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外面有別的男人的車,特來捉‘女’乾的。 ”韓千洛半開玩笑地把一個紙袋子放在地上,若無其事地換了鞋進玄關。
“你——”明知道韓千洛是在開玩笑,但周北棋還是忍不住火大了。
“北棋,周老沒跟你說過人在江湖要義氣麼?你就這麼過來挖哥哥的牆角,好像不怎麼厚道哦。”
我聽着這韓狐狸的狗屁言論,差點被葡萄粒噎死。
“我纔沒有挖你牆角!”周北棋站起來,與他直面對抗:“我是真心喜歡姚夕。如果你也喜歡,我們公平競爭就是。
可是我覺得……你不是真心對她。所以我——”
“我是不是真心對她,你說了不算。”韓千洛冷笑一聲,一手扳住我的肩膀,跟搶屍體一樣把我搶到他懷裡。
說實話,其實我也覺得韓千洛不是真心喜歡我腫麼辦!
於是我稍微打了個寒戰,想要掙脫開。
可能是這個微小的牴觸動作‘弄’得他有點沒面子了。韓千洛的手腕頓時緊了緊,我立刻就像被點‘穴’了一樣,動不了。
“我能感覺到你這個人……在感情上不可靠。”周北棋依然很嚴肅:“姚夕需要的,是能懂她能保護她疼愛她包容她的男人。你只會……若即若離的戲‘弄’她。”
“是麼?”韓千洛俯着臉看看我:“可我怎麼覺得,她需要的是,強大到無論什麼都能在她身邊擔當的男人呢?
就比如說——”
我真是作死也沒想過韓千洛會當着周北棋的面‘吻’我!
突然壓下來的面孔,甭管多帥了,放大到聚焦範圍以外都很恐怖好不好!
三秒鐘以後,他擡頭看着已經快要石化的周北棋。眼神裡充滿了狼‘性’的挑釁:“你敢麼?”
“我……”
我看到周北棋的臉騰一下全都紅了:“韓千洛,你——”
“想公平競爭的,隨便你出招。但我可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議論我的事,”韓千洛撿起沙發上的禮服,往周北棋懷裡一塞:“至於我要不要姚夕的孩子,是我跟她的事。勸你別做這種幼稚的妄圖猜測,‘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周北棋畢竟還是年輕,直言快語的又給人家當事者抓了個正着,多少還是有點理虧的。他抱起衣服,怨念地看了韓千洛一眼:“反你……你不許傷害她,否則我饒不了你!”
周北棋走了有一會兒,我纔回過神來,一掌拍掉我肩膀上的爪子:“韓千洛,你幹什麼呀!”
他沒回答我,只是一把將我拎起來往沙發上一按:“我跟你說過沒有?房子借給你住,可沒同意你把別的男人隨便帶進來。”
我眯着眼,直視着他凌駕在我額頭上的雙眼,不知怎麼的呼吸竟然開始有些急促。
“北棋只是來拿衣服的……”
“是麼?既然目的這麼單純,那剛纔進‘門’說的那些話,是我做夢了?”
“我……”我不太敢繼續看他的眼睛,別過臉往沙發裡面轉:“其實他說的又沒錯,你若即若離地戲‘弄’我,看不出真心還是假意。
連旁觀者都覺得你很過分……韓千洛,你又不喜歡我,幹嘛總是這樣對我呢?”
“誰說我不喜歡你?”他的眼神太無辜了,無辜到我都想摟着他的脖子拽下來安撫一下了。
“可你也沒……”我吞了吞口水,都是葡萄味:“也沒說過喜歡啊!”
韓千洛一臉怨念地撐起身子,像一堆棉‘花’糖一樣往沙發一角癱過去:“男人做什麼你不信,偏要相信他們說的。”
我也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爬起身來整了整頭髮。
一眼瞥到茶几上的葡萄又少了一大半,心下慍怒:“韓千洛,你每次來的目的都是要很不客氣地吃光我的東西麼!
上次披薩的事我還沒忘呢,這次你只能吃葡萄皮!”
我不想跟他廢話,準備上樓去洗澡。一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紙袋子——這是剛纔韓千洛進‘門’的時候帶過來的。
一件粉紅‘色’的圍裙?!
不,這是孕‘婦’防輻‘射’服。
“給我的?”我怔怔地撿起來看了看,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不是,是圍裙。”我聽到韓千洛若無其事地說着,然後隨手把剛剛從沙發上撿到瞄了一眼的那張手術預約單給丟到茶几上了:“既然你都決定了,就當圍裙用吧。”
我心裡更難受了。咬了下‘脣’,也沒再講什麼,便徑自上樓去洗澡了。
等我下來的時候,韓千洛已經走了。只有茶几上的一個白瓷茶盤裡,放滿了剝好了皮的葡萄粒。一顆顆,綠油油的像翡翠一樣。
我走過去,用牙籤挑了一顆放進嘴裡——彷彿還有他手上特有的那種氣息。
————
“聽說了沒,皇翼集團的實收資本到賬了。九月底之前,咱們男裝部分公司就要正式運營了。”
“這麼說,咱公司的賬目沒有什麼問題?”
