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才幾點啊？
按理說齊慕也不是那種心急火燎，連第一天數據都還沒出就着急下定論的人啊。
與其相信一向穩重的齊慕突然犯病，楊若謙更願意相信另一個事實——哪怕從現在開始，之後的票房爲0，《金海市首富》首日的票房都已經穩穩當當。
楊總瞪着死魚眼，給齊慕發了條簡短的消息：“多少票房了？”
齊慕很快發來消息：“目前爲止首日票房已經破億。最保守估計，今日票房也能達到2億，楊總，恭喜！”
和其他很多公司手下恨不得把期望往大了吹不同，巋光集團完全是反過來的——大家都恨不得把數據往保守的方向說。
齊慕說2億，最後下來很可能是2.5億，甚至是三億！
首日票房，很可能突破3億……
然而把腦袋湊過來看熱鬧的常芷晴卻有些擔憂：“我今天看好多羣演都在社交平臺上發了動態，說七大姑八大爺都都來看他們出演的電影，實在是很尷尬。”
“甚至還有羣演的父母直接呼喚了二三十個遠親近鄰，飛到他們大學所在的城市，就是專門來看這部電影……這樣的票房屬於非正常的，帶親友性質的，可能會讓第一天的票房虛高。”
楊若謙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你懂得安慰人啊。”
說着，楊若謙用手機掃碼把餐費付了。
常芷晴眨眨眼，跟着起身的同時也有些茫然：“啊？我這是在安慰你嗎？”
“……”
回到公司後，楊若謙打開網頁，對着《金海市首富》的頁面發了半天呆。
實在沒心情玩遊戲的楊總無聊的瀏覽了一下游戲列表，拿起手機打開了b站，想找一些長視頻來看看，消磨消磨時間。
如果說第一天票房成績還可能因爲各種因素導致波動的話，頭三天的票房成績基本就可以決定這部電影的上限了。
這三天之間，就像等高考成績發放一樣——反正着急也沒用，不如不去想這件事。
“遊戲視頻剪輯……不好看，算了。”
“歷史區up主，好像都沒更新啊，這些可惡的鴿子，到底要鴿多久？”
“短視頻……”
翻了十多分鐘之後，一個視頻的標題突然吸引了楊若謙的眼球。
“荒野求生系列，高原求生七日，第一集。”
荒野求生，在高原？
楊若謙自己其實並不喜歡體驗這種東西——別說高原的荒野求生了，就是讓他去海拔高一些的地區爬山都會有強烈不適。
在寒冷缺氧的地方搭起帳篷，升起火堆外人看着很爽，但輪到自己去體驗的時候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畢竟拍攝的時候大部分只會展示成果，比如觀衆只能看到惡劣環境中一個庇護所能帶來的極大安全感，又或是能在荒郊野嶺吃上一頓熱飯的幸福感。
但是搭帳篷時候的痛苦，在野外尋找食物和生火時候的麻煩，甚至連缺乏調味料的食物本身，都不可能是美好的體驗。
基本上是看的人看着很爽，但實際自己過去，可能連8個小時都頂不住。
現在居然還有這種up主？
楊若謙頓時來了興趣，點進了視頻。
雖說現在這個up主只拍了第一集，不過很多時候從第一集就能看出這個up主的真實水準了。
楊若謙點開視頻，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稍顯狹窄，但是五臟俱全的房間。
“怎麼感覺這房間佈局有點熟……”
就在楊總稍感奇怪的時候，視頻上的彈幕也都加載好了，成片成片的彈幕直接涌現在了屏幕上方。
“臥槽，這房車得大幾百萬吧？活哥你是接到什麼商單還是中彩票了？”
“伱們沒看《屬你最職》這個綜藝嗎，活哥被巋光集團給招上了，估計這車是公司的吧。”
“活哥說我什麼時候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這下真站起來了，對比一下以前活哥那小車廂，這個簡直就是五星級酒店。”
“很好，這車的環境比我現在住的都好。”
