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可惜長了張嘴
刑部大牢。
窗明几淨，陽光明媚，書桌、木椅、木牀、被褥……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專門的差役送飯食，很難說這是大牢還是客棧。
可林謙的確是被關押在了這處“刑部大牢”中。
擅殺朝廷命官，罪大惡極，擇日問斬。
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乎林謙的預料，他不知道爲什麼乾元帝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但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後，他已經對這位皇帝陛下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不過他也並沒有着急，因爲他已經有了保命的法寶。
“李如鬆迫不及待的想要置你於死地，方知民又是舊黨的人，所以這次的事情，大概率便是他指使的。”
“牢房”書桌後的木椅上，長公主不假思索的說道。
林謙卻搖了搖頭，“方知民爲何會出現在半山村？他爲何會出現在春苗的院外？”
長公主立即明白了林謙的意思，他們在幻境中的經歷，應該只有巫族知道纔對，所以，方知民必定是從巫族那得知的消息。
只是她不明白，“如果吉慶府瘟疫如你所說，是巫毒的話，舊黨勾結巫族就不是什麼秘密了，這有什麼奇怪的？”
“當然有不同，李如鬆是扳不倒的，至少現在動不了。”
林謙冷笑着說到，他知道乾元帝對李如鬆有多信任，否則也不至於讓他兼任吏部尚書這樣的重任。
“但舊黨的其他人，卻是可以動一動的！”真當他林謙是好欺負的？
所以他現在要找出跟這一次事件有關的舊黨大人物，也回他們一點禮物。
“朝堂三公九卿的舊黨中，誰與懷家交好？又能指揮得動方知民？”
林謙不知道懷家跟舊黨有什麼交情，但他隱約覺得，懷家在舊黨與巫族的合作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或許，就是那個中間人也說不準。
“懷家？方知民？”
長公主顯然也知道長沙府城發生的事情，自然知道林謙指的是哪個懷家。
片刻後，她眼前一亮，“新任戶部尚書李汝華！”
“李汝華啓蒙老師出自懷家，他也一直與懷家交往密切，而在李汝華調任戶部尚書之前，正是方知民的頂頭上司。”
林謙點點頭，已經在思考出獄後如何實施復仇計劃了。
長公主對此同樣沒有異議，顯然，他們都認爲林謙此次不會有什麼意外，甚至都已經在謀劃出獄後的事情了。
沉思一陣後，林謙再次說道，“如果事情有變，你就去找鎮國公。”
“鎮國公？”
長公主有些詫異，她不認爲會有什麼變故，父皇就算再不理朝政，也不可能容忍蠻族在長安如此囂張。
並且若是父皇這都不願放出林謙，那找鎮國公又有什麼用呢？
“只希望用不到這一招吧！”林謙沒有多說。
他之前根本沒有與乾元帝有什麼交集，唯一的一次交集，或許是因爲天道文章，可乾元帝都已經封存了天道文章，說明乾元帝的殺意並非來自於此。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跟鎮國公，跟他那素未謀面，已經死去多年的父親有關了。
所以若是真有變故，鎮國公應該有應對之法纔是。
“伱幫我攔住永安，不要讓她做傻事！”
長公主離開時，林謙特意囑咐了一句，他已經給大哥說過他的計劃了，相信大哥能夠說服小妹，可永安就不好說了。
“林謙無罪，釋放林謙！”
就在長公主準備離開牢房時，外面突然傳來震天的喊聲。
聽到這聲音，林謙和長公主同時皺眉，這不在他們計劃之內。
……
養心殿，乾元帝開心的笑聲傳出老遠，讓快步走到門口的孟衝腳步爲之一頓，忽然有些後悔擔任東廠提督這一職責了。
雖然他知道打擾乾元帝雅興的後果，卻也明白，有事不報的後果更嚴重，最後也只能硬着頭皮走進了殿內。
“何事？”
