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時,孫二牤停止了修行,他照舊去抓黃鱔,村民們能抓到的黃鱔越來越少,他乾脆將黃鱔生意停了,也省的浪費時間,反正有小龍在,黃鱔想抓多少還不是抓多少。
拿着三百斤黃鱔,孫二牤照舊去了縣城之中,三輪車把貨送到了市場之中,他坐在三輪車上,離着老遠就看到肖豔茹站在鋪子門口,可是看起來她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臉色發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肖姐,我來送貨了。”孫二牤主動喊了一聲人,將黃鱔推了過來。
“是二牤來了啊,裡屋坐, 我給你倒水。”肖豔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立刻招呼夥計過稱。
“肖姐,別忙活了,我一會就走。”孫二牤趕忙叫住了肖豔茹,發現她眼睛裡面滿是血絲,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關切地問:“我怎麼看你心情不是很好,姐,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沒事,我能有啥事啊。”肖豔茹搖了搖頭,可俏臉之上的笑容是那麼尷尬。
“肖姐,你天生就是個直性子,有什麼事,都寫在臉上了。”孫二牤訕笑着搖搖頭,繼續追問道:“和我還有什麼不好說的,是我姐夫那邊的事還是其他的事。”
“二牤,既然你問我也就不瞞你了,我確實有事,不過不是你姐夫的事,這件事說來你也知道,我不明說你應該也猜得到。”肖豔茹面露難看之色,眼神之中盡是無奈。
孫二牤聽到肖豔茹這麼說,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上次的事,確認着問道:“那王老闆,又來找你麻煩了。”
肖豔茹嘆息一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倒是還沒來找我麻煩,他要請我吃飯,被我給推脫了。”
這件事就發生在昨天,她晚上要關鋪子的時候,王老闆突然到了,他看起來病已經完全好了,他說自己過意不去上次請吃飯的事,今天要把這頓飯補回來。
肖豔茹當然選擇了拒絕,她以自己家裡有事爲由脫身,可王老闆並沒有死心,說那就過幾天再請她吃飯,還讓她提前把時間騰出來。
肖豔茹知道自己能逃得了一次,逃不了兩次,現在她正在爲這件事情發愁,只怕這次在喝酒上次酒宴的劇情會再發生一次,上次有孫二牤救她,那這次呢。
真說起來,肖豔茹上次去赴宴,其實已經做出了犧牲自己的準備,爲了保下鋪子,她只能這麼做,可孫二牤救了她,讓她的心理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有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她才知道自己真這麼做了會有多後悔。
“這王八蛋,還真不是個東西。”孫二牤聽完,氣得牙癢癢,他打心眼裡同情肖豔茹,這安生日子沒過幾天,又來麻煩了,心思微微一動,說:“姐,要不我再幫你教訓一下他,這次我一定讓長記性。”
“弟弟,千萬不要。”肖豔茹趕忙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這市場人來人往的,誰知道這話會被誰聽去,她道:“那王老闆的能量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上次的事他已經有所懷疑了,你要是在去找他,保不齊會把你認出來的,到時候連累了你就不好了。”
“姐,我不怕連累,退一步講,你要是真被他逼着開不了鋪子,我這生意也做不成啊。”孫二牤堅定地說着,他是真想替肖豔茹解決掉王老闆這個麻煩,上次小龍的毒性放的小,這次乾脆來個一步到位。
“二牤,真的不用,你有這份心,姐就高興了。”肖豔茹心裡莫名地一暖,看着眼前沒比自己高上多少的青年,更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最近這段日子,他簡直就是自己的靠山。
“可你這鋪子咋辦啊,有那王老闆搗亂,根本開不下去。”孫二牤擔憂地問道,那王老闆的本事他已經見識過了,可不是每次都有自己在身邊替肖豔茹解決麻煩的,稍有不慎這鋪子就完了。
