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市裡之前,我看了眼時間,上午十一點,估計待會兒到了可以直接吃午飯了。
剛纔被凍得暫時忘了感冒,此時反過味來,那股子悶脹又涌上頭來。
我閉着眼睛靠在車座上,也顧不上跟司機瞎扯了,就自個兒忽冷忽熱地難受着。
好一會3;148471591054062兒,我感覺到兜裡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勉強睜開眼睛,拿出手機來一瞧。
是陸敬修。
我看到他的名字我頓時跟打了針強心劑似的,倏地坐直了身體,也不管車裡坐着誰,直接接了電話。
“喂,是我。”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還帶着點掩藏不住的欣喜。
車裡不知道是誰哼了聲。
陸敬修聽到我的聲音頓了頓,之後問:“嗓子怎麼了?”
我一時間委屈的不得了,語氣也軟糯着,跟個求關愛的小孩子差不多:“我感冒了,就昨天淋了點雨,今天早晨起來就不舒服……沒吃藥,不想吃……現在還有點事,沒辦法回家休息……我晚上去找你好不好,你做好吃的給我吃……”
我說的時候沒察覺,等到暫時收了聲,才聽到又有人哼了聲。
司機大叔纔不會這麼無聊,估計又是後面那個大佬乾的。
難道是嫌我的聲音太大影響到他了?
真是,就沒見過這麼難相處的男人。
不過我也明白公共場合打私人電話是不該太張揚,剛纔我就是病的腦子都糊塗了,一聽到陸敬修的聲音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現在冷靜下來,我也要“忍痛割愛”了。
“我不跟你說了,我要掛了,還有事呢。”我的聲音還是軟軟的,這次多了一點失落。
陸敬修也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人,他低應了聲,然後啞聲道:“晚上去接你。”
我無聲笑笑:“好啊,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其實我現在就想見你了。”
收線之後,我有點戀戀不捨地把手機放回兜裡。
偶然一轉頭,看到的就是司機大叔有點尷尬的表情。
“姑娘,剛纔這個纔是你對象啊?”
我笑容擴大:“是啊,我男朋友給我打的電話,我們感情可好了。”
“哦,好好好,真好……”
我心滿意足地繼續靠在座位上,卻是忘了去瞧瞧程易江的神情。
唉,也不用瞧,不出意外的話還是那副冷淡刻薄的面癱相,有什麼可看的。
下車的時候,照例還是我付錢,然而大佬卻沒動身。
我付上錢之後有些疑惑地回過頭,心想着這人又怎麼了。
我試着叫了聲:“程總……”
程易江緩緩地轉頭看向我。
我笑笑:“該下車啦。”
他不說話,亦不動。
我沒辦法只好下車,親自打開後車座的門,俯身看他:“程總,我們別耽誤人家司機師傅做生意,快下來啦,下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程易江目光難測地看了我一會兒,好一會兒,接着才動了一下他尊貴的腿,下了車。
我這人有一點優點,那就是做人很實誠,從來不說假話。
就算是說那也是因人而異。
我講了要帶程易江去吃好吃的,那就半點不食言,直接帶他去了一家魚館,點了幾條特新鮮的海魚。
“程總,南城的海鮮算是國內一絕,今天帶你來的這家魚鮮做的特別好,你要是愛吃,下次我再帶你去吃其他的。”
剛纔我還誇自己不說假話,結果這個時候就破例了。
我是瘋了纔會以後再帶他出去吃飯。
程易江也不知道相沒相信,反正他從來都是同一個面癱臉,情緒波動什麼的讓人半點都看不出來。
等待上菜的時候,我閒着無事,又不太想主動湊上去跟程易江說話,就自顧自地翻看起手機來。
其實也是我心裡一直惦記着一件事,餘氏的狀況似乎越來越差了,餘淮林近來像是又有什麼動作,不知道能折騰成個什麼樣,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來得及阻止他。
股價一跌再跌,不出多久,股民手裡的持股都會變成一張張的廢紙。
這一行裡有個詞叫觸底反彈,但也是有條件的,不是誰都能被冠上奇蹟的名號。
我看着網上的財經分析,有一篇是專門針對餘氏寫出來的,題目叫什麼《家族企業的興與衰》。
餘氏是由老爺子一手創立起來,規模雖然比不上那些超大型的商業集團,但是能在南城屹立這麼多年不倒,也有它自身的根基和實力在。
只是這所有的所有,到了今天,都要敗在一個人的手裡。
子承父業,有時候就變成了,子傾父業。
看完之後我忍不住輕嘆一聲,這一聲其實很低,但不知道爲什麼程易江就是聽到了,好像他一直注意着我似的。
他問:“因爲你們公司的事?”聲音還是半點不帶溫度。
這件事沒什麼可否認的,餘氏什麼情況,我相信李顯成也會跟他說。
“是啊,公司的情況有點不太樂觀,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垂下眼睛笑笑,“人不都是這樣嗎,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難題,有的可以迎刃而解,而有的,就只剩下無能爲力。”
程易江沒回答。
我也就是自己感嘆一下。
今天不是談這些事的好時機,起碼得等我腦袋清醒了好好計算一番才能豁出去爭取和談判。
而且我的無奈和失落,我也並不想對着一個近乎陌生的人展露。
菜上桌之後,我發揮了一下主人的待客之道,招呼着程易江開動。
他看上去興致並不高,我以爲他是不喜歡這些東西,胃口不好,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他冷淡卻又沉定地說了句:
“餘清辭,你可以找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