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江崢的辦公室,我看到他整個人大張大開地坐在舒服的辦公椅上,心裡就免不得生出幾分不快。
在家裡怎麼都好,一旦來了公司,總要有端正的樣子。
只是這些話我不會說,說出來他也不會聽。他自小被家裡人寵慣了,一句話不順心就能上房揭瓦的那種,我沒那個義務和耐心去跟他講什麼道理。
我站在離他老遠的地方定住,語氣淡淡地問道:“江經理找我來有什麼事?”
江崢聞言嘿嘿笑了一聲,站起身朝我走來。
其實餘家人長得都不算賴,江崢遺傳了大部分他媽媽的長相,模樣算得上俊俏,可再好看的臉也遮不住他骨子裡的齷齪浪蕩,一雙狹長的眼睛朝你看過來的時候,讓人恨不得上去剜兩下。
我輕皺着眉看向他,看他在離我一步遠的地方站定住。
“聽我媽說,你跟陸家那個不得寵的私生子離婚了?”他眯了眯眼睛,目光當中存着幾分精光。
我聽完終於有些慍怒。
平日裡餘家人怎麼奚落我也好,嘲笑我也罷,我聽的多了也就習慣了。可對於陸敬修,雖然我們兩個算不上認識,但畢竟夫妻一場,我天生又有些護短,此時聽人如此輕慢他,就免不得有些上火。
“陸家的人,但凡是有那一層血緣在,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江經理如果真這麼想,不如哪天問問陸家人,問問他們是怎麼看待這個‘私生子’的。”我似笑非笑,努力壓下心裡的不快。
江崢一聽臉色頓時變了變,顯示是被我的話震住了。
也是,陸家那樣的世家大族,在南城那可是獨一家,一家獨大。
當初我能跟陸敬修結婚,雖說像江崢說的那樣,是跟一個“失寵”“私生子”結的婚,那也絕對是餘家高攀。
像他這種受長輩蔭庇的人,縱使有通天的膽子,也絕對不敢單獨去招惹陸家。
許是被我的話堵的厲害,他的語氣也變壞了些。
“他是私生子,你連私生子都不是!不就是我外公撿回來的野孩子,也好意思舔着臉讓我叫一聲小姨!”
他講的氣急敗壞,我聽到則是沒什麼感覺。
就算是覺得怒恨氣惱,那也是很早以前了。我上學的時候被人堵在牆角罵沒爹孃的死丫頭時,他江崢還是上下學被司機接送的貴少爺。
在心裡冷哼一聲之後,我轉身要走,懶得再跟這個二世祖廢話。
不過還沒等我完全轉過身,他便喊住了我。
我忍下去踹他一腳的衝動,吸了口氣問:“還有事?”
江崢這回真像是有事跟我說,他哼笑一聲,抱着手臂說道:“這個週六是我妹的生日,我打算給她辦個派對,你有空也來吧。”
我不冷不淡地答:“我沒空。”
江崢突然朝我這邊湊了湊,我見狀連忙皺着眉後退兩步。
“沈嘉安到時候也會去哦。”他舔了舔嘴角說。
聽到沈嘉安這個名字,我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停滯,因爲實在是太久沒聽到這三個字了。
曾經我跟其聯繫的多緊密,如今就有多疏離。
我輕輕攥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語氣還是聽不出異樣的平靜:“他去不去跟我沒什麼關係。”
“當然,沈嘉安可是要做我妹夫的人,跟小姨你自然是八竿子打不着。”江崢又朝我走了一步,這回我沒後退,“可是我妹妹找到了屬於她的幸福,作爲小姨的,難道不替她祝福嗎?”
這回我的遲滯完全消失,只剩下淺淡的從容:“佩瀾是個好女孩,沈嘉安跟她也很相配。”
“那明天的派對……”
“我會去,我會親自到場,去見證他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