“我想好了,我要把鋪子賣出去。”肖豔茹攥了攥粉拳,苦笑着說:“之前我總想着多賺錢些,好給我的丈夫治病,可上次去了京都一趟,醫生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醒過來了,最多也就能活兩年,以我手裡現在的存款和賣掉鋪子的錢,足夠後續的費用和我後半生的生活了。”
“肖姐,你不是說我姐夫的病已經好轉了嗎?”孫二牤萬分驚訝,之前肖豔茹可不是這麼和自己說的。
“呵呵,我那麼說,只是爲了讓你們安心。”肖豔茹掃了一眼鋪子裡的員工,語氣充滿深情,自她丈夫死後,她一直都靠着這些夥計幫護着,現在又多了一個孫二牤。
“唉,肖姐。”孫二牤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肖豔茹了,不管多少的安慰話在此刻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其實我已經習慣,也看開了,或許這就是命吧,讓我不能和他白頭偕老,不過我已經很知足了,至少我和他有過那麼開心的日子,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有這羣員工,還有你這麼一個朋友。”肖豔茹平復了一下心情,擔憂地說:“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這羣員工了,如果鋪子轉手,一定要交到一個好老闆的手裡才行,只是大家都知道王老闆和我這鋪子之間的恩怨,這鋪子不太好出手。”
孫二牤早就聽肖豔茹說過那個王老闆的能量大,這鋪子想要賣出去也的確難,他反正沒轍了,道:“這件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其他方面,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找我就是。”
“嗯,我一定不會和你客氣的。”肖豔茹點點頭,莞爾笑笑道。
鋪子上的事,孫二牤能幫的忙不多,他總不能真把那位王老闆咋樣吧,那樣不成犯罪了,而且教訓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只要那王老闆不死,這事就不算完。
肖豔茹既然已經做好了打算,他也不便管太多,不過真要是她有事需要幫忙,孫二牤也是義不容辭。
從肖豔茹鋪子上離開,孫二牤立刻去車站坐上了車返回了沙河鎮,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回村子,下了車,直接拐進了一條岔路,走了一段之後,來到了一個學校。
沙河鎮中學,孫二牤最後一次來這的時候還是幾年前,初中畢業,多少年不來,這除了更破舊外沒有一點改變,就連門衛的老頭還是原來那個。
“呀,你不大榜第一的孫文成嗎?快進屋,快進屋。”門衛老頭一眼就認出了他,全得益於他這麼多年都沒咋長的身高。
“呵呵,老劉大爺,你還記得我呢。”孫二牤被門衛老劉熱情地迎進了屋,嬉笑着說道。
“我不記得誰也的記得你啊,你個臭小子,上學的時候可沒少贏我雞蛋。”門衛老劉拍了拍孫二牤的肩膀,隨後立馬掏出了棋盤,道:“來來來,我苦練棋藝多年,今天一定要報仇。”
老劉頭說的贏雞蛋是初中時候的事,那時候孫二牤母親死了,哥哥也不管他,學費啥的都得靠自己賺,平日在學校裡吃的也是最差的。
門衛老劉頭養了幾隻雞,成天下蛋,多的都吃不完,他這個人喜歡下棋,學校裡的老師都下不過他,也不知道怎麼地就和孫二牤成了棋友,之後就約定好孫二牤贏一盤就給一個雞蛋。
靠着老劉頭,孫二牤這初中雞蛋可沒少吃,甚至還攢了不少賣錢貼補家用呢,所以纔有了剛纔那麼一出。
“老劉大爺,改天吧,今天我還有事呢。”孫二牤看着棋盤,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當年,他真有心下兩盤,可他還着急辦事,說道:“那啥,我要去學校裡頭一趟,你看是不是通報一聲。”
“通報啥啊,你孫文成來了,直接進。”老劉頭擺了擺手,大方地說道,這要是別人,他纔不讓進呢,可孫二牤是誰啊,那可是沙河初中的驕傲,當年全縣第二的人才,他纔不會擔心出什麼事呢。
“那感情好,謝謝了,老劉大爺。”孫二牤笑呵呵地一抱拳,立馬走進了校園之中,教學樓在遠處矗立着,他一路走了進去,一直到校長的門口才停下腳步,伸出手敲了敲門。