當孟衝見到乾元帝時，那位蠻族舞女正在喂乾元帝吃葡萄，身上只披着幾塊破布，隱私部位若隱若現，神聖與嫵媚的氣質竟然在此女身上巧妙的融合，哪怕他是個太監，也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只能低下頭，不敢多看。
怪不得乾元帝也被迷得神魂顛倒。
葡萄本是秋季成熟，現如今還才初春，孟衝知道，這葡萄乃是由大儒施展神通大地回春培育出來的。
“長安城中有數千儒生聚集，在刑部大門前鬧事，要刑部無罪釋放林謙。”
孟衝一口氣說完，現在可不是賣關子的時候。
“着刑部處理便是，該抓抓，該殺殺。”
乾元帝冷笑一聲，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逼宮，天真！
“大幹詩會上來了一羣蠻子，這羣蠻子收買了博陵崔家，崔家那無忌，在詩會中高居榜首，蠻子們囂張無比，他們此舉這是要絕了我大幹的根啊！”
孟衝繼續說道，“朝中有大臣也認爲可以暫時放了林謙，讓他戴罪立功，壓一壓蠻子的氣焰。”
乾元帝聞言也沉默了下來，他不是傻子，這些天蠻族來使的事情他當然知道，甚至蠻族的一舉一動，包括崔家舉族遷往蠻族的事，他都通過東廠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們這麼做，無非是想將大幹儒生都吸引到蠻族，這計謀，當真陰毒。
“我大幹難道就找不出一個能勝他崔無忌的詩才？”
乾元帝沉默半晌後開口問道。
孟衝也沉默了，“博陵崔家本就擅長詩詞，這崔無忌之前聲名不顯，此次詩會一首《昆明池織女石》，得才氣碑稱重六升七合，我大幹，真找不出能壓他一頭的詩才了……”
乾元帝再次陷入了沉思。
“陛下~~~”
這時，一直在喂葡萄的蠻族舞女嬌聲喊了一句，原來她的葡萄已經放在乾元帝嘴邊好半天了，也不見乾元帝張嘴，不由得有些不滿起來。
乾元帝見此擠出笑容，張口吞下了葡萄，一把將巫女摟入懷中，“乖乖在這兒坐會兒，不要打擾我想事情。”
“要我說，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巫女在乾元帝懷中拱了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左手手指在乾元帝胸口畫圈，“就算蠻族想要滅了大幹，也非一日之功，兒孫自有兒孫福，陛下何必爲此費神呢？”
乾元帝一愣，旋即忽然大笑起來，像是解開了困擾已久的心結，“哈哈哈……想不到美人兒還有如此智慧！”
“孟衝，就如此辦吧！”
一語點醒夢中人，蠻族此計對他來說或許是件好事，這種蠶食的策略可不是一代之功就能成功的，既然蠻族想要蠶食大幹，那就讓他們慢慢蠶食好了，大幹地大物博，蠻子們想要一口吃下，那是不可能的，他很有自信。
並且他們定下如此計策後，反而不會再大舉入侵大幹，他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了！
至於之後的事情，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更何況，林謙以爲召集一羣儒生鬧事就能逼他服軟？他乾元帝不要面子的？
“遵旨！”
孟衝當然知道所謂的這樣是哪樣。
“把她也帶走吧，朕以後不想再見到她了！”
乾元帝指了指懷中的巫女。
巫女頓時臉色大變，她當然知道不想再見到她是什麼意思。
“陛下！”
她有些慌亂，想要求饒，可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求饒。
孟衝卻跟隨乾元帝多年，根本不多問，揮手間便有兩個壯碩的太監走了進來，將巫女拖出殿外。
“當真是天生的尤物，可惜長了張嘴！”
乾元帝看着五官亂飛，滿臉慌亂，苦苦掙扎哀求的巫女，眼中也有些不捨，他也好久沒有遇到這麼合心意的玩物了。
但玩物，就應該有玩物的自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