就是。命令我們的人根本沒給我們任何時間去了解，命令我們立即執行，不然我們也會吃不了兜着走。”
“我們不像你們，雖然麼有導師專程對你們表示好感，但畢竟在學院裡你們也算受了厚待的，你們根本不明白我們這些下級學員的艱苦。我們這樣做，都是想巴結上級學員，讓他們稍微給我們一點甜頭嚐嚐，爲了這個我們可以盡心盡力，不問緣由。”
凌素素姐弟是從下級學員一點點攀登上來的，期間踩了多少墊腳石，有多少次落井下石的經歷他們都記不清了，即使身在上位他們依舊因爲出身問題而不被看好。即使身在上位，他們卻也很懂得底層學員的艱難。
只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原諒四人。
她長嘆一口氣，泄氣一般地垮下肩膀，蹲身將托盤放下。
“這裡是我問千山學院的人討來的靈果做的果子露，裡面沒有毒，你們若是不信可以不喝。”她彷彿泄氣一般，將臉轉向一邊，“你們被綁了這麼多天，想必也不好受，回頭我問問他們的意思再來給你們鬆綁。”頓了頓，她又說，“學院大比也到了最後階段，我會站在比武臺上，等你們來挑戰。我想報仇，可我並不能滿足單純地殺了你們，不在公開場合打敗你們，我覺得我弟弟也不會肯定我的做法。”
“真沒想到師姐你是這麼明事理的人，我真是服了。”
“相識恨晚啊，如果我們當初不是聽說師姐你們姐弟倆從來不拉幫結夥便立即打退堂鼓……”
“當時我們要是鐵了心跟着師姐，纏着師姐和師兄，說不定我們能在學院內獨佔鰲頭。”
“那還用說，凌師姐人美又強打，絕對是學院女神。你們是不知道，咱們老大就是暗戀師姐求愛不成，因愛生恨的。”
“這說法我們早聽說了，當時沒想到這層，不然也不至於助紂爲虐了。”
爲首那人沒有開口，另外三人嘰嘰喳喳地說着奉承的話。只可惜，凌素素對他們的話題一點興趣都沒有，勉強扯了扯嘴角，算是報以微笑，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爲首那人身上。
眼看着三人說得口乾舌燥，凌素素輕嘆一口氣：“光忙着聽你們說好聽話，我竟然忘了去問問其他人的意思了，我去去就回。”說完，她也不等四人點頭，轉身就走。
秦筱和君狂看見凌素素來了，立即讓路，閃到一邊。
只見凌素素從他們眼前走過，緩緩地在石室外踱步，一趟又一趟，彷彿有很重的心事一般。
凌素素也只是漫無目的地來回走動，彷彿根本什麼都沒想。這四個人交給她處置，她根本沒必要問任何人的意思，之所以走開不過是給他們造成一個真的去問了的假象。
給四人一個凌素素人美心善的假象而已，至於信幾分凌素素似乎也並不在意。
‘碗裡放的東西，應當是在一定時間以後會起效的東西。若是明日打鬥之後才起效，想必若是發生什麼也不會懷疑到她頭上來。’君狂拍了拍秦筱的肩膀。
小蘿莉俏皮地笑着。‘到底還是凌姐姐有辦法，喝了不過是多個保障，不喝怕是將來找他們尋仇也不難。’當然前提是有君狂幫忙。
‘你個鬼靈精！’絲毫不意外秦筱能明白他的用意，君狂寬慰地笑了。
凌素素在外間踱步了一會兒，便穿過石室來到關押四人的小石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