“當然了,咱們名揚集團又不是那小作坊的‘私’營企業,還能有什麼假賬黑賬偷稅漏稅啊?韓總就是比較謹慎而已,這查了有大半個月,還不是一樣出的乾淨漂亮的財報?”
我在洗手間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幾個其他部‘門’的同事在聊天。
她們講的這些事我也早就知道——名揚的賬目並沒有多大問題,審計公司也收工撤回了。
接下來很順利地到位了投資方的註冊資金,而我們設計部的任務也隨着時間‘逼’近了deadline。
我們要在過年之前,趕出冬裝的第一季流行新品。
藉着秋季新裝取得不小成績的勢頭,把整個品牌效應推到最巔峰。
這一次,光投放的廣告費和設計專利的申請費用就足足比往年的預算多劃了一倍半。
我昨天才‘交’上去兩份設計圖給代維,他來負責琢磨揣測今年冬天的主流趨勢元素。
可是,我隱隱的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
韓千洛‘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更換了審計公司,卻主動提議讓姚瑤帶着內審團隊協作。
這不相當於進村去抓偷‘雞’賊,反而讓黃鼠狼帶路一樣麼!
現在折騰了一大氣,反而什麼都沒查出來?
好像哪裡……怪怪的呀。
可是我看韓千洛一臉的淡定,照常出入着各種場合,一點都沒有不對勁。
而沈欽君……除了在偶爾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目光微微有停滯,多餘的話和多餘的接觸同樣也沒有。
姚瑤倒是‘春’風得意的很,如今已經力排衆議,漸漸坐穩了CFO的代理席位。貌似這個名揚的財務大權,又回落到她手裡了?
我看不透這其中的風生水起,只能嘗試着把目光落回到我本職的這一批針腳線頭上。
說真的,我們設計部的壓力也不小——要知道秋裝上市不到一天半,就出現了高仿類copy走樣的山寨貨。
這一次冬裝在宣傳期,控股方皇翼集團對我們有了新的要求。
就是在各項實體和媒體宣傳日之前,一切設計圖紙均不得走漏樣本。一旦影響了新效‘性’,名揚作爲母公司那是要擔重責的。
這在一定程度上約束了我們這批悲催的設計師,畫個圖都特麼跟中情局防暴似的——連手機相機都不允許往設計室裡帶。
“夕夕,代維說今天下午開會——”
湯緣喊我的時候,我正在設計室裡對着韓千洛的那件西裝發呆。
周北棋跟着團隊去A市宣傳還沒回來,我想到他那天在家跟我說的那番話,心裡總還是有點難受的。
要不,我是不是可以從韓千洛的房子裡搬出來?
反正我現在手裡有不少錢,公司附近買一棟也綽綽有餘。
“聽見沒,發什麼呆啊?”湯緣過來戳我:“整天對着這件西裝跟個望夫崖似的,我說……你跟韓千洛兩個,到底?”
“沒到過底,”我看了一眼稍微已經有點圓滾出來弧度的小腹,隨口吐了句低俗的冷笑話:“明明進都沒進去……”
“孕‘婦’都像你一樣飢渴麼……流氓。”她捉了我的手往外拖:“下來陪我買咖啡,等會說是要開會。”
“怎麼又要開會?”我煩躁死了:“我們做設計師的,靈感又不是探討出來的。這個肖正揚神經病麼,上任一週連開了三五次會了。他以爲這裡是什麼的地方,村支書委員會啊!”
“那怎麼辦?”湯緣嘆了口氣:“人在屋檐下啊,喂,聽說這一次是要宣佈分公司擡頭名稱——
你說董事會會給咱起什麼名字?”
“名字就是個代號好不好!”我看着湯緣這一臉八卦的跟吃了喜鵲屎的樣子就想吐槽:“比如你叫湯圓,也可以叫餃子或餛飩。
咱們叫名揚集團,也可以叫隔壁老王裁縫鋪,一個意思!”
當然,等我們兩個買好飲料回到會議室後。很快就在一片聲聲的議論中,被我們新上任的設計部總監肖正揚告知——
分公司的名稱由投資方皇翼集團與名揚董事會協議後,暫定爲名珏。
“不錯哎,聽起來就是母公司護佑下的嬰兒寶寶。”我聽到有人這麼說。
“恩,比你那個‘隔壁老王’強多了。”湯緣一邊轉筆一邊捅我。
“誒?是哪個jue字?是爵士的爵,還是決定的決?”還有人繼續問。
“都不是啦,是個王字旁加上‘玉’石的‘玉’。‘玉’珏的珏。”
“我暈,我語死早。還以爲那個字就念yu呢!”
“生僻字啦,我以前也不認識,但有人名字裡會起這個字。”
聽着兩個部‘門’的同事們嘰嘰喳喳地議論着,我覺得大腦有點空,但似乎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填的非常滿。
名珏……這個名字還真是不錯,誰起的呢?
我無意中擡眼,看看對面的代維。他沒什麼表情,只是轉着手裡的筆,冷眼看着正在前面口若懸河的肖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