“越野房車，基本什麼功能都有……活哥這下不就能做以前很多做不了的事情了嗎？”
“這麼牛逼的廚房是能夠搬上車的嗎？活哥今晚不得好好翻翻腸子了。”
“要有這房車我不得直接死車上啊？”
楊若謙看着這堆彈幕，過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自己。
這個內飾，不就是自己之前買給盧嶺的房車嗎？
之前爲了多砸點錢，楊若謙直接在車展上把一個超豪華的越野房車買下來給盧嶺作爲“上班工具”。
不過當時楊若謙着急回家，把錢付了之後的事情就完全沒管了。
這個價位的車，全網都沒多少，更不要說擁有這車的人身份是社交平臺上的博主了。
哪怕楊若謙還沒看視頻，還沒看up主的視頻，他也能100%的肯定這彈幕滿天飛的博主就是盧嶺。
作爲各個社交平臺的資深用戶，楊總自然能從一個視頻的彈幕密度和彈幕說話方式中看出來這個up主的真實粉絲量。
如果是比較冷門的視頻，彈幕數量會非常稀少；如果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博主發了一條爆款視頻，彈幕會很多，但絕大多數是關於視頻本身的內容。
只有這個博主或up主本身粉絲數量大，粘性高的時候，彈幕裡才能“玩梗”。
看着那一堆在玩梗的彈幕，楊若謙腦子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好傢伙！這小子在求職的時候不說，原來是個粉絲數量不少的大博主啊！
這都是什麼人啊，在求職綜藝上面隱藏自己的信息？！
大部分人在聽到“寫點東西，發點視頻”養活自己的時候，除非更詳細的說出自己具體收入，下意識都不會太當回事。綜藝上介紹自己的時候，盧嶺只說了自己能靠寫小說和視頻的創作收益養活自己……現在看起來，“養活自己”這四個字，非常非常值得商榷其中的含義。
楊若謙立刻暫停了視頻，切到了這名博主的主頁。
“臥槽？98萬粉絲？！這都快破百萬了吧？”
已經感到不妙的楊總劃到了他的視頻投稿，每個視頻播放量都有差不多60萬左右，其中大部分是在各個荒郊野嶺測評各種應急物資，包括食物、工具甚至是不同樹木上砍下的柴火。
總體來看，在硬核的同時，趣味性也很強。
“這樣的人是不是閒的沒事幹，非要找份工作幹嘛啊？”
哪怕現在視頻創作激勵被一砍再砍，能穩定幾十萬播放量的up主也絕對是不愁吃喝的啊！
之前粉絲量高，但是知名度沒起來，原因很可能是圈子的侷限性。
現在被集團簽約下來，隨便宣傳推廣一波，大數據一推，不直接起飛了？！
楊若謙能突然刷到這條視頻，很可能就是集團運營那邊在買量嘗試推廣了……
按他們籤的那份標準合同，這麼幹幾年下來，真的很有可能回本啊！
楊若謙很想現在就打電話給盧嶺——問他爲何巋光集團以誠待之，他卻要報以金錢。
有錢自己賺不行嗎？非要找個人分？
憤憤不平了一會，楊總還是忍住了打電話的衝動——既然盧嶺在網上粉絲有那麼多，肯定也有人會問相同的問題，問他爲什麼突然要找個公司簽約。
剛剛暫停那個視頻裡，應該就會有答案。
楊若謙把視頻窗口放大，按下了播放鍵。
剛一開始，視頻就是以第一人稱視角的方式在拍攝。
盧嶺熟悉的聲音也從手機音響傳了出來：“兄弟們，最近祖墳冒青煙了，帶大家來看看新裝備。”
“最近在後臺看到很多私信問我，說我爲什麼自己一個人好好的，突然要找個公司……其實原因很簡單啊，不是錢的問題，實在是一個人他忙不過來啊。這錢真不好掙兄弟們。”
“每天要想素材，想好了之後要準備各種道具，拍攝後期剪輯全都是我自己一個人來弄，我花錢找人吧，又總是不太穩定。不瞞你們說啊，就你們看到的這些視頻，從準備到收尾，至少要花掉我兩三天的時間。”
“一個人把所有事情都幹完了，掙的錢能少嗎？”
“可這樣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就做不了了，一個人的精力太有限……乾脆我就找一家公司，他們派人手幫我處理一下瑣事，我也能有更多精力給兄弟們拍些好看的。”
