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財務處長將報表拿來了，她像是要給我說明一下，沒等她張嘴我就制止了。
“有看不明白的會找你。”
她知趣地退了出去。
這段時間我好歹也自學了些會計知識，簡單的報表還是能看得懂的。我溜了一眼，將報表遞給白落雪。她學的是工商管理自然看得明白。
“問題不小啊！這些債務在招標會上提了嗎？”
“提了。”
“也就是說你已經事先知曉了？”
“是的。”
“那你必須你拿出3,000萬，自己填補了這些大窟窿。”
我輕輕一笑。
“咱有這實力。”
白落雪也跟着笑了。
“財大就是氣粗。陳總今非昔比，罐頭廠必將改天換地。”
她恭維起我來。
“那就讓我們一起飛黃騰達。”
我們同時擡起右臂使勁往下一拉。
“加油！”
“加油！”
我沒想到她又補充了一句。
“我看好你喲！”
這話聽來相當勾魂，我都有點暈了。
接下來，我們兩個商議了一番。由白落雪負責，結合財務處長，跟銀行去交涉。一是跟銀行接個頭見個面，認識一下。二是確認一下還本付息的額度，看看對破產企業有什麼優惠政策。三是重新簽署還款協議，畢竟換了法人。
我同時提出，可以向銀行保證，最遲三個月之內還清所有款項。我不想拖得太久，讓銀行掙太多的利息。
白落雪婉爾一笑。
“那是因爲你不需要外部資金支持，等你需要的時候，你會心甘情願付給銀行利息。如果你不懂，說明你學的還不夠多不夠深，繼續學吧！”
這事兒也不急於一時，待她考慮一個成熟方案之後，再去與銀行對接。
人力資源處交來花名冊，所有人員的基本情況一目瞭然，312名在冊職工，管理後勤人員105人，佔了1/3。
按照我最初的計劃，所有員工都要進行面談。爲了保證科學公平公正，我將聘請第三方人力資源管理專家進行測評。
這件事交給白落雪，讓她幫着落實，畢竟我在這一方面是個外行，好在她有這一方面的信息資源，當即讓她帶上花名冊，開着我的寶馬車外出聯繫去了，爭取早點開展測評。
穆志明來了，他給了我一個自動生產線的廠家電話。我沒有着急打電話諮詢，先讓他坐沙發上，親自給他倒了杯茶水。
他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聲稱謝。
“穆廠長，公司的改革方向，我必須事先跟你透露一下，以便順利開展工作。你是一廠之長，工作的推進還得依靠你。”
“感謝陳總對我的信任，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言重了。按要求辦理就是。”
客氣話就不多說了。我便將對職工的測評考覈，銀行還貸，以及職工工資的補發，社保的補交，都跟他明確了。這些情況他了解就行，無需深度參與，需要他重點推進的是生產線的改造升級。
把我的思路告訴了他，工廠將來還是要生產罐頭的，只是不會再生產水果罐頭，而是魚罐頭。
穆志明吃了一驚。
“魚罐頭行嗎？這個市場我們從來沒有涉獵過，一切都要從零開始呀！”
見他沒有信心，我便鼓勵他。
“正因爲從零開始，我們才更容易取得成績。我曾經在黃土縣做過調研，魚罐頭的市場遠沒有飽和，何況我們廠將來的魚罐頭味道獨特，準保受到顧客的歡迎。”
他見我這麼自信，一句也沒有反駁，一直聽着。
我交給他一個任務。由他負責，敦促銷售處21名業務人員奔赴各大城市，重點是省會和一二線城市的大型商場，深入現場調研，搞清楚各種魚罐頭的分佈情況，銷售業績，以及各生產廠家網上公佈的相關銷售資料。每個人要根據個人的調查結果給出相應的結論。
穆志明馬上就找銷售處長去了，我這纔打電話，諮詢東方生產自動化公司。
這個電話足足打了兩個小時，直到看見白落雪回來我才掛掉。
“陳總，下班了，該吃中午飯了，你是在食堂吃，還是回去吃？”
這食堂的飯菜按說還算過得去，但是總比不了高師傅做出來的口味，下午2點才上班，有時間。
“回去吃。”
“剛好我也回去，一起走。”
回家的路上我們兩個做了交流。白落雪落實了一家人力資源諮詢公司，下午2:30派人到場，展開職工崗位能力水平測評。
而我告訴她，東方那邊明天就會派人來看現場，看工藝，幫助我們進行自動化生產線的改造升級工作。一旦改造成功，就可以開始正式生產了。我的魚罐頭即將面世。
我不免有些興奮，情不自禁隨着車載音樂哼了起來。
“大點聲，讓我也聽聽。”
白落雪好像對我的哼唱很感興趣。我知道自己先天五音不正，六律不全，根本找不着調，趕緊住嘴。
“哼哼着玩兒的，表示我高興，心情好，僅此而已。我要是會唱，早讓你享受了，哪裡還會藏着掖着。”
“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我有必要說瞎話嗎？”
“那倒也是。”
“我可聽說白大小姐能歌善舞呀！不如白小姐唱上一曲，也讓陳某人欣賞欣賞。”
對這個要求我並沒有抱什麼希望，說她能歌善舞，是工地上工友傳說的，是真是假我不確定。但我相信，像白落雪這麼優秀的人才那是極有可能的。
“真想聽？”
“當然！車裡又沒有其他人，我可以獨享。”
剛好車載音樂正在播放《追夢人》，白落雪輕啓朱脣，隨樂而唱。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讓它牽引你的夢……”
我已經把原聲隱匿了，只留下了音樂。白落雪的唱腔比原唱還要好聽，我陶醉了。
一曲唱罷，剛好到了我租住的大院衚衕口。
忽然想起，早上白落雪是步行過來的，她又說過離這裡不遠，於是便問道：
“你是跟我一起吃呢，還是回家？跟我一起吃，咱就到高師傅那裡享受那獨特的味道。你要是回家，我就送你到家，不能每天讓你走着過來，又走着回去。”
車已經開過了大院向西而去，白落雪趕緊阻攔。
“不用送，不用送，就幾步道。”車駛過了宏遠建築公司的售樓處，“趕緊停，再不停就過了！”
剎車，停下。
“你不會是住在售樓處裡吧？”
我着實有些納悶。
“當然不是，挨着售樓處的這個院子就是我家。”
我勒個去！她家離售樓處這麼近呀！
一套四合院，之前我往便民市場送貨時每天都經過這裡，現在才知道這是白落雪的家。都怪我沒有注意，也沒有打聽過。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她上班既不騎自行車，也不騎電動車，更不開車，因爲根本用不着。
“你不會是因爲宏遠公司售樓處離得你家近纔到這上班的吧？”
白落雪下車前我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當然知道她到宏遠公司上班的真正原因，可那事絕不能點破。
“還真有這個原因。”
她笑着，揮手告別。
“1:40我來接你！”
“不用，千萬別！我去找你也不會超過兩分鐘。”
我掉頭回到大院，車停好纔去工地。
“今天來的正好，不早也不晚，麪條剛出鍋。來來來！趕緊坐下，吃涼麪。”
高師傅見我到來老遠就吼起了大嗓門。
看到門口沒有劉大爺的身影，知道他已經來了，正盛面呢。王長海端着一大碗麪吃得正嗨。
也許是真的餓了，這麪條我吃得爽，也吃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