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和閆明又安慰了幾句就告辭離開，小羽要送，李易卻直接把門給關上了，看了一眼站在樓道拐角處的胖女人。
剛纔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掏錢安慰小羽的時候，她在門口探了探頭，李易猜測她很可能一直就在樓上什麼地方躲着呢，看來果真是放不下這個家。
胖女人看到李易看她卻沒有跑，而是很平靜的站在原地。
閆明眼看李易出了門不說走，皺着眉頭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雖然什麼都沒看到，卻猜出來了，問道：“是不是在這兒？”
李易摸摸口袋，掏出一瓶牛眼淚來，這玩意兒李易早從老道哪兒學了配方，經常隨身帶一瓶，雖然自己用不上，但也算是有備無患嘛。
可閆明卻搖搖頭並沒有接過去，他心裡還是有一根底線不願意突破了。其實想想昨天晚上那種情況，如果能看到的話，或許能救人，最起碼不至於躲閃的那麼狼狽，不過他還是不想跨過那一步，不然他怕自己沒辦法再當警察了。
李易也不強求，說道：“你先下去吧，到車裡等着我好了。”
說完李易就走向胖女人，然後擡手指指樓梯，往樓上走去，胖女人跟着他上到頂層——其實這棟樓一共才五層，頂層上扯滿了鐵絲，晾着也不知道誰家的衣服。
李易站在衣服被單的包圍中，看看已經露出了紅光的東方雲層，說道：“想通了？”
“謝謝你們。”胖女人也望着紅紅的雲層。
“不客氣。”李易嘆了口氣說道，“你是個好人，但不是個好鬼，下去的話，受罪不小。”
“值了。”女人面帶笑容。
“不恨害死你的人了？”李易又問。
“不恨，”胖女人微笑着說道，“我一輩子拼命，爲的就是讓我的孩子過好，讓我老頭子少受點罪，活着的時候沒辦到，可沒想到我死了，這個願望卻被你們達成了。所以我還應該謝謝他們害死了我的。”
“呵……”李易苦笑了一下，心中卻是哀涼的。
雲層上邊已經露出了紅光，朝陽馬上就要照到屋頂上來了。
“走吧。”李易掏出鬼差令，尋思着是應該叫老金還是叫白院長。
胖女人害死過人，按道理屬於惡鬼一類了，老金捉拿下去就得審判她。可現在她卻是放下了執念，了卻了心願，施施然無牽無掛，正式白院長負責接引的類型啊。
李易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了白院長，即便她有罪，但至少此刻她的心態並不是惡鬼，下去的路上用不着帶着鐐銬的……
白院長來的很快，第一道陽光還沒照射過來，迷霧就出現在旁邊了，不過白院長也沒功夫和李易多說話，只留下一句：“那個主謀壽元消減二十年，應該沒幾天了……”
看着迷霧倏忽出現，又倏忽散了，李易嘆了口氣，卻沒有大功告成的喜悅心情。
站着抽根菸，直到陽光刺眼，李易才下樓，坐進車裡。
“怎麼樣了？”閆明問道。
“下去了。”李易說道。
“我有些迷茫了……”閆明卻嘆了口氣，“她害死了人，按道理應該受懲罰的，但我又感覺她情有可原，真不知道下邊會怎麼判……”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都不是重點。”李易說道，“咱們是活人，干涉不到下邊的判罰，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活人負責。走吧！”
“去哪兒？”宋揚問道。
“去找周律師！”李易說道。
周律師是李易的私家律師，沒少給李易辦案子，包括這次福利院的事情，都是他在幫忙審覈手續什麼的，免得被區府坑了。
這次的事情還得讓他出面，因爲李易不認識別的律師啊。
駕照考場死人的事情周律師當然已經聽說了，一聽是這個官司，不禁直撮牙花子。
“官司要贏倒是不難，不過賠償不會高到哪兒去，畢竟人不是直接撞死的，心臟病纔是主要死因。”周律師說道。
“能賠多少啊？”李易說道。
“具體數字還得談談看，不過我估摸着頂天也就二十萬。”周律師說道。
“那行，這個案子你接了吧。”李易說道，“律師費什麼的別太黑人家。”
“她家的情況我也聽說過，免費吧。”周律師嘆了口氣說道。
“夠意思！”李易說道，“不過也不讓你白忙活，改天我給你畫個符，幫你增增運氣好了。”
別人說這話，周律師能打耳光抽他，但李大師這麼說，周律師樂得嘴巴都咧到耳朵後了。李易的能耐他可是親眼見過的，當初坐輪椅捉鬼的情形讓他早已經驚爲天人了。
告別了周律師，李易又讓宋揚開車去找天宇駕校的張老闆，到地方二話不說，又把那張血煞符拍在他桌子上了：“一百萬，賣給你了。”
“大師，我用不上了，不敢用了啊……”張老闆苦着臉說道。
“你不買的話，我立馬就在這兒用掉它，或者你可以買走馬上燒了。”李易板着臉說道。
“你這不是明搶嗎？閆隊長……”張老闆又望向閆明。
“不是他搶，”閆明說着，寫下一個銀行卡號碼，“這是你害死的那位的女兒的銀行卡，錢打到她卡里就行了。”
“呃……”張老闆愣了一下，咬咬牙，當即就在電腦上操作了一番，把錢轉過去了。
閆明打電話給小羽，確定錢到賬了，李易才露出笑臉，拿打火機把那張符紙當場燒了，然後說道：“這纔對嘛，其實這是對你好，補償人家家屬，你的罪孽可以減輕一點的。原本只剩幾天的壽命可能再加幾天也說不定啊……”
“啊？”張老闆傻眼了一下，急忙說道：“大師，這話什麼意思啊？”
“聽懂了是你的造化，聽不懂就算了。”李易卻不再多說，叫上閆明就走，雖然大可趁機再敲他點錢，可李易真不想再搭理他。
反正賺錢的機會多了去了，再說自己剛宰過唐大師，卡里還有一百多萬呢，這筆錢是投到福利院呢，還是拿着慢慢花？
李易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呢，卻接到呂院長的電話，說是有老人去世了，讓他趕快回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