“我平時不關注娛樂圈啊，但是巋光集團口碑大家是知道的，不用太擔心我。這車可不是公司借給我的，是公司送給我的，沒附帶任何條件的送！”
“合同上甚至還沒有規定時間，也就是說我想走隨時都可以走。”
“當然我肯定是不會走的，這剛祖墳冒青煙呢，走了不成天打雷劈了嗎？”
“閒話就說到這了哈……今天是第一集，照例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次挑戰的規則和可以攜帶的道具。”
“前三天我會開車到挑戰地點，露營三天，熟悉一下環境……”這麼說着，盧嶺走到了大冰箱和大烤箱旁邊，嘖嘖稱奇道，“你看看這烤箱，我今天準備了一隻三黃雞，這包上錫紙烤一下，小料一撒，這生活不一下好起來了嗎？”
“看着外面惡劣環境，我睡在大牀上，還能淋浴，出來吃個烤雞，這不得直接死啊？”
“……”
“熟悉完環境之後，就是荒野求生挑戰了，還是老規矩，剪輯版在p1，一鏡到底無剪輯版在p2，挑戰期間有空我也會開開直播，和大家聊聊天……”
楊若謙看着視頻，看着盧嶺主頁旁邊的各種打賞充值信息，耳朵嗡嗡的。
陸舒媛到底給自己招過來了個什麼人啊？！
他居然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入了別人的夥，分了別人的紅？！
這都不是摘桃子了，這和走在路上被金磚砸死沒什麼區別。
不行，以後必須在公司規章制度裡面加上一句——以後在招人的時候，必須注意所有看似不起眼的信息！
憤憤的在心裡罵了一句的同時，楊若謙給盧嶺點上了一個關注。
別說，這條視頻還真勾起了他的興趣。
以後吃飯的時候可以看看……
不過一直放任這個知情不報的小子在外面瘋狂撈錢也不是個事，必須想想其他辦法制造出一點缺口。
楊若謙一邊把盧嶺最新的視頻收藏進了“等會再看”列表，一邊更仔細的翻看着他的歷史投稿。
“各種道具的測評內容大都偏向硬核……比如軍用單兵口糧，比如那種封的死死的罐頭。那就給他安排點最昂貴的，從國外進口的軍糧！一箱一千大幾那種。”
“還有這輛車的保養費用……既然是越野房車，那就使勁用，不要吝嗇，公司承擔全部保養費用！用壞了再買就行。”
“因爲環境和安全問題，全國各地很多地方其實都有各種各樣的限制，不方便劈柴生火……盧嶺沒有渠道和能力搞定各種手續許可，但巋光集團可以啊！”
想想都知道，一片林子怎麼可能讓私人擅自砍伐？這不直接亂套了。
如果沒有相關許可手續，在很多地方不能砍樹，最多隻能砍砍樹幹的枝葉。
“或者乾脆直接讓盧嶺出國，讓他在國外的各種地方搞荒野求生。再借口安全方面的考慮，給他狠狠上安全設備，配備安全人員！”
制定了一連串邪惡計劃楊總冷笑一聲：“哈！想給我巋光集團賺錢，有那麼容易嗎？賺多少就得給我花多少。”
盛產優質內容又如何，只要讓優質內容的產出跟不上成本就行了！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成本趕超質量！
……
與此同時，月府集團集團的公關領導也關掉了盧嶺的主頁：“果然……巋光集團他們不會無的放矢。盧嶺這事，果然是他們預謀已久的陰謀詭計。”
沒關係，等他們開始攻擊《金海市首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時，一名員工走了過來，悄悄說道：“錢總，我們一個員工已經偷拍到《金海市首富》的原片了。”
“很好，今天加班一天，爭取在後天之前把我們的攻擊視頻發出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他們口碑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